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路生把太太和女兒接到了家,訴不盡別離太久的牽掛怨恨,聊不完與日劇增的思念情感。太太回顧說,從路生開始攻英語參加出國考試,到去德國進修,回國,再到出走美國至現在,屈指算來一家人已經七年不在一起了! 七年哪!人生有幾個七年? 女兒從一個呀呀學語的幼童,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路生和太太也年輕不再。尤其是路生,這幾年受的煎熬是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苦的生活不僅使他更加瘦削不堪,而且還有點駝背了呢!看著先生的寒酸模樣,小汪的淚水就忍不住。
如今牽掛和思念已經煙消雲散,說的最多的話就是一家人從此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能忍受牽腸掛肚的那種煎熬了。即便是遠方有一座金山銀山,瓊樓玉宇咱們也不羨慕,不貪戀了;無論以後的生活怎樣艱難困苦,哪怕拖棍子要飯咱們一家子也不分開了!
可是,話可以這麽說,誓也可以這樣立,究竟怎樣在美國生活下去?前麵的路該怎麽走?路生,尤其是小汪還沒理出個頭緒來。
來美國之前,小汪本來擁有一份很安逸的工作,她在一家銀行的儲蓄所工作,每天才上半天的班。收入不算低,還有大把照顧家庭的時間,既休閑又自在。如今要她放棄那份令人羨慕的工作,留在美國,且不說做什麽工作吧,本身就是一件很遺憾的事。那麽,留下來陪丈夫受苦還是回國享福呢?小汪明顯陷入了極度的矛盾與彷徨之中。
女兒呢,剛剛跨入中學的門檻才一年,那是一所名校,周圍有一大幫要好的同學和知心朋友,老師也很喜歡她。如今要她留在美國念書,周圍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即使沒有語言障礙,對一個年幼且內向的女孩子來說,的確是一件很令人恐慌的事。不過,美國的綠水藍天,優越的環境,還有許許多多好看的去處,未知的世界在吸引著她,她何嚐不想去看一看,享受一下呢? 不過,至於留下來還是回去,她也不知道該怎麽選?她隻知道,爸爸媽媽們在哪裏,她就應該在哪裏,她可不想再回到那種整天聽媽媽的嘮叨,見不到爸爸的生活中去了。
還有路生太太的家人也扮演了扯後腿的角色。路生的嶽母來信希望小汪按時回國工作,不要在美國滯留不歸。 她說路生的追求固然重要,但小汪的工作和孩子的未來同樣重要。既然不能兩全,那就讓路生自己在美國多待兩年,待事業成功了,帶著外商回大陸投資的時候全家人再團聚也不遲。
唯有路生,目標是如此的明確,態度是如此的堅定,因為他早已被單位除名,回去又能怎樣?他在美國奮鬥的唯一目標就是讓全家來美國團聚,讓女兒來美國上學,為此他受多少苦都心甘情願。至於以後做什麽工作,他倒沒有多少挑剔。隻要能掙到錢的工作,他力所能及的工作,即使不那麽體麵,他都願意去做。但是,如何動員太太甘心情願跟他一起向著一個目標奮鬥,說服女兒明白爸爸的苦心,路生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做了?
有道是“冰山不可能在一個早晨融化”,路生願意讓時間幫他打開太太和女兒的心結。無論如何,如今全家人已經到了一起,他要趕緊帶她們去周邊走走,讓她們認識曾經幫助過他的那些好朋友,讓她們享受美利堅的優美環境和大自然的恩惠。
為此,他利用每一個休息日和可能的機會,帶著太太和女兒去遊覽附近的公園和名勝,新澤西州的自由女神公園,海濱旅遊沙灘,著名的“六旗探險遊樂園 (Six Flags Adventure)”,曼哈頓的眾多景點,博物館,能去的都一一看了個遍。這些日子,不管太太是否滿意,女兒可是過足了癮。尤其是坐落在傑克市附近的“六旗探險遊樂園”與佛羅裏達迪斯尼遊樂園齊名,那裏不僅有供人們喜聞樂見的雲霄車,蹦極,激流勇進等眾多遊樂項目,還有一個可以駕車進入的野生動物園,近距離觀察老虎,獅子,黑熊等猛獸,的確讓人大開眼界,直呼過癮!
