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暑假回家不?
我:不回了。忙。
我媽:忙還有空看手機?
我:再忙,開小差的時間總擠得出來。
我媽:工作順心嗎?
我:很順心啊。老板對我很好,同事也都喜歡我,工作很順心啊。
我媽:好。平時多喝白開水。
我掛了電話,隻感到心裏一陣一陣空的疼,饑腸膔膔。這個星期每天都是六,七點才下班,星期五開會老板又說我汽油耗費驚人,陰陽怪氣嘲笑我比總理還忙。那位女同事立刻接過話頭說難怪小人脾氣那麽大,原來是總理級別的大忙人呐。大家咧開嘴又大笑了一番。
我也沒好氣的說,可不!我也心疼我的車,累死累活養活你們這些在辦公室坐著不幹活的。言畢,收拾東西走人。正要離開時,老板追上來拍著我的肩膀說下周他要去度假,希望我處理幾個事務。我看著手表說我十分鍾之後必須到法院,給我留郵件。
街上剛下過雨,天色陰沉,路麵濕漉漉。路上的車晃著刺眼的車燈,疾馳而來,疾馳而去。我把車裏的座椅加了溫,後背和屁股瞬間溫暖起來,仔細看了看儀表,每公裏耗油4 ,7升。還可以啊。再往下看,已經開了近8000公裏,一月初才到手的新車。是有點趕啊。可這怪我嗎?到了法院門口,我急匆匆進門一頭撞在正出門的Simon身上。
我:對不起,趕時間沒看到。
他:樓上看見你停車。換了新車啊。不錯啊。老板對你好啊。
我:好個鬼。他辦公室那倆小老婆要我辛苦工作養。
他:那也不錯。我那陣兒在他那兒活多也沒給我另配新車。
我:不瞎八卦,我趕時間。
他:你那場的法官今天病了。臨時取消了,具體推到哪天還不確定。
我:媽蛋,又浪費來回四十公裏油費!
Simon拉著我去附近的咖啡店小坐,說是老同事難得一聚。我點了一杯蘇打水。要了五個mini 牛角麵包。下午14點吃的當天第一頓,一激動一個小牛角麵包掉到地上 我隨手撿起來吹吹送嘴裏。Simon看著我笑。
我:沒辦法,窮。
他:老板還那樣?
我:嗯。他老婆在鬧離婚。一個人跑到北部度假去了。
他:那他得損失一大筆錢。
我:聽說他要死要活求孫子告奶奶不肯離。
他:看來是一大筆錢。
我:辦公室裏那倆都各自有男朋友。沒人會跟他再婚。
他:你還不早點申請工作,早點離開是非地?
我:那也得有資本啊。我可不如你,二十多年工作經驗。我才兩年。
Simon 點了點頭,提醒我注意保護自己。說這話時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溫暖柔和。讓我想起我爸。小時候和弟弟們吵架受委屈了,我躲在屋外生悶氣,我爸會到處找我,找到了就拿把板凳坐在我身邊,陪我聊天,有時也拍拍我的肩膀。
我還在想我爸。Simon又問我單位裏的其他事。我想他已經辭職一年,新發生的事我也不好張揚。就連連揮手,告訴他沒啥可說的。一個字:特麽的亂。
我看Simon若有所思的喝咖啡。他五十歲上下,微胖。頭發也已見斑白。
我:上次聚會你太太喝多了。拽著我的手和我做了八拜之交。她可真是性情中人。
他:她老提起你。有空你們約著喝咖啡。她每天都在家,有空。
我:我隻有周末有空。周末你們一家四口團聚的日子。
他:歡迎你周末來。
我:周末我都是半死不活。購物都不能使我快樂起來。
他:你那個地方不是長久之計。
我:我知道。準備找別的。
他:我可以幫你。
我:我想去大城市。這裏太閉塞。
他:關鍵要合適。要相信明天。你還年輕。
我:嗯嗯。
我們不再說話,我一口氣吃完了五個牛角麵包。打著飽膈準備去趕下一場。Simon堅持給我買單。我道了謝,返回車上,發動油門,行駛在無邊的風雨中。
:)) 當然用不上喇叭最好 = =
而且要滴滴兩聲,一聲顯得太沒水平 = =
還是說我吧,此時,我不會和我媽說話(我媽太知道我的實情),然後,走人,二年的塵土積累比起二十年的塵土積累要少。如果不能生活,生存有什意義?
周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