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新花
老：過去許多年來的原創文章新：首次在文學城裏發表
(二)美國的一個中學生
我女兒的住房通過經紀人買來已有一周了，這是50年代統一建造起來的木板房，一般人都認為：這個年代建造的一大批房屋質量都較好，占地較寬，但缺點是房屋的顏色普遍較灰暗。隨著時代的前移，人們普遍轉向喜歡鮮明的顏色，所以她們決定請人來重新粉刷一次房屋，改塗新的顏色。究竟塗什麽顏色呢?她征求我的意見，我說：你開車出去沿公路跑一大圈，回來以後就知道了。事情果然就這樣辦成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請誰來塗呢?請來第一個人，要價是2000美元，七天完成；請來第二個人，要價是1400美元，三天完成。明擺著的：這裏麵存在一個質量與價格的關聯問題。既不是越低越好，也不是越高越好，於是我女兒去征求房屋買進時的經紀人的意見。經紀人介紹了第三個人，這個人的要價是1500美元，五天完成。到底還是熟人好辦事，最後決定由經紀人介紹的這個人來作。
第二天正是星期五，下午三點鍾以後，刷房的工人開始工作了，他的年紀大約四十歲，還有一個很年輕的助手，年齡不大，身體壯實，身高約一米八以上，皮膚極白，一頭金發，兩眼大而藍，肩膀圓而闊，雙腿雙臂粗壯有力，充滿青春活力。他們工作的第一步是將房屋表麵老的塗料脫落的地方整理清爽，再刷上一種新的填料，使房屋表麵平坦。
第三天是星期六，早上八點鍾剛過，兩個人就來工作了，今天開始刷新的顏料，他們是用壓縮機加噴嘴刷的，速度很快。在他們工作一個小時休息的間隙中，我找到了這個年輕的工人，我問他：“年齡有多大了“？他說：“17歲”。我說：“你是工人嗎”？他說：“不是”。這出乎我的預料，不是工人怎麽來工作呢?於是我再問：“你與他(指刷房的技工)是什麽關係”？他回答：“我們是父子關係”。這又出乎我的意料了，我進而又問：“你上學嗎”？他說：“上的，我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這個回答使我知道了他們昨天為什麽三時以後才來工作的。我再問他：“你邊打工邊學習有多長時間了”？他說：“半年多了”。“你打工有沒有工資”？“有的，每月300美元。”“你打工是否影響你的學習”？“為了錢，也沒有辦法。”“你喜歡做油漆工嗎”？他說：“Karate。”Karate這個字我聽不懂，他又寫在紙上，我也看不懂。過了許多天我走進一家日本書店，看到一本英文書，書的封麵就是Karate，書的裏麵有許多拳擊、摔跤的圖片，我才理解這個小孩講的大概是他喜歡戰鬥、競爭、拚搏、格鬥的意思。
過了一會他們開始工作了，我們的談話也就暫告一個段落，有空我還要繼續找他談的。這個小孩的分工有三項：一項是在門和窗上貼一些保護性的白紙，邊上用膠紙粘緊在門窗的邊框上，目的是刷牆時顏料不會染上這些地方；第二項是把牆上一些附加的東西如信箱等取下來，他用螺絲刀取，他的動作極快，而且很有美感，其動作之熟練與快速，我在國內從未看到過，這使我們的內心深深地震動！第三項是用紙保護好靠近牆的地麵和樹枝，以免這些部位受到汙染。他的工作十分嚴肅認真。
第四天是星期日，他們依然早上八點過就來工作了，這天小孩的工作是爬上屋頂，臥在房頂的邊緣，用手去刷房簷突出的部分。這工作十分危險，一旦跌落下地，後果不堪設想。但是用他的話講“為了錢也沒有別的辦法。”我也跟著他上了房頂，在他工作的過程中，我為他拍下了幾張照片，以此作為這個年輕的中學生是如何為生活而拚爭的真實紀錄吧！在他有空的時候我又問開了，我說：“你們班有多少學生”？“有二十個”。“有多少男學生”？“11個”。我又問他：“像你這樣邊打工邊學習的人有幾個”“有五六個”。可見美國中學生打工是相當普遍的。
第五天星期一，他應該去學校上課了，這天又是下午三點以後才來工作的，今天是作一些清掃整理工作，在夜幕降臨之前他們正好作完了全部預定工作，我站遠一看房屋白裏透黃，黃中又含紅，十分的鮮豔，十分的美觀。我想我女兒是很滿意的，因為她的房子整舊如新，變得十分的大方俏麗。他們父子兩人在名義五天的工作中，實際工作時間遠沒有五天，就足足拿到了1500美元，除去成本費，他們至少可淨得1000美元，這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他們兩人肯定也是滿意的。其實最滿意的是我，因為我了解了美國人的家庭關係，也了解了美國的中學教育和美國的一個中學生，雖然是一知半解，但至少我是有所獲的。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