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拌
餐中花拌香，言中花拌甜，香香甜甜過日子。
在廣闊天地裏 （四）
開拖拉機
先從去年 Labor Day 在一位大地主朋友的莊園裏的 Party 說起。
我們十幾家好友在去年 Labor Day 長周末，在大地主朋友家的莊園裏搭起帳篷，擺好桌椅，點起爐火，掰下玉米直接放到鍋裏煮來吃，摘下茄子切成片放火裏烤，摘下各種青菜，西紅柿，蘿卜拌著吃，歡聚在田野裏，真是一次獨特的 Party。
其中的一個最有趣的事情是好友們爭先恐後的去開大地主朋友家在地裏的拖拉機，高高的坐騎在廣闊的田野裏奔馳，各個別提有多興奮了。一位朋友跑來問我，你怎麽不去試試那種感覺呢，我說我在40年前就已經體驗過了。
那年，我和基本路線教育工作隊的幾名成員被分到不同的基層隊去傳達上級文件，組織學習討論。我當時被派到拖拉機隊。除了固定的時間組織政治學習以外，更多的時間是和拖拉機隊師傅們一起在水利工地幹活。
第一天學開推土機，坐在我旁邊的是位老師傅，50多歲，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從上機到收工就一聲沒停的喊，土鏟不到位了，油門太大，刹車太急，這不對，那不對，他的聲音竟然能蓋住拖拉機的轟鳴，震耳欲聾。
我這是第一天哪，怎麽能不出錯呢，至於那麽喊嗎。宰相肚裏能撐船，我的肚裏能承喊。我一聲都沒吭，直到收工。
第二天，直到快中午了，老師傅竟然隻說了幾句話，而且音量降了許多。我開推土機的時候也滅了一次火，本以為又是一頓大喊大叫，奇怪了，什麽聲音都沒有。
下午一個大上坡，我一緊張沒弄好又滅火了。等著聽完喊再打火吧，沒聲，徹過頭來看了老師傅一眼，這一看嚇了我一跳，隻見老師傅目光呆滯，滿麵愁容，兩道淚痕在灰土覆蓋的臉上清晰可見。
我馬上把推土機開到平坦地停了下來。靜聽老師傅道來原由。老師傅原來是位部隊的老兵，在部隊時得了嚴重的胃病，手術後隻留下三分之一的胃，後來轉業到農場。前天他去醫院時醫生告訴他，他的胃又出現了問題，需要進一步檢查。難怪他昨天那麽大的火氣，好嗎，所有的怨恨，委屈，怒火全衝我來了。
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有的人吃苦受累，有的人卻清閑享受？為什麽年輕人就能當他們的隊長，而好事就從來與他不沾邊？為什麽有的人健健康康，而他卻病情加重？...... 老師傅的話題像決了堤的水，一瀉千裏。
後來我給老師傅請了假，讓他去醫院好好檢查，再後來老師傅提早病退了。
一年以後我又有兩次機會在大地裏開拖拉機耙地，比開推土機容易好多，但和開車還是不同。
回想起來，我被別人大喊大訓的就這麽一次，印象深刻，今天就寫了出來。但沒有一點怨恨，隻有滿滿的同情。
曾經見過多少因為脾氣不好而影響身體健康的例子。願我們大家保持一個良好心態，不發脾氣，每個人都健健康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