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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校園靜悄悄

(2019-03-10 23:27:31) 下一個
  半夜兩點,突然從夢中驚醒,在床上躺了一會,怎樣也進入不了睡眠了。起床,點了一根煙,坐在沙發上,偶然抬頭,恰好看見鬆樹樹頂透出清輝的月光。走到窗前,水泥地麵反射的月光給人刺眼的感覺,越發的清醒了。於是,下來院子裏看看。
 
  校園是萬分寧靜的,盡管耳邊還有附近工廠的嗡嗡的聲音,但凝神細聽的話,也有書上所說的萬籟俱寂、蟲鳴欲躁的聲音。一切都在月光的籠罩之下,眼前是鬆樹斑駁的黑影,稍微放遠一點是教學樓長長的幽暗的影子,越過了小旗台,旗杆反而顯得更加的明亮了。微風輕拂,仿佛能聽見紅旗喃喃的低語。宿舍的燈光幾近全滅,樓道的昏黃的燈光透過玻璃射到外麵的冬青上,蕭索中透漏出一絲絲寒光。白天的喧囂不複,整個宿舍樓仿佛一隻蹲著的怪獸,咧著嘴傻呼呼的坐著,是在覬覦廚房透出的飯香嗎?
 
  這個地方,這個地方!這個地方。在此將近四十年了。小的時候,偌大的校園到處充滿了我們歡快的身影,三個大大的操場任我們肆意奔跑。前麵的小果園更是充滿了童年的回憶。不知道誰挖的大坑,我們在上麵蓋上樹枝,鋪上一層厚厚的樹葉,便是我們的新家。土裏鑽出鑽進,忙忙碌碌好幾天。那時曾經幻想,是不是在土裏種下蘋果樹的種子,過幾年我們的房子便成了名副其實的樹屋,進出還得爬上爬下,那該有多好玩啊。可惜好景不長,不過幾年,小蘋果還沒發芽呢,院子便被拆了,樹也都砍了,成了碳廠,兒時的夢想也都不知道放到了哪個犄角旮旯裏了。
 
  右邊的操場靠牆是一排楊樹,邊上是我們家的雞窩。喂了幾隻老母雞,我還一一給取了名字,哪個貪吃、哪個好打架,完全是當成兒時的小夥伴玩耍的。邊上,我學大人插了一排柳樹枝,每天還提一桶水澆一下,希望它們也長成參天的大樹。學自行車便是在這兒學習的,騎的是別人的二八自行車,隻會在三角架裏蹬幾下,剛開始,騎幾米便摔一跤,慢慢的等我騎的順溜了,人也長大了,雞窩也鏟除了,樹也不知道哪裏去了,操場也變成了樓房。
 
  順著跑道走到了廚房邊上,腳下的土地是硬實的水泥地,摔一下肯定好疼好疼。以前,這裏也是一個大大的空曠的操場,中間是一個大土堆,學校裏老師生火用土都是在這裏取的。校園裏徐師傅的孩子徐軍剛學會騎車,帶上我。在操場上跑了兩圈。來,給你玩個新鮮的。說著便開始左右扭車把,騎不到五米遠,啪,我從後座摔了下來,生疼生疼,但不堅硬,滿滿的都是童年的回憶。不知道他現在還記得不記得,我摔下來沒有哭,倒把他嚇得一直說,沒事吧,沒事吧,可不敢回去告大人說。哈哈,不知道他後來挨了一頓揍沒有。
 
  角落上現在鍋爐房的位置以前有個乒乓球案,旁邊雜草叢生,裏麵經常有蛇蟲出沒。打乒乓球的間隙,便在裏麵逮螞蚱,捉知了。偶爾見了一條蛇,也隻是看著它驚慌失措的順著牆根,找一個小洞,慌慌張張的溜了出去,我們中間有膽大的孩子,還敢在後麵拽住它未完全溜走的蛇軀,用力的往回拽,小夥伴們嘻嘻哈哈的圍城一圈,看一人一蛇拔河。現在後麵的家戶也偶爾也見條蛇,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當時見的蛇的後代,或許它們也活了四十年,還不時的出來和我打一下招呼?
 
  “不堪盈手贈,披衣覺露滋”,兩句唐詩反著用,正好形容這時的感覺。把手抬起,放在眼簾之間,銀灰色的月光塗在手上,舞動一下,竟然有了幽宮月影顧影自憐的感覺。春寒料峭,或許有些許的露水爬上了衣服,走幾步都有了厚重的感覺。那年,上初中了。經過幾次和老爸的鬥爭,我終於如願以償的來宿舍睡覺,盡管家就在這裏。也是這樣的一個晚上,精力富裕的我們睡不著覺,在一個搗蛋同學的帶領下,翻上大門出去,到街上賣菜的那裏,你拿一顆蔥,我抱兩顆白菜,就在這樣皎潔的月光下,我們雄赳赳起昂昂的,也不覺身上的濕重。回到宿舍,用一個大盆裝了,放上一包方便麵,也不管熟了沒有,你一勺、我一筷,狼吞虎咽一會兒便消滅完了。前幾年和賣菜的叔叔坐到一起,聊起了這段往事,哈哈一笑,一杯酒盡釋前嫌。可惜,這位帶頭的同學因家庭變故早早的去世了。或許,在這深深的夜裏,那邊也有如許的月光,一杯酒讓我們共同遙祭那逝去的少不更事的懵懂青春。
 
  前幾天在電腦上翻看結婚時的錄像,幾個老師的孩子笑笑、陳陳還在滿院的跑著,轉眼之間,都已經高三了。這裏她們也生活了快二十年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美好的前程在等著。就如我們的校園,終將要發生一點變化。今年是建校六十年了,一甲子一個輪回。不管未來如何,我想,每個人都應順應本心走好自己的路,至少一如現在回首仍有許多美好的東西可以讓你我徜徉。
 
  為什麽你的眼裏常含有淚水,因為我愛這片大地愛的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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