與此同時,李冬冬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帶著太太小汪和女兒小歆來到了教會,參加那裏的聚會和夏令營,小歆還參加了少年唱詩班。在家待產的劉雪梅也經常到路生家串門,跟小汪啦家常,談人生。一日小汪在家裏專門做了水煎包招待劉雪梅,可口的美味讓她吃的直打飽嗝,臨走還帶上幾個給她的先生和父母。 劉雪梅說:好多年沒嚐到這麽好吃的北方包子了!當年還是你先生在慕尼黑做過同樣口味的包子,讓我至今記憶猶新。這幾年他一個人在美國不容易,一心要把你和女兒接過來。如今你們好容易團聚了,你真舍得自己回國,讓他一人在這裏受苦嗎?”劉雪梅苦口婆心的一番話,說的小汪也流淚了。在眾多朋友和教友的勸說下,太太小汪終於轉變了態度,願意留下來陪路生了,小歆也無可奈何地表示要跟著爸爸媽媽留下來了。
新學期開始之前,路生帶著女兒小歆來到了哈瑞森中學注冊。那裏的老師驗證了路生的所有證件之後,表示要先派人到路生家裏檢查一下,然後才能決定是否接受小歆在該校讀書。
這還是第一遇到,新生是否能入學,要到家裏檢查後才能決定。沒辦法,入鄉隨俗唄!
很快,一位老教師模樣的人來到了路生家,仔細查看了路生的住房情況,問清了有無租房合同?租期多久?有幾間臥室?小歆是否有單獨的房間?房間大小?有無孩子學習的空間?以及公用客廳和廚房等,在一份文件上一一做了登記,才批準了她的入學申請。 原來,這是學校方麵是為了監督申請入學的學生家庭是否具備必要的居住條件?避免虐待孩子的現象發生而采取的必要措施。為了孩子獲得良好的教育並保持應有的尊嚴,新澤西州的這項規定可謂費心良苦!
小歆已經在國內讀完了初中一年級,相當於美國的第七年級,來到這裏後應該隨著這裏的第八年級讀下去。可是,由於中美兩個國家語言和課程安排的不同,能否如願?路生和小歆都沒有底。不過,這裏的老師倒是很有信心,他們表示小歆跟著第八年級上課沒問題,如果需要補課的話他們會做出相應安排的。
課本發下來了,如國內的大不相同。不僅僅是文字不同,內容也大相徑庭。 比如中國的初中沒有曆史與自然課,可這裏卻有,而且課本又厚又重,印刷的非常精美,可小歆幾乎一句都不懂。看得出,她犯愁了。
路生勸導她說,不要犯愁,學一句是一句,課下我給你輔導,作業我與你一起做。 為了幫助她更好的理解,路生還特地給她買了一個電子中英文翻譯器。
開學的第一天,路生晚上回來見小歆還沒有睡,於是問她:“今天聽懂了幾句?”她怏怏地回答說:“一句也沒聽懂。”
“那作業呢?”路生又問,
“一個也不會。”她答道。
“沒關係,咱們一起來做。”說著,路生讓小歆拿出課本,翻到今天所學的課,一句一句地給女兒解釋。又找出老師布置的作業,一個一個地跟她研究,找到正確的答案,讓她一字一句地寫到作業本上。當一切做完時,已經是深夜兩點多了,路生和女兒都困極了。
相對而言,這裏的數學和化學課相對簡單,許多內容小歆已經在國內學過了,隻是文字描述不一樣罷了。隻要路生把相關的概念,術語和公式解釋給她聽,她即可以獨立的完成作業了。
就這樣,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路生都是晚上收工回來後再陪小歆學習到深夜。慢慢地,她就跟上同學們的學習節奏了。
看著路生幾乎每天都要陪小歆學習到很晚,太太小汪十分心疼,也很著急。她多次跟路生說,打餐館不是個長久之計,是否考慮改變一下工作?可是,眼下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如果辭掉了餐館工,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那全家人就會陷入很大的麻煩之中。除非小汪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路生才有可能得到喘息的機會,全心投入找工的努力之中。可是,小汪似乎還沒有做好全力以赴在美國打工的精神準備,路生隻好繼續堅持著。
