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賬也來一篇吧。畢竟五月了。一年快過去了一半。五個月大的嬰兒能爬了吧?五個月的小貓都能捕獵了。而我,連嬰兒和小貓都不如,這五個月,可以說一事無成。
今年沒怎麽練字。說是慢下來,不那麽著急要臨這個帖子,又想要臨那個書體,其實也不過是給自己找個懶惰的借口而已。一直到三月都在臨王寵小楷,憨憨的,粗粗的小楷。發出去過幾次,得到了幾個朋友申請。嘿!還真有人愛看!
後來又臨了兩遍文征明。我覺得我還是更適合王寵。
王寵死得早。文征明活了快90歲。啊!我可能也是個短命鬼。
大概是兩年前吧,我對小欣說,王寵寫的南華真經,怎麽就那麽有名?醜死了!
小欣連連點頭。說:醜死了!
有趣的是,今年年初我們都不約而同臨起了王寵。
審美會產生一種奇怪的演變。需要時間和親身體驗。也因此,現在我不太敢隨意點評我自己並看不出好的作品。更慫了。也可能是由野蠻朝文明邁了那麽一小步。此處是微笑自豪臉。
好幾次開車從橋上經過,看到那棵不知名的樹,很大。最初一片葉子也沒有,枝丫上有至少10個大鳥窩。錯落有序清晰可見的排列著。我想,那棵樹大概叫橋邊路0號,每個窩都有一個門牌號碼。這裏居住的鳥相逢在一棵樹,平時也是相互幫助的友好鄰居吧。現在樹葉逐漸多了,鳥巢依然很明顯,那是一棵很有生氣的樹。我甚至想起了功夫裏的包租婆,不知道是住哪個窩。齙牙珍又住在哪個窩呢?有斧頭幫來嗎?這棵樹上的江湖風雲有誰知道?好幾次我想拍照,無奈車速太快,就錯過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路邊的綠越來越濃密。好像是有人拿著大色彩盤子,趁我不備,大手筆畫上去的綠色。若有風吹來,綠浪湧入眼簾,心也跟著被綠吹亂了。趙忠詳寫過一本書,歲月隨想,裏麵有一句話,美到極致是傷心。我記下來了。那大片的綠,像海洋一般寬廣的綠,也令我憂傷。李白菩薩蠻裏有一句:寒山一帶傷心碧。什麽事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隻能用傷心來比喻。
這時候我都很享受開車的過程。車子四麵都是窗,形成了一個個相框,好的風景,用框子框起來看,就像給字畫裝裱,更入人眼。
以前我沒想到丁香是那麽美。今年開車路上才注意到那一叢叢的紫色花束。那麽生動美麗。讓我忍不住要慢下車速,多看幾眼。
我記得一年春天我寫下來一段話,大概是說我看到了所有年華中最美的綠,那是新的綠,充滿著生命力的綠,那樣的綠也許我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可能沒人信我說的。但我說的是真的。也許我再也不會看到和今年一樣美麗的丁香。去年我看到路邊開花的梧桐,那麽龐大的樹,樹幹強大,樹冠像一把巨大的傘,伸向藍天,一束束白花又像無數盞燈籠一樣點綴在綠葉間,我被它的美震撼。一次次經過一次次的震撼。今年我特意留心那棵樹,同樣的花同樣的樹,卻沒有給我同樣的心情。是因為光和影的缺席,是因為我自己的變化?還是被美到也是一種緣分?
我不知道這些奧秘。
我不知道這些奧秘,正如我不知道養花的奧秘。
幾周前我買了一些倒掛金鍾的苗。在家養了幾天都還很健壯,於是我就轉移到大花盆裏。結果立刻死了一盆。隨後又死了三盆。另外的幾盆都活了。蓬勃開花的卻隻有兩盆。
這是為什麽呢?同樣的生存條件,何以不同的人生軌跡?
花草也和人一樣有命運的擺布嗎?難道不是種花人在掌控花草命運嗎?
小小的菜園子眼看著支棱起來啦!我數了一下,黃瓜藤上冒出來四個小baby黃瓜,辣椒要更努力一點,有了7個小辣椒寶寶。怪不得人類會喜歡種菜,每天起來都可以看見新鮮葉子刷刷往上竄,一種迷你造物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曾國藩家書也一再強調家人要種植農作。勞作真是一件付出就有收成的事。
乍暖還寒時最難將息。這種閨房閑愁用到農民身上也合適的。昨晚突然風雨大作,溫度下降,想起來上月凍死我一盆養了一年的倒掛金鍾,為了避免悲劇重演,我不顧剛洗完澡,頭發未幹,就跑出去把花一盆一盆的抱回屋。我這廢柴,今天就生病了。我想,那些花兒要是有靈性,就該學習古人描寫的那樣,變成人形(通常都是溫柔美貌的女子)給我端茶倒水,打掃庭院。可惜人心不古,花草亦然!
繡球花花頭大,還是被吹斷了一根。哎,昨天拍照時候還挺拔嬌美。白發人送黑發人,太令人心疼了。我隻好剪下來。花放在水裏欣賞,枝條插盆裏。
順手也插了一盆蟹爪蘭。變不變人形來報恩倒不打緊,但是請你們一定要努力活下來啊!
蝸牛竟然會偷菜吃?
另外,趙的“美到極處是傷心”可能不是原創。不是人們經常說“美得令人心碎”嗎?其實,美到心跳或心疼就可以打住了,以免憂鬱。花兒不會有靈性吧,否則,世界留給人的印象將隻是殘酷和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