望著李文亮的眼睛
李文亮醫生走了,留下兩張永恒的照片,兩隻要說話的眼睛,望著他熱愛不舍的人們。
正如"一千個觀眾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望著李文亮的眼睛,每個人都會想李文亮還想說些什麽?而我總覺得他要說“人們,我是愛你們的,可你們要警惕呀!”作為新冠疫情吹哨人,他不僅沒能如願保護他愛的人們,更不能保護他自己,彌留之際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和伏契克最後在絞刑架下的感受一樣,會講出這句生命化成的警語。
警惕什麽?每個人用當下的和自己全部的生命曆程來想。比如不在武漢的嚴歌苓關心武漢疫情,撰文要每個人問自己,為什麽要為加害於我們的人隱瞞?隱瞞他們的羞恥!在武漢的方方則寫道“瞞的兄弟是刪”。果然當天的日記發出去就被刪了。
我所想到要警惕的就是:警惕偉大領袖。這個從文革得到的認識很痛苦,但必須接受。現在這個命題已表述為“權力導致腐敗,絕對權力導致絕對腐敗”。偉大領袖都得警惕,那不是偉大領袖的就更得警惕了。
警惕權力喉舌的媒體。這種媒體都是上有所好,下必有甚焉者,捧領袖功業總言過其實,宣領袖所好必聲嘶力竭;如領袖發昏犯渾,他們更是第十二章,往往連領袖都坑了。
警惕權力為思想加冕。領袖的思想應當和學者一樣,放到思想的平台讓實踐檢驗,由曆史評判。權力加冕思想,定有強加於人的私貨。文革浩劫,毛澤東自詡的第三個裏程碑破產,權力卻非要將毛澤東思想定義為不包括錯誤的思想。如今曆經中美貿戰,香港反送中,台灣大選,武漢疫難,權力進退失據,接連誤判,但拒不認錯,又這樣包裝新時代思想了。
警惕吹捧領袖無以複加的人。如陰謀家林彪,野心家江青;現在又有人說“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似曾相識馬屁精柯慶施又回來了。
警惕黨校。黨校本是初心薪火相傳的地方,現在初心已傳得太不像樣子,為政一方的不但自認是父母官,甚至還公然教訓老百姓要感恩總書記、感恩共產黨。說這話的武漢新市委書記上過黨校,還當過黨校校長,真不知初心是怎麽傳遞的!
警惕我們自己。警惕自己的平庸之惡,警惕自己因為恐懼而“善忘”,要問自己“為什麽要為加害於我們的人隱瞞?難道李文亮之死和武漢湖北人民在這次疫難中的巨大犧牲還不能喚來一個健康的,不隻有一種聲音的社會,如李文亮希望的那樣!
向晚平 03/17/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