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溫哥華涼爽宜人,時常陰雨綿綿,別有一番詩意,絕大多數情況下基本不用打傘,隻穿一件防水夾克即可。帶著涮料,來到天津老朋友家涮火鍋,正如上麵圖片一樣,室外一家一座獨立屋,前有花園、草坪,後有菜園、車庫。永遠看不見行人,如墮入一座空城,隻有清脆的鳥鳴、婆娑的葉落,還讓人感到一片生機。
到了朋友家,則是另一番景象,如下圖,充滿了隨意和灑脫。去過的中國人家裏大抵如此,一切都顯示出無拘無束、天馬行空的個性。外麵還是天堂,到了家裏則置身人間煙火之中。
朋友繼承了天津人的好麵活兒,蒸包子、包餃子、擀麵條、烤燒餅,全拿手,且燒得一手好菜,對吃很講究,什麽菜要油裏先煎一下才好吃,什麽菜要事先醃一下,她門兒清。她對口舌之欲挑剔,而我對視覺更看重——一眼看到她家客廳牆上竟然還掛著2017年的掛曆,趕緊給她摘了下來,道:“這都2021年了,怎麽還掛著2017年的掛曆?”
朋友道:“咳,那上麵不是有個福字嗎?我就衝著那個福字啊!”
我道:“就衝著福字,也沒必要掛著四年前的掛曆啊!”
很不解的是,她的咖啡機、洗衣機上都罩著一塊擋灰布。溫哥華本身家裏灰就不大;再者,即便落了灰,隔三差五撣一撣也不費事。況且,那擋灰布時間長了也要洗,豈不是多此一舉?我還見過有人家,沙發靠背、扶手、冰箱、電視機、微波爐......,每個上麵都罩著一塊布。
朋友家的垃圾桶有兩三個,但都小得連兩個黃瓜塞進去都要露出頭來。這種小垃圾桶我隻用於衛生間裏放用過的牙線等物。
茶幾成了雜貨架,原因也很簡單,因為很多東西隨時要用,就懶得收起來了,都放在茶幾上唾手可得,十分便利。
她的電視遙控器用保鮮膜包了起來,為的是怕弄髒;我在別人家裏也見過。可是我的遙控器就是用一輩子也不會髒到哪兒去;即便髒了,擦一擦也不費事啊!是我沒人家考究,還是觀念不一樣呢?
吃飽喝足回到家附近的商城,一眼看見幾年不見的一個台灣老頭,盡管他戴著口罩。前些年他剛退休就從加拿大中部搬到了大溫哥華地區,買了公寓,開始了漫長的養老生涯。他上世紀七十年代就離開了台灣,住過美國洛杉磯、舊金山,還有巴西、加拿大多倫多、蒙特利爾、溫尼伯格等地,最後落腳溫哥華。他有對比,總是說:“比來比去,還是這裏最好!”
老頭一見我興奮不已,還嗔怪說他經常來這個商城,幾乎每天都在樓下的Blenz咖啡店喝一杯咖啡,為何這一兩年從來沒見到過我。
我說道:“你知道嗎?疫情以來,所有咖啡店都漲價了,可是Blenz漲得太離譜。樓上的星巴克如果每杯隻漲五角的話,那樓下的Blenz每杯都漲了一元多!”
老頭一聽,滿臉沮喪,後悔不迭,拍著大腿叫冤,道:“哎呀,我不知道呀!我每次都在Blenz這家喝,喝了無數次了,這該多花了多少錢啊!”
我心想,當初老頭為了買一把便宜的菜,都不惜乘好多站天車跑到麗晶廣場;現在一座商城裏喝咖啡都喝了那更貴的,更是苦不堪言了。
我又道:“而且,星巴克不限製客人坐。Blenz這家還打著疫情的旗號,限製每個客人隻坐20分鍾。”
老頭一聽,頓時眉眼綻放,狡黠地一笑,道:“啊,原來你跟我說他家更貴,是因為他們趕你走。”
“哪裏哪裏,確實他家比星巴克貴,” 我解釋道。
我問問老頭身體怎麽樣,他話立即多了起來,道:“很多人都說台灣的醫療好,我看沒有這裏好。台灣雖然全部免費,但是不該治療的也給你治療。我覺得還是這裏好。”
老頭有個特點,有一點小問題不去看家庭醫生,偏偏要去看急診,因為他怕家庭醫生給他耽誤了。前些年他剛來的時候,有一天他大便次數多了一些,把他嚇著了,於是自己跑到大醫院要求看急診。人家服務當然不錯,一聽他說得那麽嚴重,好吧,從頭到腳查了大半天,又驗血又照CT,最後告訴他完全健康,他才放心回家。
今年他又這麽去了三趟急診,每次都是徹底檢查大半天。其中一次是他覺得右半胸不舒服,懷疑是癌症。後來醫院檢查以後告訴他說是軟組織的問題,無大礙,回家休息就好,結果自己就好了。
老頭雖然才來大溫哥華地區沒幾年,但是哪裏有便宜的菜,政府又有什麽新福利,他比我門兒清。現在最讓他樂得合不攏嘴的是他的公寓——他買的時候是2017年夏季,當時還是26萬,現在已經45萬了,還一房難求。公寓裏有遊泳池,不過他為自己不會遊泳用不了遊泳池有些心痛。話又說回來了,他家裏天然氣壁爐采暖是免費的,這又讓他沾沾自喜、逢人便說。
溫哥華,處處有濃濃的中國味、中國情,想想也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