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的衛校學習,因為水災和校舍的問題,實際上隻上了一年又九個月。前半年學習一些基礎課,然後是臨床各科的大課和見習。這段時間,我就去學校病理教研室玩。 病理教研室的兩位老師,也是地區醫院病理科的老師。他們為我打開了眼界,從他們那裏學到不少東西。記得他們向我推薦了侯燦教授的"醫學文獻工作" 一書。這是我第一次知道醫學科學研究還要有這麽一種基本功(工作)。
還有一位教生理學的老師,因為學製短,生理學課盡然被"精簡"掉了。他沒有給我們上過課。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相會。他讓我去他家坐坐。我後來就常去他那裏聊天。他還從藏得很好的藏書裏拿出"第三帝國的興亡",借給我讀。
不到一年的課堂教育加見習以後,我們就被送到一個下屬縣醫院實習。到縣醫院不久,不知什麽原因,原本已經慢慢淡化的對地震的恐懼又回來了。好好的醫院樓房(也就是二樓)不讓用了。病房,甚至手術室都搬到地震棚裏。天冷了,手術室要生火取暖,泡手酒精等要用熱水焐熱。特別是半夜有急診。手術室護士長就把手術的鑰匙給我,先把這些都準備好。就這樣我就撈到了多旁觀,多上台拉鉤,後來是剪線頭的機會。再後來就有當大一點手術的二助,最後的創口縫合。我還有機會旁觀一些眼科,五官科等手術。還有機會執行了幾次眼科手術,如白內障摘除,青光眼減壓等。
這段時間,也是我整個學醫生涯中,進步最快,膽子也最大的時間。我一生做過的手術,接生的新生兒,絕大部份是在這段時間做的。
不知道是誰的餿主意,說是我們在縣醫院是與臭老九為伍,要我們下到更基層的醫院去。於是我們就被趕到公社衛生院去了。在縣醫院開過眼界了,公社醫院的"醫生" 還真沒有能教我們什麽。我隻能領著小組同學背內外科教材,背中醫湯頭,經絡等。在公社醫院混了兩個月,我就自說自話領著實習小組的幾位同學搭長途汽車返回衛校本部。感謝校領導的體諒和寬容,我這麽出格的舉動盡然沒有受到任何處分,還把我們小組安排到地區醫院繼續實習。
衛校畢業,四人幫已經倒台。我們就回到原來的縣衛生局報到。縣衛生局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排(置) 我們。正值數年一遇的蓄洪區黃豆大豐收,縣裏組織機關幹部支援搶收。我們一行十數人充了衛生局幹部的數。我們從湖區搶收回來,縣裏把我們安排去原來公社的衛生院當赤腳醫生。縣衛生局每月發二十七塊錢。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口糧等。
經過"社來社去", 我赤腳醫生轉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