讓路生感歎的是,即使在學習最困難的時候,小歆也沒哭鼻子,沒喊苦和難。正是憑著這股韌勁,小歆的學習越來越好,越來越有自信了。
為了幫助來自其他國家的學生,學校裏專門開設了“初級英語班(ESL)”。從最基礎的單詞和發音開始,到簡單的對話和寫作,讓他們逐漸融入這裏的教學環境中來。沒想,到一個學期下來,小歆竟然通過了“ESL” 考試。主考的老師有點不太相信。即使最聰明的學生,也不可能進步這麽快,也許是考試有什麽失誤的地方吧?於是,學校又讓小歆重新考了一次,還是通過了,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這說明,小歆還是很聰明的,適應新環境的速度還是蠻快的。
既然決定留下來,太太小汪最終打算去打工了,為家庭增加一點收入,也減輕一下路生的負擔。由於從來沒在國外打過工,語言又不通,能做什麽呢?劉雪梅、李冬冬等周圍的朋友都幫著出主意,介紹工作。最後劉雪梅建議說:“你不是會縫紉機嗎?那就到我父親工作的製衣廠去試試吧。那裏不怎麽需要語言,隻要你會縫紉,手腳麻利點,每天也能掙二三十元錢。”小汪覺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曼哈頓有許多製衣廠,那裏低價雇傭了很多工人。劉雪梅的爸爸出國前就是裁縫,技術還很高,因此來這裏在製衣廠找到了適合他的位置,收入也不低。可是小汪雖然會縫紉,也隻是在家裏做點縫縫補補的事情,到工廠裏做工還是第一次。第一次上班,路生送她到了製衣廠,那車間空間狹窄的讓人驚歎!實難想象,美國的名牌西裝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製作出來的。
臨走時路生叮囑小汪說:“要提早看清楚走出去的通道,不要老低著頭幹活,要注意安全,萬一發生什麽事故,要爭取趕緊離開這裏。”路生真的很擔心那裏太擁擠了,萬一發生火災就會很危險。工廠領班看小汪是生手,隻安排她做最簡單的工序-“縫褲腳”,完成一件才五分錢。她批命地做,一天下來也不過能掙七八塊錢的樣子。除去車費和飯費,所剩無幾,還累的腰酸背痛。
看來製衣廠這活雖然簡單,卻不太適合小汪去做。做了不到一周,她就主動辭退了。
再做什麽呢? 到中餐館去當廚師和幫廚肯定不行,路生知道那裏太緊張了,小汪的體力承受不了。當女招待呢? 一般都 需要講英語和廣東話,她也做不來。有一天,路生陪她在曼哈頓的街上走,順便看看有沒有中餐館招人的。在38街附近,看到一家中餐館臨街有一麵大玻璃窗戶,裏麵有兩個女士穿著白大褂子,戴著廚師帽在包水餃。嗨,這個活不錯,看起來又幹淨又體麵,想必也不會太累,包餃子山東的媳婦都會。小汪覺的這工作她能做,路生也覺得她行,於是兩人到裏麵問了一下是否需要人?沒想到他們正需要增加人手呢,馬上讓小汪去試著包了幾個餃子就獲得了認可,讓她第二天來上工,一天30美元。隻是工作的時間比較長,從上午十一點一直到晚上九點。
小汪第二天就去試工了。那天路生在家休息,沒去上工,晚上很晚了小汪還沒回來,正著急呢,劉雪梅來電話問:“小汪去試工怎樣啦?”路生說“還沒回來呢。” 劉雪梅說:“你快去車站接她一下吧,這麽晚了,她一個人不太合適。”路生一聽也是,於是趕緊往車站跑。剛到那裏,恰好碰到她從車站裏走出來,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路生急忙迎上去,剛問了一句“怎麽樣啊?”沒想到小汪一下子撲到了路生懷裏,嚶嚶地抽泣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說:“從小沒受過這樣的苦,實在幹不下去了!” 說著,哭的更厲害了。
