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陽春三月時節,天氣時暖時寒,路兩側的櫻花樹在略有寒意的春風吹拂中,迫不及待的綻放了,花枝招展的搖曳著,你見還是不見,春天已經在那,不喜不悲!
每到周末,時常同國內的母親打電話聊聊天,詢問一下日常的生活,母親也一如既往的告知,一切都好,不用掛念。每每放下電話,憂傷總會措不及防的闖入。女兒總會在旁安慰著:要是不放心,就回去看看。可是我看還是不看,故鄉與我都有著咫尺天涯的距離。
故鄉總是縈繞著我的靈魂,揮之不去,卻又想不起她有什麽佳處,隻是在那裏留下了我蹣跚的足跡,那坑窪不平的土路給了我遠行的推動力,使我義無反顧的遠走他鄉。
生活逐漸安逸了,急匆匆的腳步也逐漸的減緩,佛去蒙在記憶上的灰塵,故鄉在此時蹦入了我的眼前。那個曾讓我千方百計想要離開的故鄉,此刻我又迫不及待的踏上了歸程。
2013年的歲末,伴隨著嗖嗖的北風,在灰蒙蒙的籠罩下,我走進了離開二十多年的故鄉,也見到了離別二十多年的閨蜜,一個溫柔,賢惠,不願遠離故土的故人。寒暄過後,閨蜜便帶上我一同*回家*看看,那個少年時期她曾無數次踏入踏出的我曾經的*家*。
走在記憶中那條又長又寬的馬路,踩在腳下卻是如此的狹窄,而留在馬路上的記憶,也隻是瞬間便擱淺了,離開了馬路,踏上了土路,順著閨蜜手指的方向,我意識到已經靠近了*家*。
我環顧四周,一片片破破爛爛的低矮房屋,牆壁和屋頂因年久失修,出現了歪斜和裂縫,更有雜草從縫隙中冒出,房前屋後搭滿了簡易小屋,原本隔離每趟房屋之間寬闊的土路,演變到眼前的胡同,淒涼和貧窮盤旋在空中。我止住了前行的腳步,搖搖頭,我不願那份淒涼再闖入我記憶中原本已貧窮的故鄉。
之後幾年閨蜜時常相告有關故鄉的變化“可能要動遷了,開始動遷了,開始拆遷了,快要拆完了,2017年底閨蜜急忙忙訴說,你要是再不回來看看,恐怕連片磚瓦都沒了。
2018年6月,同我的胖佬一起走進故鄉,謝絕了閨蜜的陪同,走在那片長滿了荒草的土地上,零星散落著一些殘磚碎瓦,任由歲月的碾壓,化為塵土,自由的飛翔。望著空蕩蕩的一片廢墟,已經無法確定*家*的坐標,我驚喜的發現在不遠仍有一座低矮的老屋孤零零的依偎在火車道旁,那是我少年夥伴的老屋,每日上學必經之地,我們急急忙忙走上去,從緊閉的大門可以看到院子裏有個男人背對著我們在勞作,我打了個招呼,男人轉過身望著我,隻是瞬間,他便喊出了我的名字,眼前的男人是我夥伴的哥哥,隻不過年長我幾歲而已,佝僂的身體,目光呆滯,灰黃的麵孔帶著苦笑,我喉嚨哽咽,眼睛濕潤,那一刻就如同我走進了魯迅的故鄉,見到了闊別二十幾年的閏土。善談的我瞬間變得語拙了,任由他講述他們目前的處境,我觸碰到了他的無奈和無助,我給與了他無可奈何的安慰,我同他隻是揮揮手,無言道別,轉過身,淚如雨下!
胖佬摟著我的肩,擦拭我的淚水,歎了口氣說:*我一直對我的國家比利時充滿抱怨,當我看到了你的故鄉,我感到了我是如此的幸運!我為你的勇氣感到驕傲!*
人的勇氣並非與生俱來,而命運的改變也並非是偶然,若是靈魂沒有了歸宿,身體在哪裏都是在漂泊!沒有人的人生是不經曆苦難的,感謝神的恩典,讓我如此的堅強和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