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牛齋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一個多月前，美國駐沈陽領事館在微博上發布文章，向國人介紹幸運簽餅：
在海外的中國餐館，尤其是在美國及加拿大，人們在享用中餐之後常常會迎來一道獨特的甜點——幸運簽語餅（fortune cookies）。這種質地酥脆的半圓形餅幹深受人們的喜愛，餅幹內隱藏著一張小紙條，上麵有各種箴言、預言、名人名言，有時還夾帶著幸運數字等元素，為用餐體驗增添了一份神秘和趣味。盡管很多美國人普遍認為幸運簽語餅和中餐一樣源自中國，但實際上，這並不是中國傳統飲食的產物。
沒有出過國的國人不知道幸運簽餅是什麽，因為幸運簽餅不是在中國發明的，這已經是一般人的共識了。究竟幸運簽餅是在哪兒由誰發明的呢？答案模糊不清。很多海外華人相信，幸運簽餅是早年在舊金山的中國人發明的，可能是修鐵路的工人，用幸運簽餅裏的字條相互祝福。然而有曆史文件顯示，幸運簽餅是日本人的發明。
據國會圖書館的資料顯示，早在1914年，一個叫Makoto Hagiwara的日本人，在舊金山的中國城開了一家茶館。之前他生活上遇到過困難，為了感謝幫助過他的人，他做了幸運簽餅，送給這些人，字條上寫著感謝的字句，後來在茶館裏為客人提供茶和幸運簽餅。到了1918年，一個叫David Jung的中國人，在洛杉磯有個飯館，製作幸運簽餅給在飯館門口遊蕩的無業遊民，裏麵的字條寫著聖經的語錄。幸運簽餅的發明權爭論了一百多年，到了1983年，官司打到了法院，法院最後裁定，幸運簽餅是Hagiwara首創。美國曆史博物館有進一步的解釋，說幸運簽餅是另一個在舊金山的日本糖果商人Suyeichi Okamura生產的，由他提供幸運簽餅給Hagiwara。
現在一說幸運簽餅，都知道是中餐館的食品。日本幸運簽餅在美國的沒落，有人認為，是由於二戰，美國把日本僑民關押在集中營，給了中國人占領幸運簽餅市場的機會。幸運簽餅一直是手工製作，1973年，一個叫Shuck Yee的中國人發明了製作幸運簽餅的機器（也有記錄說是 Edward Louie）。現代幸運簽餅機，連烘烤帶包裝，一個小時可以製作上萬個幸運簽餅。
在食物裏放字條，要是追究更遠的曆史，有元朝的傳說，在月餅裏塞紙條，號召漢人起義。到了19世紀，日本出現了tsujiura senbei，一種煎餅，字條不是塞在裏麵，而是夾在中間。這種煎餅至今還在日本京都街頭出售，形狀像現在的幸運簽餅，但皮厚鬆軟，比幸運簽餅大得多。Hagiwara的幸運簽餅可能就是這種煎餅，當年打贏官司，恐怕也是靠這種煎餅為物證。
說到食物裏放字條，有一個被忽略的食物。早在1860年，美國新英格蘭一家糖果公司NECCO就生產一種糖，叫candy cockle，形狀做成蚌殼，是空心的，很鬆脆，一捏就碎，裏麵就有一個各種顏色的字條，寫著祝福的字句，是最早有字條的空心食物。幸運簽餅的形狀也酷似蚌殼，裏麵塞字條，跟candy cockle有沒有關聯，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說，在空心食物裏麵放字條的做法，應該是NECCO的首創。Hagiwara的幸運簽餅字條大概是夾在外邊，David Jung也許是第一個把字條塞到幸運簽餅裏麵的人。
說來說去，我們現在所知道的幸運簽餅演變到現在這個樣子，前後過程還是有些模糊。連名字也沒有統一的標準翻譯-幸運簽餅、幸運簽語餅、簽語餅、幸運餅幹、幸福餅幹、幸運餅…
幸運簽餅是美國很大的產業，每年生產30多億個。位於紐約布魯克林區的雲吞食品公司（Wonton Food Inc.）是最大廠商，為美國四萬多家餐廳供應幸運簽餅。1989年，幸運簽餅進入香港市場；1992年企圖進入中國市場，被拒之門外。
美國駐沈陽領事館的文章，對幸運簽餅的介紹比較簡單，對日本的煎餅，隻一筆帶過：有些人認為，簽語餅起源於日本傳統的 tsujiura senbei。對於爭議，Hagiwara和David Jung的名字都沒有提，隻是含糊其辭地說：雖然幸運簽語餅的起源頗有爭議，但加利福尼亞州的多個移民社團一致認為，早在20世紀初期，幸運簽語餅就已經在他們社區裏流行起來了。看來，幸運簽餅還是個敏感話題，不要為了幸運簽餅激發國人的民族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