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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轉了一圈

(2022-01-02 13:57:12) 下一個

陽光燦爛,有些晃眼,心情好了許多。

想起自己的審美有點病。作為一個個體,發生在我們身上任何的事,都是微不足道。

這世界隨時有無數悲歡離合,我不會忘記2022年的新年,臨死前也許還會想。那不過是帶進墳墓的記憶。

開著車,想起自己變態的審美,想起正好病了,想起那幅題目叫病孩的畫。

這幅畫的題目比畫本身更吸引我。

 

又想起一篇文章,李知凡太太。

三七年一個有嚴重肺病的清華女生,在西山的一家醫院養病,遇到一個叫李知凡的病友。這個李知凡就是化名的鄧穎超。

鄧穎超的人格魅力可見一斑,她激發子一個清華女人為她寫了一篇長文。

但是我想的是那清華女生胡杏芬的一生。三七年,見到鄧穎超,後來去了重慶,結識了周恩來,四零年去世。

短暫的一生,生活過,感慨過,稍縱既逝。

她在文中寫。人本孤獨生,當做孤獨想,嚐盡孤獨味,安然孤獨死.

三十年代許多作品都染了肺病的女青年的呻吟,比如莎菲女士日記。

許多女作家也是這樣死去的,比如肖紅。建議大家去看電影黃金時代,肖紅的傳記。湯唯演得非常好。沒想到許鞍華一個香港導演年拍這麽文藝的片子。

 

 

周恩來夫婦是講義氣念舊的。

鄧穎超一直保存著胡杏芬結她的信和照片,估計現在的照片就是鄧穎超提供的,一直到晚年轉交給胡的家人。

解放以後,周恩來和鄧穎超還是沒有忘記曾經的這位朋友,曾經在一次飯店的舞會上,周總理發現了一位長相和當年的胡杏芬很像的女青年,就詢問她:

“你們餘姚有個胡杏芬,你知道嗎?”

當得知胡杏芬是對方的三姨的時候非常的高興,舞也不跳了,詢問起胡杏芬的生前身後情況,並囑咐說:

“她是我們的朋友,我很熟悉她,以後有空,我還要找你,你也可以來找我。”

在周總理身患癌症的日子裏,鄧穎超曾專程陪他到北京西山去過一趟,特地去尋找鄧穎超和胡杏芬最初結識的平民療養院故址。

周恩來一生結交多少人?居然說二十年前短暫認識的死去女學生是朋友。

不要說總理,你去問現在一個部長,有朋友嗎?

胡杏芬的墓是四三年立的,周恩來化名寫的碑,因為他名氣太大。

我們的一生都會稍縱即逝,如果身化有人念及情誼,就算沒有白活。胡有幸遇到周鄧這樣的人,實為人生大幸。

戴望舒在蕭紅死後,專門去蕭紅的墓,做了首詩。

蕭紅墓畔口占
走六小時寂寞的長途,
到你頭邊放一束紅山茶,
我等待著,長夜漫漫,

你卻臥聽著海濤閑話。

 

就是前一段大家議論的寫雨巷的戴望舒。蕭紅地下有知,應當稍稍欣慰。

 

此刻我和女兒坐在圖書館。我用完了兩個小時的時間限製,讓她用她的賬號給我登錄。

 

她問你為什麽不回家用電腦。

 

我沒有說話。

 

我能怎麽回答?現在是2022年了。今年夏天,她就要離家上大學。她已經是自己開車,不怎麽和我說話的年齡,但是她還有半年的時間,和我生活在一個家裏。

我是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當作和她一起最後的一分一秒。她在圖書館另一端做作業,我在這寫這個帖子,心裏說不出的珍惜滿足。我有很長時間沒有認真地寫一個帖子,在網上找資料,照片,放在一起。

我真的想到不吉利的事。我死後,她一個美國長大的孩子,會像我想我父親那樣想我嗎?她會理解一個父親的苦心,為了有那種特殊的感覺,跑到圖書館用電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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