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是能增長知識的。流沙河的古詩十九首就像一本教科書,講歌謠的同時還介紹了許多知識。知識就是:哎呀,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古詩裏的江大多特指長江,芙蓉指的荷花,扶桑呢是一種樹,樹上能長出紅彤彤的太陽來。也許這些知識都沒啥用,但是會讓人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認識。那些認識,當然不一定都是正確的,比如關於扶桑樹的事就是在鬼扯。
讀書也不光是增加一些知識,有時候倒像是在戀愛。
春天的風裏到處都是蒲公英的飛絮,去年這個時候我在巴黎,本想去看看那個名冠天下的咖啡館,那裏曾經坐著海明威。最終也沒去,假裝是他還在那裏坐著,而我就偏要讓人等著一樣。
海明威是個傳奇人物,據說他一身腱子肉,熱衷打架。
他有個朋友叫喬伊斯,寫了本不知所雲的世紀巨著——《尤利西斯》,喬伊斯身材瘦弱,偏閑不住,愛在外麵挑事。每次都叫海明威幫他打架,一打一個贏。
讀到這樣的逸事我就會很興奮。會心的笑,想象海明威要是在我眼前,我就會拍著他的肩膀說,行啊,打架有一手啊!
此外我也特別喜歡讀民國時期文人們的小事。那個時代就像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每天盡整麽蛾子。
最近讀到汪曾祺寫的往事:
“聯大師生跑警報時沒有什麽可帶,因為身無長物,一般大都是帶兩本書或一冊論文的草稿。有一位研究印度哲學的金先生每次跑警報總要提了一隻很小的手提箱。箱子裏不是什麽別的東西,是一個女朋友寫給他的信——情書。他把這些情書視如性命,有時也會拿出一兩封來給別人看。沒有什麽不能看的,因為沒有卿卿我我的肉麻的話,隻是一個聰明女人對生活的感受,文字很俏皮,充滿了英國式的機智,是一些很漂亮的essay,字也很秀氣。這些信實在是可以拿來出版的。金先生辛辛苦苦地保存了多年,現在大概也不知去向了,可惜。我看過這個女人的照片,人長得就像她寫的那些信。”——《跑警報》
好想讀那些信。想得要死!
還讀到鬱達夫逛窯子,找那最醜最沒人待見的姑娘,對著姑娘說,我和你同病相憐。我也是外麵那個世界最卑微最不受待見的。
不知道別人是怎樣理解他的行為的。他好像在隔著時空對我說,在我們失意或得意的時候,不要忘記這個世界上還這些人的存在,好嗎?我認真的點頭,回答說,好的!
汪曾祺還寫了一個紅樓夢書呆子的故事。
“文林街和府甬道拐角處新開了一家飯館,是幾個湖南學生集資開的,取名“瀟湘館”,掛了一個招牌。吳先生見了很生氣,上門向開館子的同學抗議:林妹妹的香閨怎麽可以作為一個飯館的名字呢!開飯館的同學尊重吳先生的感情,也很知道他的執拗的脾氣,就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加一個字,叫作“瀟湘飯館”。吳先生勉強同意了。”——《吳雨僧先生二三事》
我想我要吳先生的學生就說我叫王熙鳳,看他怕不怕我?!他要是不怕,我就改叫林黛玉,總不能讓林妹妹考試掛科吧。
最近還讀了阿城的幾乎所有作品。你猜怎麽著,好多文小時候讀過,隻是彼時不知道阿城這個人,在舊紙堆裏撿出來的紙片,什麽都看,也從沒關心是誰寫的。
就寫到這裏吧。屁股都涼了:))
考啥古字?莊子篇的那三個X字?
你若麵對生字,能讀出音來,能講出義來,能寫出形來,那就算認得了。不過,漢字往往今音之外尚有古音,今義之外尚有古義,今形之外尚有古形。你若能進一步讀出古音,講出吉義,寫出古形,並能說清楚此字的古今演變過程,那就算完全認得了。
鄙人自幼喜學認字,到中年才想起應該認個清楚明白。便讀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兼攻金文和甲骨文。曆四十年之久(其間十年浪費於“文革”,十年浪費於寫詩,十年浪費於作文),天可憐我,總算認得幾個字了,心頭悄悄快樂,覺得學習認字太有趣了。想同大家分享快樂,所以伏案三年,去年冬初脫稿。呈出這本書《流沙河認字》。
交稿後又怕有讀者要問:“認得那麽清楚明白,有何益處?”說老實話,當今世道看重實惠,我確實答不出有何益處。但是我堅信某西哲之言“有趣必有益”。
——流沙河
“我也是外麵那個世界最卑微最不受待見的。”這話透露的含義比較豐富。大概是鬱鬱不得誌的意思?
坐在地上寫的? :))
讀書好啊。我空的時候打遊戲,看到對話也直接跳過去 = = 不過如果是中文也許可多看兩眼 = =
“Every life is in many days, day after day. We walk through ourselves, meeting robbers, ghosts, giants, old men, young men, wives, widows, brothers-in-love, but always meeting ourselves.”
― James Joyce, Ulysses
小娃,才知道海明威打架這麽厲害,哈哈哈。
歡迎小娃和大家來參加讀書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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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淩晨時常腦子裏萬馬奔騰,鷹擊長空,超越時差,遨遊各地,很好的意識流素材。連上識別人腦的電腦打印機,每天可以出產一部“遊曆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