路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於是詳細詢問發生了什麽事兒?原來,那天他們從玻璃窗裏看到的女工包餃子是做給大街上的人看的,那是該飯店的一種宣傳手段。你想啊,曼哈頓寸土寸金,哪有那麽寬敞的地方讓你舒舒服服地包餃子?真實的情況是:那幾個女工的身後有一排火爐,幾位大廚在那裏炒菜。女工包水餃要穿著厚厚的工作服,身後是爐火熊熊的爐子,烤的她們呀,口幹舌燥汗流夾背。水餃包好了先碼在大鐵盤裏,鐵盤裝滿了就要送到樓下的冷庫裏去,那裏是零下十幾度的低溫,真正是“冰火兩重天”!剛才還大汗涔涔的,馬上轉換到一個冰冷的環境裏,頓時冷的渾身發抖。 一天下來,十幾次的這樣一回兒冷,一會兒烤的折騰,換誰都受不了。據說包餃子的女工在那裏能堅持做一周就算長的了,怪不得聽起來收入蠻高的呢。
路生說:“既然那樣,咱就不做了。”小汪說:“不行,我剛做了一天,萬一他們不給錢了,我不是白幹了嗎?我還是堅持一下,做完一周,把錢拿過來就不做了。”路生說:“也行。不過,也不必做一周,如堅持不下去,就再做一天吧。”
“好吧,明天我再去試試。”小汪這樣說道。
晚上,洗澡的時候小汪發現自己渾身都起了痱子,又癢又疼,撲上了一些痱子粉才好受了一點。
這一夜,小汪返來複去的睡不著,不僅是渾身的癢痛,更是內心的煎熬揮之不去。這才剛剛開始呢,以後在美國該怎樣待下去?
路生也很矛盾,他知道太太留下都是為了他和女兒,否則的話,她為何放著舒服的工作不去做,在這裏受苦呢? 此刻,他也不知道該讓小汪回去,還好讓她留下了?
堅持了一周,小汪就從38街那家飯店辭退了,不久又在百老匯的一家麵食店找到了一份手工包水餃的工作。那裏采取“計件製”,包一個餃子二分錢,一個小籠包三分錢,多勞多得, 還不限上下班時間,一天可以收入二十到三十塊錢左右,對她來說比較合適。
那家麵食店離世界貿易大廈不太遠。每天早晨小汪都是乘地鐵從哈瑞森趕到世貿大廈,再從那裏步行到百老匯。 麵食店裏有五六位來自大陸的女工,大家說說笑笑的幹起活來倒也不太累。隻是那些餃子皮都是機器製作的,沒有手工擀的軟和,包餃子時要用較大的勁才能捏合起來。久而久之,小汪手上的二拇指關節就發生疼痛和腫脹,好多年都消不下去,形成了一處永久的勞損。
幾個月前,路生曾接到過加國領事館麵試的通知,可是一直到十月份,才告知他們去領事館見麵。那天,路生和小汪滿懷期望地來到位於曼哈頓麥迪森大道上的加國領事館,沒想到一見麵就被一位女移民官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那位女官員凶神惡煞地質問路生:“你在上大學的時候就是工程師了嗎?”路生說:“不是啊,那時候我是學生。”
“你看,為什麽這裏填寫的你是工程師?”她指著其中的一欄問路生,
路生仔細一看,可不是嗎,怎麽會有這樣的低級錯誤?於是他回答說:“這份表格不是我填的,是一年多前委托的一家移民公司填寫的。”
“那為什麽下麵有你的簽字?”她又指著表格下方問路生,
這下路生沒法解釋了,的確是他簽的字。可是表格填寫完畢他就沒機會檢查了,都是移民公司操作的。
見路生沒話可說了,那女移民官一臉嚴肅地說:“從這些申請資料上看,你是有意造假。因為你欺騙了加拿大政府,你的移民申請被拒絕了,你是不受歡迎的!”
