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W老師大學學的是英語專業,畢業後在知名學府的圖書館翻譯偉人著作。WG中,一位小將非說他翻譯的一句不正確(天知道),於是一夜之間成了右派,下鄉改造去了。幸好大隊支書看他有文化,讓他給生產隊記賬,總算身體沒吃多大苦頭,但家裏人就慘了。
Z阿姨那時和我媽這些學校老師,三天兩頭兒的帶學生拉練,大煉鋼鐵,Z阿姨極其要強,遇事不願意求人,家裏的兩個孩子病了沒大人照顧,就反鎖在家裏,自己吃飯吃藥,兩個女兒似乎都誤服過藥物,身體都不好,老大好像是甲亢,老二哮喘(艾瑪,幸虧母上那時候明智,沒要孩子,不然我如今不一定能活蹦亂跳的)。
逢年過節的, 生產隊也允許W老師回家探望過,可是Z阿姨生他的氣,不讓他進屋,W老師就在自己家門前蹲一夜,轉天就回隊裏繼續改造了。
一年又一年,兩個孩子總算長大了,但因為身體的原因都沒上過大學。Z阿姨也病了,W老師平反後就被我們中學請來教英語了,還照顧他小女兒沒工作,讓她到我們中學圖書館工作。Z阿姨不久就病退了,很少回單位,連每月的工資大都是W老師替她去領。母上第一次見到W老師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當時還以為他剛回城,不習慣。現在看來,確實是被歲月磨去了華彩。
也不知W老師一家人現在過的如何,身體還好麽?他小女兒很漂亮,繼承了母親的好基因,有沒有和我們那個生物老師終成眷屬呢?無論怎樣,W老師應該有孫輩了吧,他會教孩子們唱歌嘛?
人們總說,年輕人做了什麽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好像總是有機會彌補過來。有些時候是這樣,不過還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沒有機會了,比如年輕時不好好學習,老了可能會有心無力。最近不知為何總是想念以前的老師,想念校園時代,大概是遺憾當初沒有好好念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