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深夜,我在電腦前打遊戲,小休躺在我懷裏睡得東倒西歪。小秋下班總在後半夜,她把給我帶回來的食物放在桌上,疲憊的衝我們倆一笑,彎下腰來想把小休抱走,就在這時掛在她肩膀上的包突然滑下來,眼看就要砸到小休身上,我扔了鼠標一把擋過去。身手敏捷,小休躲過一劫。
那一刻我極度懷疑小秋是美國間諜,是俄羅斯人安排的恐怖分子,總之絕不可能是一個普通性服務工作者,她的包重到讓我懷疑裏麵裝了一個原子彈。我的手指頭遭到暴擊,疼得麵目猙獰,傾刻之間紅腫起來,後果是一周不能打遊戲,不能寫字,甚至連擦屁股都艱難。
我每天抬著右手無所事事,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廢物,可以名正言順的被社會遺棄。當然也對其他什麽事提不起興趣。一天到晚擺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在家陪小休看電視,搶枕頭。
小秋下班回來打掃被我弄得滿地煙灰的屋子,給我們洗衣服。小休跟著我四五天沒有踏出房門,變得和我一般目光呆滯。
那天早上,我給了小休一把5錢。
“出去給爸爸和小休買幾個包子。”
小休乖巧的點了點頭,拿著錢出了門。
太陽越過陽台,照到了屋頂,小休沒有回來。
一直到傍晚,小秋回來給我們送飯,小休還沒有回來。
第一次小秋瘋了一樣向我砸東西,聲嘶力竭的問我把孩子弄到哪裏去了。
我想說孩子買包子去了。可是這話怎麽也無法開口說。我決定去找孩子,默默起身走到門口,小秋從背後衝上來,我感覺到肩膀上疼痛無比,眼淚終於流下來。不,我流淚不是因為小秋在我肩膀上咬了幾厘米深的血印,不是因為疼。不不,我疼,不知道老子的心怎麽會那麽疼。我有點想念小休,想到他不知去向便萬念俱灰心如刀絞。
小秋去警察局領小休的時候,我也一起去了。小休看到我一臉的委屈,說:“爸爸,我把錢弄丟找不到。包子沒買到。”
我鼻子一酸,低下頭去。
一個英氣逼人的年輕警察滿臉詫異的看著我,說這爸爸可真年輕。這時候我感到派出所空氣很幹燥,嗓子眼直冒煙,忍不住咳嗽起來,我突然覺得咳嗽可能有助於我擺脫這種尷尬的境況,於是捂著半張臉開始不停咳嗽。
回家的路上我背著小休。他很快就趴在我背上熟睡。我的內心升起前所未有的溫暖。我失去了小秋的信任,就算失了天下人的心,小休也不會放棄我。我希望能背著他跟著這個飽嚐人間心酸的女人在回家的路上就這樣一輩子走下去。那晚春風沉醉,那晚花香迷人。
到了門口,我們誰都沒帶鑰匙。小秋脫了鞋子,踩著我的肩膀從衛生間打開的窗戶裏爬進屋,打開房門。
那晚我們三個躺在床上,小秋凝視著熟睡的孩子,我看著他們倆。
小秋抬起頭看著我,長歎一口氣。說,小火頁,你是我肺裏的一口氣,我看到你就會發出歎息。
“小秋什麽時候變成了這麽劣質的詩人!”我假裝無動於衷的調侃。內心卻滿是憂傷。
第二天我離開了小秋的住所,此後再沒去過。
回到宿舍我開始了一段認真讀書的時間。有一天小火車來找我,說請我去喝酒。說著還把錢包掏出來放在我眼前,給我看裏麵好幾張一百的人民幣。在這種情況下,我又跟著他來到了烏煙漳氣的酒館。喝到淩晨離開的時候,我再次看到了小秋,她站在酒館門口,穿著一條極短的裙子,兩條腿在路燈下成了兩道白肉。小火車說,“看,前麵就有等著我的小姐姐了。”說著就往小秋跟前湊。
突然我覺得無比羞辱。小秋可以和任何人交易,但是絕對不能和小火車,這是我無法容忍的奇恥大辱。
我衝上去,一拳打在小火車腦門上。小火車回過頭,一邊問候我的家人,一邊衝過來,雨點般的拳頭朝我砸下來。我們扭打在地上。
我們扭打在地上,誰也占不了上風,直到警察出現。
當我清醒時,我被手拷拷在椅子上。還是那個年輕的警察給我們做筆錄。小火車和我都表現出極大的誠意,心有靈犀的編造出大致相同的故事。不過是喝多了酒發生口角。至於與小秋有關嫖娼那些事我們都認為不太重要隻字未提。我以為很快我們就會被轟出了派出所。沒想到警察通知了我們的學校。
隨後我的父母也從鄉下趕到了學校。
學校輔導員要我等待學校發落,說這話時他的嘴角帶有一絲輕蔑。當時我多麽希望警察那晚一槍崩了我,或者直接給我20年監刑。
我悲慘的看著窗外的朦朧的雲,我的雙眼因為淤血過多而視力模糊,宿舍樓外有人在打籃球,我們還是年輕的大學生,而我已經老去。
後來學校給我記過處分。父母沒有再和我說什麽就回去了。我看到他們倆漸漸遠去的背影,感覺青春從此和我擦肩而過。
還會帶娃 :)
嗯嗯。終於擠進了天才的隊伍裏麵了 :)
周末好 :) 雖然馬上過去了哈 :)
幫人轉達一下,你寫的非常好好,非常非常好。一位對文字比我敏感一百倍的朋友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