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四班往事 第七章

第七章 最美火車風景線

 

張燕正坐在從挪威首都奧斯陸到西部城市卑爾根的火車上。

 

她本打算坐飛機過去的，可婉兒建議說，資料記載，雖然挪威很多鐵路線因為與航空業的競爭已經停運，但從奧斯陸到卑爾根這條鐵路線卻依然紅火，因為這是一條被譽為全世界最美的火車觀光風景線。

 

關於挪威，尤其是挪威的森林，張燕歌裏聽得多了，書裏看得多了，這最美風景線倒是第一次聽說。既然來了，又不趕時間，她決定不妨一試。

 

既然是觀光線，座位自然是寬綽舒適。張燕最近胃口很好，剛吃過一份水果沙拉當早餐，現在正品嚐著一杯濃鬱地道的奶香四溢的挪威咖啡。她心裏想的，是在黃色潛水艇房間裏找到的那張發黃的信箋紙，上寫：

 

A君之托，恕不能直言（見附信），請去以下地址……（地址暫略），即可找到答案，請務必保密，不可聲張！

 

崔冬 於2041年12月

 

和信箋紙在一塊兒的，還有一封厚厚的來自A君的信，信的封條很容易就脫落了。信的題目是：給100歲的你。那是A君在一個中國南方城市寒冷的夜裏寫給100歲的張燕的一封信，雖然他也不確定她能不能收到。正因為如此，信寫得比較放得開，以至於過了那麽多年，張燕依然還能感覺到那份熾熱。信中有一段是這樣寫的：

……

（多年以後的你，）

可有人陪你立黃昏，

可有人問你粥可溫，

可有人與你撚熄燈，

可有人陪你夜已深。

 

從這封信中，張燕得知A君知道她好多事情，其中包括她高中有段時間曾經請假隨父親去鄭州和北京報考藝術院校的事。她覺得這事有點荒唐，又覺得A君很傻，傻到不知道到底他買了一個什麽樣的未來給一個暗戀幾十年也從來沒有表白過的人。

 

這使得張燕記起了84班畢業40年聚會上A君和老班長方昉的男女聲對唱：當你老了。那歌詞是原作者詩人葉芝在兩百多年前，寫給他追了一輩子也沒有追到的女朋友的：

 

當你老了，

走不動了，

………（附歌詞）

 

對於A君，張燕的印象不是太深，隻是感覺他稍顯靦腆，偶爾又有些豪放。

 

愛的三種境界：

一，為伊消得人憔悴，衣帶漸寬終不悔

 

二，人生若隻如初見

 

三，驀然回首

 

愛這種東西，越來越成了稀有資源：出現時間不定，且極易揮發。

 

 

我願意捐出畢生所有，買個未來給她，不管成不成功，條件是：她必須活過一百歲，因為這是一個漫長的研究項目，下一個階段須等到幾十年後。必須簽訂保密協議免責協議，社會學倫理學生理學道德學遺傳學的一係列影響軍事用途不可

 

在這座一年四季有一半是陰雨的海濱小城裏，海邊的建築都是鱗次櫛比的樓房，樓和樓之間間隔很窄或者根本就沒有。按照地址，很容易找到了向海的一座樓房。按響了門鈴，有人出來開門，張燕赫然見到了一個熟悉而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