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的時候,我弟和他的幾個同班同學結成了一個小團體,按照年齡,排成A到F, 我弟自稱是F鳥,而他最崇拜的是 A哥。
這時候,A哥來我家,我自持是高年級的,偶爾打照麵也不說話。他隻是在我弟弟的屋子裏,坐在床頭,默默地看書。我看不出這個白淨的男生,怎麽會讓我弟,這個人高馬大,總跟我吵架的野蠻人信服的。
我上高中了,我弟在初中。有一次周末晚上,比較無聊,我弟照常要跟他的兄弟們聚會。他破天荒地第一次邀請了我。我也好奇,他們到底玩些什麽,讓我弟每個周末晚上11,12點才回家。
那天晚上,聚會的地點是一個小區的樓頂。A-F也意外我的加入。很快,他們就放開了,先是摸出幾瓶啤酒,在樓頂喝,侃大山。然後騎著自行車,到西山,一片荒樹林。
安排是我坐A哥的車,我記得自己笨拙地跑幾步,然後跳上自行車的後座,不由自主地扶住了A哥的腰,一霎時,又隻敢鬆了,隻敢拉著他的衣服。
那天晚上他們在西山隻是拾了一些幹柴,點了一堆篝火。我覺得不過如此,這群男生超級無聊。
可後來,我也愛上了這些無聊的活動,我成了這個小群體活動的常客。有一次我們騎自行車去黃河邊,回來路上,餓扁了,看到路兩邊玉米地,突發奇想,找農民買了一些,烤玉米吃。
一群城裏娃,也不知道怎麽才能把玉米烤熟,隻知道第一步先去旁邊的山上撿來一些幹柴。我也跟他們一起去爬山撿柴。下山回來的時候,鞋裏灌了沙子。我在篝火旁邊把鞋脫了倒沙子,一隻腳站不穩,蹦蹦跳跳地,這個時候,A哥伸出了一隻手,我扶住了他的手,隻記得他的手涼涼的。
學期末,學校在露天大操場開大會。念到我的名字,三好學生,上主席台領獎的時候,我總能感到,初三年級那群人裏有一道暖暖的目光,望著我的背影。
升初中,A哥去省城讀書了。我隻是偷偷地看他給弟寫的信,看他有沒有在信裏提到我。放假的時候他回來了,在樓下喊我弟弟的名字。然後我倆見了麵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我常回味我倆唯一的身體接觸,A哥手背傳來的涼涼地溫度。
高考,考點在離家半個小時,另一所學校裏。早上是我媽送的我,我怕極了,腿都在抖。中午從考場出來,校門口,人群裏,我望到了我弟和A哥。他倆一起來接我了。我坐在自行車後座,我弟推著我回家。
我不記得我們路上聊了什麽,隻知道我的心一下子安定了。從那天,高考的三天裏,一直是我弟和 A哥天天接送我。
每天那道暖暖的目光送我進考場,出來的時候,在茫茫人海中,尋到那道焦急的目光,欣喜,然後像魚兒一樣遊進到裏麵,把考試的緊張害怕都忘了。
我離家讀大學了。一年以後,A哥他們高考了。我暗自希望他能報考我所在大學,可惜他報考了他爸爸老家的大學。
我倆從此再無交集。
我曾以為這些都隻是青春期的躁動而已。可我還是偶爾會夢到他。夢裏,我躺在沙發上假寐,他坐在旁邊,最開始也隻是看書,後來他俯下身來,輕輕地吻了我。
夢醒的時候,仿佛還能感到他的唇和眼裏的深情,以及夢裏才有的表白。
某年回國。去上海的高鐵上我弟弟告訴我 A 哥來上海出差了。如果我晚走一天。。。。。可即便見了麵,能說什麽,能做什麽。。
可能一切都隻是獨角戲,我也許隻能在下次夢中相遇的時候,緊緊抓住他的手。。。
常希望奈何橋是真的,在喝下孟婆湯,走向下一世,見到 A 哥,拉著他的手,告訴他我愛他,不是曾經,是一直。。。。。
世上有朵美麗的花,那是青春吐芳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