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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眼橋(二)

(2019-05-24 21:55:11) 下一個

     大學大學,關鍵還是要學。胖頭的專業是市政工程水處理專業,可第一年的學習生涯如同夢魘。  

     高中時對於大學賦予了太多夢幻地、不切現實的憧憬,加上缺乏端正學習態度,資質平平的男主在高等學府短暫的蜜月期後,迅速陷入低穀。原因是多方麵的。第一重挑戰是語言。許多老師都是四川人,基本都操著方言上課,讓來自北方同學很難適應。第二個困難是動力。由於寢室夜生活過於豐富,我們的英雄們早晨都不在狀態,能對付吃上早飯者皆屬勤奮之輩。許多課都是三四個班級聯合上,後來的同學遠遠的坐在階梯教室的後方,欣賞不到前方美女的婀娜,聽不清川音授課,於是打瞌睡成了理所當然。有豪爽者施重金購得體壇周報,被四位弟兄各取不同版塊,精神生活才活躍起來。隨即,腸胃開始打鼓,鈴響處疾奔食堂而去,半斤米飯配上一元麻辣拌肉,小夥子們狼吞虎咽,全不為明天的生計發愁。可,世事難料,胖頭一年級就掛科了,計算機語言ForTran77一考未過,補考又折,需重修。少年雖憂慮,但因此增加了去沈陽與李逍遙同行回蓉補考的經曆,並在寢室吳老板力助下涉險過關。

     胖頭雖智商平平,可社會活動方麵豐富多彩,加之為人大氣,在92級同僚中遂混得關二哥美名,承讓。足籃排比賽,胖頭衝鋒陷陣,助338寢室勇奪冠軍,聲名鵲起。大一時流行一陣集體慶祝生日,儀式簡單,基本就是出東門搓一頓,壽星佬請客,其餘人籌劃蛋糕、祝福事宜。胖頭自不免俗。大夥下課後,安靜地圍坐桌旁,三月蓉城的窗外已是滿眼碧綠,對麵委專女寢偶有靚影飄過,少年們心升漣漪。校廣播電台播音啦,簡短寒暄過後,天使般的聲音響起:”今天92級土木係338全體寢室祝關**同學生日快樂,並獻上他最喜歡的《哈薩雅琪》。請大家一起欣賞。謝謝。“真有麵子,不是誰都有這殊榮的,因為寢室老三是校廣播電台主編,鹹陽大才子。眾弟兄推杯換盞,暢談人生,此不細表。   

     談談名人老三。他很與眾不同,明明文科的底子,陰差陽錯讀了這庸俗的土木工程。高考物理、化學均不及格,靠文科超強實力直接上一本。但理工這四年學習讓老三相當糾結。第一他沒興趣,再者理化基礎也太渣,結果常年補考,空有一腔文采,無從施展。此兄心理素質甚強,將壓抑的才華一半用來給女生起外號,尋精神寄托;另一半就是在校廣播站當主編,發表文章,人氣挺旺。八百裏秦川,養育堂堂七尺男兒。老三生日到了,眾兄弟摩拳擦掌,中午整了點酒菜,開喝。易老大來自豐都鬼城,鬼點子多。因自己的生日宴會醉酒丟醜,故尋機報複。小圓臉上壞笑一堆:“老三生日,大家必須好好敬酒。來,我先陪老三幹杯,老二倒酒。”胖頭嘴裏應著,殷勤的拿起藍劍啤酒,給領導伺候著。彼時條件簡陋,無統一餐具,遂以個人喝水杯為計量標準。老三的器皿是糖水黃桃玻璃罐頭瓶,體積至少600mL開外,兩輪下去,老三開始罵娘:“我日,老子杯子太大,不成。”易老大早有準備,嘴又快:”不對,老三,你是占便宜啦。平常喝開水,你一杯頂大家三杯。今天你生日,規律不能破,大夥說,是不是?“ 常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老三真是條漢子。奮戰到底。下午曠課,晚上同Y班長的生日聯合PARTY都是扶牆而行。

     蓉城周邊景色極美。班級組織獅子山野炊,大夥包餃子、喝啤酒,笑談人生;接著在無名小湖泛舟,揚水,肆意妄為。若幹年後,潘總常幽幽地道:”獅子山的水戰是我人生中的巔峰之作。”水戰由戲水、潑水、及至團隊協調作戰,組織實力、戰鬥水準、搞笑天才還有拖後腿的,添亂的,各路英豪粉墨登場,一段佳話。青城山之旅,同學們登山遠眺,笑聲與小溪同路,帶點幽靜的氣質。晚間,喝著啤酒,打牌,頂枕頭,笑得樂彎了腰。峨眉山有點險峻,很難大部隊成行,胖頭與幾個損友艱苦跋涉,陶醉於雄偉的山川峻嶺,鬱鬱蔥蔥。途中與精疲力竭的柳總等會師,二十年後同柳總在COSTA RICA把酒言歡,感歎鬥轉星移,物是人非。

     書信好像能解鄉愁,其實不然。初始時,大家都寫很多信,也收很多信。慢慢地,執著耕耘者寥寥;泛泛幾筆的信件漸稀。來自貴陽某君,為信神。最短信也有四五頁,最長者需多貼郵票,方確保不被退寄。其寫信皆於夜間,熄燈後,燃蠟燭,手掐香煙,寫的興起,振臂高歌,同寢鼾聲四起,習以為常。代價也是有的:一次不慎睡著,蠟燭燒光了大半個蚊帳;另一次,被夜歸的輔導員發現,記大過。此君的動力來自愛情。他的信都寫給高中同學K美女。皇天不負有心人,有情人終成眷屬,此君所付出終得回報。胖頭的信也不少。給家人寫校園生活,雜七雜八,報喜不報憂。同幾個誌向遠大者吹噓眼界,文學造詣,閉口不談學業。也同幾位紅顏知己保持聯係,話題偶爾曖昧、溫馨。

     93年的校園民謠隨成都之夏越來越火。英雄們無心戀戰,思鄉情緒日增。潘總蓄發半年,每晚磨叨返程日期;易老大常找老鄉喝茶,億鬼城奇詭景色;逍遙兄低垂秀目,嘈雜中倚床邊將木吉他輕撫、吟唱:”跟我去爬山吧,山上有雪蓮花......”吳老板欣賞古典電影《蝴蝶夢》時,不自覺冒出了鹹陽話。某晚,大夥都醉了。橫七豎八斜躺著,胖頭聽逍遙兄將心事吐露。聽他講中學的猴子;與他同名的小L美女,三個月杳無訊息;講支書為了大夥聚會,忍辱負重等等。逍遙兄心思綿密,雖麵相如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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