聽到這話,路生如五雷轟頂!他絕沒想到,等待了一年半之久,花費了三千多美元,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他隻覺得天暈地轉,怎樣走出領事館的都不清楚了。他跟太太小汪來到了大街上,在路邊的一條長凳上坐了好久。他滿腦子都是一句話:“這下該怎麽辦?怎麽辦哪?”他似乎感到,整個世界已經是一片漆黑,找不到方向了。
過了幾天,路生跟太太來到了位於法拉盛的那家移民公司,就移民失敗的原因跟那位孟律師理論。可是,狡猾的他拒不承認是他們的工作失誤而造成了路生申請的失敗,而是隻承認“打字錯誤”,拒不退還所收的手續費。吵來吵去,最後隻退回了500美元所謂的“免麵試費”。
就這樣,路生的加拿大移民夢以慘敗結束。他懷著極度悲傷的心情,寫下了這樣一首
《江城子》 “一年翹首真荒唐”:
一年翹首真荒唐,眾友幫,費周章,一朝被拒,萬箭穿胸膛。
白送美鈔三千張,血汗錢,誰體量?
展望前程更渺茫,大限近,怎躲藏。相擁無語,唯有淚千行。
不知明年歸何方,卷鋪蓋,回家鄉。
落款是:1997年11月X日
移民失敗了,路生申請的L-1簽證隻有一年的有效期。也就是說,到了來年的三月份,他必須改變身份,以獲得新的居留許可,否則的話,他們全家都要麵臨在美國“黑下去”的命運。
自從太太和女兒決定留在美國開始,太太小汪就告誡路生,他必須要立即放棄在餐館的工作,轉而去尋找轉變身份的可能。當時,周圍的好幾位朋友都勸他改行去學電腦軟件,說是電腦專業在美國很吃香,隻要能拿到專業證書,找個工作不難,而且收入很高。
可是,上學需要錢,更需要專門的時間,於是,九月份路生就戀戀不舍地從“竹樓餐館”辭退了。“竹樓餐館”的陳先生早就看好了路生的為人,很想讓他在那裏待下去。他甚至還跟路生討論過,要把隔壁的一間咖啡店也盤下來,把自己的餐館麵積擴大一點,再聘一個廚師。然後,在餐館附近租一棟房子,讓路生和那位廚師住進去。如果路生的太太來了,也一起住進去,並在“竹樓”學做招待。多麽美好的一個遠景規劃啊! 若不是為了身份的緣故,路生真的不舍得離開,陳先生也十分遺憾。他一再叮囑路生,如果身份搞定了,請盡快回來,他們還可以繼續合作。
路生和陳先生一家依依惜別後, 經劉雪梅的先生王強推薦,報名參加了一個“操作係統編程”的短訓班,據說這個專業很火,有的人畢業後找到了高薪工作,月入八千美元,聽起來蠻誘人的。
可是,在短訓班裏路生發現自己根本靜不下心來。曾經有一次做作業,編寫一段二十幾行的程序,竟然出現了三十幾個“Bugs(錯誤)”,因為他滿腦子都是“錢,錢,錢”。上學需要錢,生活需要錢,可他辭掉了工作,即使一個月,也將損失掉三千美元!據估計,如果他要考取一項專業證書的話,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的時間,花費一萬多美元。這些錢從哪裏來?但憑小汪去包水餃掙錢的話,他們全家怎樣生活下去?思前想後,“上學-考證書-找工-辦身份”這條路是走不通的。
為此他跟小汪爭吵過多次,最後決定,學軟件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還不如直接去找工作,隻要對方能幫他申辦身份,即使收入低點也行。路生認為應當從自身的專業技能出發,為此他翻遍了所有的報紙,查看相關的廣告。那天他發現有一家電腦公司需要一位安裝技術員,於是前往應聘。誰知,那家公司安裝電腦隻是個借口,實際上是需要這位“技術員”送電腦,相當於“司機+搬運工”,問路生做不做? 路生說,隻要公司能幫他轉變身份,他就做。就這樣,路生就在那家公司留下了。哪知,那家公司的老板耍滑頭,欺騙了路生,待路生發現情況不妙時已經一個月過去了。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
2018年 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