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是不是要去開會這件事還不是很明了。
政府規定三人以上不得集會。除非是直係家屬成員。
老板那裏還沒有任何通知。剛又看了一下工作手機,隻收到他發的一個視頻,是一個人穿著遊泳衣遊泳眼鏡在客廳地板上很認真的練習遊泳。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這樣的梗我在一月份關注國內疫情時看過無數,不得不說苦中作樂真是全世界人民共同擁有的堅韌品德。
老板也焦慮,說都不去上班,都在家呆著,辦公室房租可還是要交的,那麽多人的工資他也是要承擔的。
照常去上班這件事對我來說並沒有很大的問題。即使不開會我還是會去上班。單位大多數同事早都請假不來了,辦公室裏的工作量並沒有減少,必須有人做。而我必須要掙錢,要還房貸。
更何況我還有很重要的問題想和同事們商量,法院,市政廳,各個機關單位都隻允許電話聯係,我們該怎麽工作?!各種預約該怎麽辦?
從上周一開始辦公室就空空蕩蕩,沒有塞滿過三個人,寂寞得一批。大街上也像是被人清掃過一般,見不到幾個人影。
超市裏的衛生紙缺貨,這個星期無論哪天去貨架都是空的。沒有衛生紙。沒有衛生紙。沒了。沒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談論,買到衛生紙了嗎?這麽隱私的家務事居然也有今天!搖身一變成為公眾熱議的話題。
其次是麵粉和消毒液。周末擦車我在我自己的車裏找到半瓶消毒液,驚喜得我就像發現真理的阿基米德一樣舉著瓶子跑出去衝眾人宣布,快看啊,看我找到了什麽寶貝!鄰居意大利人正在搬運一個裝修材料,他說,天哪,這可是值錢貨。相當於100歐元呐。
羨慕吧?哈哈。我真是無比興奮了一番。到處獻寶,其喜洋洋者不亞於中了彩票。
說起來鄰居們。疫情日甚,禁足出台,大家都開始躲在家裏搞裝修。裝修市場的門外一米一米間隔著排起了長隊,以保證同時購物人數不至於太密集。好處是,人們不要上班,時間更多了,可以放慢腳步去購物,回家一家人齊心協力裝修房子。
開麵包店的Nils 一家這幾天愁苦萬分。他說這種情況他們家的小作坊隻能維持最多五個星期。店裏的生意慘淡。前途渺茫。我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安慰他,他自己又說,也不是他一個人這樣,開飯店的,開理發店的,成千上萬的中小企業都一樣。如之奈何?
對麵二樓的老太太隔空向我們喊話,這情況,比二戰還可怕!連土豆洋蔥都買不到。不知道該拿什麽下鍋。
樓下她家老頭子正從車裏抱出來一大堆罐頭食品,滿臉滿足的往家搬運。
我買了什麽?兩盒雞蛋,一箱啤酒。應該算是日常囤貨。平時我也如此購物。看著空曠的貨架,擔憂我是真的有。看到最後一瓶白醋孤零零的擱架子上,我猶豫片刻,最後還是莫名其妙的給買回了家。好像我買回來的是世界上最後的僅存的一瓶醋。孤品,怎麽能不買呢?!
周五下班去停車場時遇到一個粗野大漢,坐在一輛黑色奔馳裏衝我喊著什麽,我以為他要問路,過去低頭問他怎麽了?他說想要我的電話號碼。好無聊!我說不可以!扭頭繼續朝我的車走去。他居然下車一直窮追,無論我如何拒絕,他都死皮賴臉的要我的號碼,我上了車,還氣極敗壞的猛拍我的車窗,指著自己的臉質問我,難道我那麽令人討厭嗎?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中國人,不怕corona雲雲。
有毛病!我沒理他。踩油門走了。
離開停車場後晴天霹靂我發現他殺氣騰騰開車追上來了,我拐彎他也拐彎,我不打燈突然急拐,他也急拐,在有並行道的路上,他還追上來與我平行,打開窗戶衝我吼著什麽。那場景好像我是tmd殺父仇人,必先誅殺之而後快。我甚至有那麽半秒懷疑我是不是誤搶了他的錢包,不然他怎麽瘋成這樣窮追不舍?
真心有點害怕。覺得隨時都有可能被他追尾撞死街頭,為了避免被他追殺到家,我找了個人稍多的鬧市靠邊停下,試圖讓他停止繼續再搞恐怖活動。
他的車牌大概是AAAZ,後麵一排數字我沒記住。
我想下周上班我要是被人暗殺很有可能是這個腦子比我還煞筆的人幹的。黑短發,三十來歲,目測是意大利或者土耳其人。
瘟疫已經讓人覺得生活十分不便,還有各種不順心讓人莫名恐慌。生活怎麽那麽難?
今天我媽給我打電話,電話裏她語氣十分慌亂,問我身邊是不是有感染者,問我好不好,要我記得戴口罩,我都一一應付著,說著一些寬慰好聽的話。電話那頭她也真的相信了我的謊言,語氣緩和下來。
放下電話,我覺得很累。想念他們。
十年前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麽樣子,以為好好上學就能走到理想的終點站,從此幸福的生活下去。都說青少年是迷茫的,那時候的我卻著實一點不迷茫。此刻才是我人生最大的迷茫。我依然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裏,甚至也不知道我現在該用盡全力去做什麽。終日渾渾噩噩,與貓為伍,唯唯諾諾,虛度年華。
我家橘貓昨天回家帶著一身惡臭,這隻大笨貓不知道在哪裏踩了一腿的狗屎。別的貓都機靈得不染一絲異味,輕靈可愛,仙氣逼人,隻有它,動不動一身怪臭。我隻好抓住它給強行洗了一個澡。他十分的不配合,百般掙紮,萬分驚恐,弄了我一身臭不說,還一身的水。濕答答的。
洗完後它委屈的趴在角落,背對著我。我吹完頭發看到他孤獨的獨自舔噬自己的毛,這讓我不忍直視。歎息良久我輕輕走過去,摸摸他的頭,他喵嗚一聲,扭過頭,不要我摸。記仇的家夥。我給你擦腿上的狗屎,咋就不領這份情呢?為了討好他,我又給他倒了貓糧,他才站起來,在我身邊謹慎的徘徊幾步,確定我沒有下圈套才安心的低下頭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好像終於敞開心扉向我傾訴自己的委屈。
小黑晚上開始不肯自己睡覺,一遍一遍的撓門怪叫,要進屋上我的床。我實在不堪其煩,隻好讓他進來,他動作倒快,一躍而上,先霸占著我的枕頭。我也隻好忍氣吞聲的窩在一邊,以為好歹可以接著睡。沒想到他扔下枕頭,跑到我眼前,先湊過來,歪著頭,好奇的看著我的臉,伸出小爪子摸一下,再擠來拱去找著一個合適的姿勢,最終目的是要把自己的貓腦袋毫不使勁的耷拉在我臉上。那份膩乎勁兒簡直了!
我對他的長毛過敏。不要一分鍾臉就癢,眼睛也疼,隻好把他推到腳底下。他雖然也會不可思議的看我幾秒,還是會乖巧的安心躺下。饒是這般,早上起來我的臉都腫得跟個大冬瓜一樣。
今晚本是鐵了心不要他進來。還是架不住他在門外哀嚎,放進來了。我的枕頭又被他霸占了。我隻能靠著床邊睡。
像我這樣變態的貓奴,恐怕也不多見吧。
最後,我又失眠了。
筆下的貓咪們好生動可愛。愛幹淨的貓貓怎麽踩了一腳狗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