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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飄何所似 天地一小籠
接著前麵的寫（郵輪上的藝術品拍賣，中獎了）。
七件東東一共一萬九千九百五十塊錢。買，還是不買，這是一個問題。
等等，這真是一個問題嗎？
淘寶也淘了些日子了，一直盯著中國的東西收，也慢慢學到不少知識。雖然沒撿到什麽大漏，但也沒吃什麽虧。為什麽？就是因為我們一直遵循著“不懂不收”的四字基本原則。我們對西洋藝術品沒有研究，不知道這三個“大拿”的底細，不知道市場行情，這就是明明白白的“不懂”。更不用說還不喜歡Peter Max。退一步說，基本上每年都會坐郵輪，真想買，回去研究好了下次再說唄。“難道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嗎？老子不信！”“老娘也不信！”
認識沒提高，思想統一了。吃晚飯前溜達到拍賣辦公室，誠誠懇懇地和拍賣員說，我們不懂畫，也不知道這些拍賣品的value，決定這次不買了。回家後好好學習學習，下次有機會再說。“木有問題”拍賣員很爽快，“你們還有好幾天才下船，啥時候想買了啥時候過來，價格不變。另外，如果你們不喜歡這幾張畫，也可以換別的。都好說。”“好好好。那，我們中的獎呢？”我見他不提獎品，隻好自己問。“哦，差點忘了。跟我來。”把我們帶到另一間房子裏，指著地上的畫說：“這四幅裏挑一幅吧。”看著都差不多，怎麽挑呢？“就這幅船的吧，一帆風順，比較吉利。”LD發指示了。我是無所謂，就問拍賣的，“這畫還挺大，你們給寄嗎？”“當然。35塊錢寄到你家裏。這樣吧，兩天後還有一場拍賣，萬一你們還買什麽呢，到時候一起finalize吧。”
告別了拍賣員，路過那幾幅我們舉牌子的畫，注意到畫上都插上了“Sold”的小卡片。
第二天早上到港口，LD突然想起來，一個在加州的朋友，經常收西洋的東西在eBay上賣。“問問他吧。”把照片微信過去，一會兒功夫就收到了回複。Peter Max和Itzchak Tarkay的作品，在eBay上一般一兩百到一兩千之間，偶爾也有高些的，不過誰知道能不能賣出去呢？“船上賣兩萬太高了，別買。”至此，一顆心徹底放下。
接下來幾天岸上玩得挺歡，船上又吃又喝，誰也沒再想第二次拍賣會的事。那幅獎品，覺得和家裏掛的中國字畫不配，35塊錢買個框子幹嘛？不要了！路過那幾幅畫好幾次，上麵“Sold”的小卡片一直還插著。
下船回到家裏，又開始周而複始上班下班。和同事提起拍賣會上的經曆，決定去網上查查。一查還真發現了好玩的事。網上有關郵輪拍賣的文章不少，2016年Vernon Silver在Bloomberg上寫的一篇比較全麵。有興趣的可以看他的原文。我把主要內容總結一下。
1. 所有郵輪公司的所有輪船，每年上千場的藝術品拍賣，都是Park West公司在經營。Park West年銷售額4億美元，顧客每年超過2百萬。
2. Park West對所銷售藝術品的估值，遠超第三方估價機構的估值。2008年到2012年間，因為這個原因，加上“使用高壓銷售的技巧”，至少在美國有11件對Park West的集體訴訟案。2011年對Park West一起訴訟案的settlement，Park West對起訴人的損失和訴訟費共賠償115萬。但是，這點錢對Park West來說，也就是收成好的時候一天的營業額。
3. 除去個別例外，大部分繪畫都是“hand embellished giclée on canvas”--- Park West說明書上的小字。翻譯成大白話，就是油畫布上的印刷品，手工用油彩在幾個地方裝飾一下。
賣糕的！這不就是我家LD說的嗎？知道我家LD眼睛毒，不知道竟然一毒如斯。。。別人怎麽樣我不管，反正我服啦。
4. 正因為這種“印刷加手工點染”的製作方式，Park West在船上銷售的，基本上是批量生產的“藝術品”。很多時候，你拍到的畫，和他們最後寄到你家裏的畫，是不一樣滴。他們隻是從佛羅裏達倉庫裏同一係列的產品中給你隨便寄了一件。同樣的原因，畫框也往往不一樣，質量比船上的差。有的寄來根本就沒有畫框。想想我中的獎，還想35塊錢買個框子，說不定寄來隻是一張紙而已。
船上Peter Max的作品，絕大部分都是印刷加工的。當時我看著畫上畫家簽名旁的編號，一二百分之第幾號，還在想，這家夥同樣的畫要重複畫幾百張，累不累呀？現在看來，還是圖樣圖森破啦。
回想一下我們的經曆，沒決定買也可以舉牌子，告訴他們決定不買了，畫上“Sold”的卡片依然放在那裏，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讓別人覺得他們的畫買得不錯。這樣說起來，我們也當了一把他們免費的托了。就算不是全托，半托總是跑不掉的。
坐了好幾次郵輪，還是頭一次把船上拍賣的事搞清楚。寫下來希望不知道的人少上當。雖然說玩收藏重要的是自己喜歡，但是吃虧上當還是要盡量避免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