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學大寨開始於上個世紀六十年代初,於七十年代末達到高潮。正是在農業學大寨高潮中,我作為知青的一員來到了農村。
當時的農村到處充滿學大寨的氣氛。縣要爭當大寨縣,村要爭當大寨村,人要學做大寨人。冬天農閑季節,全公社所有村莊都開展修大寨田運動。
下鄉的馬疃村有許多山嶺地,也模仿大寨的樣子修梯田,並與臨近的村子聯合搞什麽“百畝方”,“萬畝方”。在嚴重缺乏機械的條件下,整平土地隻能靠人工進行。1975年冬天和1976年冬天,知青組基本上是同全體社員一起,冒著寒風大雪在“大寨田”上渡過的。
首先要根據規劃,在山坡上壘一些土壩,然後將高處的土刨下來,用小車或土筐運到低窪的地方,將整個地塊整平。天寒地凍,鎬頭打下去隻見一個白點,好不容易才 能撬下一塊土來。盡管人們都穿著棉褲棉襖棉鞋,戴著棉帽手套口罩,可山坡上無遮無擋,凜冽的寒風吹到身上,感覺好象沒穿衣服似的。寒風撲到臉上耳朵上,貓咬似的疼,幹活的人幾乎沒有手腳和耳朵不被凍傷的。不管公社幹部們大會小會怎樣動員,大隊幹部們怎樣拍胸脯表態,社員們的積極性很差,幹勁不高,大寨田的建設進度很慢。
那個冬天還沒過完,我們知青組就搬到了大官莊,繼續參加那裏的修大寨田勞動。
水利是農業的命脈,盡管我們大官莊位於汶河邊上,可它的大部分土地卻都位與村南的坡嶺上,眼瞅著河水從嶺下不遠處悠悠流淌,土地卻長年缺水,不能不說是一件憾事。為了將河水引到坡地那邊,村裏決定開挖一條引水溝,把河水引到嶺的前麵,再用柴油機和水泵把水揚到嶺上,以實現自留灌溉的目的。
挖溝也是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使用鍁鎬,抬筐,小車等簡單工具。溝挖的沒有多深時,人們還可以用小車往兩側運土,再往下挖,就隻能階梯似地,一層層用鍁往上揚土。最深的地方,一鍁土要經過十幾個人才能從溝底揚到頂上去,狀況十分艱難。說實話,也隻有靠集體的力量才能做這樣的事,當然效率就另當別論了。
(資料圖片,跟我們村當年修水渠的場麵基本一樣)
最艱難的是當水溝挖到很深的時候。此時河水滲過來了,人們基本上是站在冰冷的水裏挖泥。隊裏買了幾雙長靴,男社員和男知青們輪流穿上下去挖。站在冰水裏那靴 子根本擋不住寒冷,雙腳一回兒就凍麻木了。濺起的水在褲子還上結成了冰甲,一動咯哧咯哧地響。為了不讓人凍壞,隻好再換一個人下去。上來的人幾乎凍的話都說不出來,兩個人架著到棚裏去烤火,好半天才暖過來。
就在第一個冬天,馬疃村修大寨田最艱苦的時候我做了“逃兵”。其實也不是自己要逃走的,而是被起先是被大隊抽調去做宣傳工作,後來又被公社組建的宣傳隊調去,參加到全公社各村修大寨田的慰問演出。
第二年冬天修大寨田的時候我又沒能參加,早早就到縣裏參加演出了。不過修大寨田的艱苦和場麵聽其他知青們講過,那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原作於 11/22/08 多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