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文
“文章乃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 是故屬文不可不察!
古之善者必先利其器而後有大成。蓋利文章器者有二;一曰求己。求己者, 求諸己也。文道存焉久矣,而學者猶不識。不足奇也,未悟道也。道之悟若稼穡耕耘:悟之一分則得之一分;悟之二分則得之二分。夫悟道之艱,在恒,在力。譬如人之登高, 健兒常得覽物之先, 心力具備者得賞非常之觀。是故天下文章文采灼然者有之;氣滯而黯然者有之。善者求己常得道之七八;不善者雖終日苦思竟不過十之一二。循求諸己,能者固多得,終不得窮其道也。
欲窮其道必兼行法之二者,曰求人。子曰:“三人行,必有吾師焉。”夫人各而異,求道之途亦常殊;而或終異於得道之深顯; 或終異於聞道之眾寡。求諸人非貴乎享道之深廣, 而貴乎得彼此砥礪。物見砥礪, 所以造就其鋒銳也;人見砥礪,所以光大其智慧也。 智慧既開,則其智必沛然暢達於幽穀並欣然遨遊於險絕。世之奇偉常在險遠;道之至深必相從於智之至險至絕也。道之深,竭一人之力不逮探之於宇宙洪荒,合三五人之力或可得其背而望其項,合眾之力,畢竟窺其廬山真麵目焉!
或曰:“善哉!然則何謂得道之象耶?”曰:“若文出如湧泉,從容而就者也;若文成比白雲垂天, 蔚然見壯觀者也。” 蘇子有雲:“行於所當行,而止乎不可不止。”孟子有雲:“吾善養吾浩然之氣”。蓋皆出乎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