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林有一個菜園子。種了繁殖能力超強的南瓜,西葫蘆。夏天的時候送了我很多很多。那西葫蘆真是西葫蘆!又大又圓,比我腦袋還大!一個夠我吃一整個夏天。稍微誇張了一點。反正那麽大的西葫蘆我是種不出來的。
我也在花園裏種了覆盆子,番茄。收成隻夠吃個半頓的。上次回國帶了幾個葫蘆回來,想把工具房後荒廢的那塊地利用起來,全部種上葫蘆,等到夏天,沒準能結出來七個葫蘆娃。
當然這個計劃並未實現。我這麽笨,也不知道哪天能實現。
那我就繼續羨慕舍林家的院子吧。
舍林是阿拉伯人。不戴頭巾。她臉小巧精致,一頭嫵媚的卷發,眼睛大而有神,還會溫柔的笑。才三十來歲,已經有5個孩子了。我覺得她的三個女兒都不如她好看。
我好奇她的婚姻。她羞澀的說他們是鄰居。結婚前隻見過兩三次。她丈夫18歲去以色列上大學,離開家的時候她才6歲。他之後又去歐洲留學好些年,在她十八歲的時候才回家娶她。新婚五年後丈夫因為參與民運被政府驅逐出境,流亡歐洲。夫妻相隔五年才在他鄉重聚。
她很為自己的丈夫驕傲。所以才那麽幸福美麗吧。
外人看來他們的生活並不好。難民嘛,一堆孩子,語言又不好,沒有駕照,沒有工作,屬於社會底層。這當然隻是那一套社會價值觀給人的定位。說明不了他們人生的全部。
我們相識在路上。她提了很多東西在山坡上艱難緩行。我停下車問她要不要帶一程。她驚喜的說那太好了!
看得出來她急切的需要一個女性朋友。應該是一個在高牆裏長大,被父母丈夫嗬護得很好的女子。對人充滿了信任。
我把她開到一個隱秘的林子裏,伸出罪惡的魔爪,先奸後殺。哦。沒有啦。我把她安全送回了家。
他們家離我家還有點遠。要上山再下山,在下山的第一個拐彎處拐右,再拐右就到了。這兩天在下坡的地方,一片枯枝中開了一枝紅花。俏也不爭春。像古代文人的瓶插。美得疏離寂寞。
那天我離開的時候,她示意我等一下。一邊往家跑,害怕我沒聽懂跑了,一邊回頭不停焦急的對我打手勢。我幹脆熄火等著。
沒過多久見她捧著一束鮮豔的紅玫瑰和兩根白色黃瓜款款朝我走過來。清風吹動她烏黑的卷發,嬌豔的花朵和她的臉一樣明豔動人。
她說是院子裏現摘的。玫瑰花上的刺還沒來得及削下來,我接過去的時候被狠狠紮了幾下。疼得我叫出了聲。兩個都笑彎了腰。像熟識很久的閨蜜。
我不愛用閨蜜這個詞。覺得太膩。我喜歡君子之交淡如水。
每次與她見麵,卻隻能想到閨蜜兩個字。
她跟我說她的生活:所有的錢都買了吃的!7個人吃飯!早飯中飯晚飯!我丈夫太能吃了!說時眼角顧盼生姿。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幸福的流露。
她說她想學駕照。可是沒有錢。沒有錢三個字說得很輕很慢。等她丈夫畢業找到一個穩定的工作她就可以買新廚房,學駕照,還可以全家一起去度假。說到未來,她的聲音又輕快響亮起來。揮舞著兩隻手,每個指頭上都是亮閃閃的戒指。
他丈夫在一所學校學習適應歐洲生活需要的新職業。每次見麵他都遠遠的揮手,然後回避,我從未和他交流過。這可能是阿拉伯人的禮貌吧。
每次看到她,她都穿戴整齊,化著妝。我就奇怪她那麽多家務事,哪來那麽多時間化妝呢?她的口紅大多數都是桃紅色,笑起來,露出來粉紅的牙齦和一排小如珍珠,整齊的牙齒。真的是唇紅齒白。
她的手腕上也總是戴滿了各種銀器。我懷疑推開她的袖子,整個胳膊上都是叮叮咚咚的手鐲子。
她愛美,喜愛精致的餐具,愛種菜,喜歡刺十字繡,她家裏一塵不染。如果一定要以勤勞善良忠誠來劃分人的層次,她肯定不是所謂的社會底層。
這就是我認識的美麗的阿拉伯女人。
我以前一位同事聽名字應該是阿拉伯的,也是很美。
沒辦法, 生活不易, 隨波逐流吧。
我也不想, 剛打卡出去搶購了一批水:))禮拜一, 生無可戀。
文雅點說是環境不變心境變, 人的快樂其實都是來自自己的執念, 所謂一念天堂, 一念地獄。
粗糙點說呢, 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 哈哈!
小娃, 你年輕, 美麗, 才氣橫溢, 有什麽理由不快樂?:)
春暖花開, 草長鶯飛的季節, 又到了我去Lancaster 看Amish 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