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

散文, 小說, 詩詞, 美術, 書法。 無拘無束兮如行雲,連綿不絕兮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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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 雨濕紗窗,憶對中秋丹桂叢

(2019-01-21 16:56:17) 下一個

成功和張王二丞相商議好寧田事宜,第二天上朝便宣布要和寧田開戰,徹底一統大成東部疆土。

大司馬張佑聽了很不舒服,“陛下和丞相商議軍事?此乃司馬司所屬職責。”

張蒙低聲提醒父親,“陛下乃軍武出身,而且當年統兵東征,對寧田了如指掌。”

張佑不以為然,“寧田非比往日,幽王現在有八萬兵馬,幾乎全民皆兵,不可小覷。”

成功嗤笑道,“就算是二十萬,都像荀溪的樣子,嗯,”成功眯起眼睛,開始想象那會是個什麽情形。

朝堂裏響起哄笑聲。

王璨笑道,“怕也都是臃腫不堪的草包。”

張佑沉了臉,哼了一聲,四下慢慢靜了下來,張佑朝成功躬身施禮,“陛下,臣知道陛下對寧田了如指掌,大戰之際,萬不可輕敵,驕兵必敗啊。”

成功收起笑容,“大司馬所言極是。我正有一事要同你商量呢。”

眾臣散去,正陽殿上隻留下張佑張蒙和王璨。

成功轉向張佑,“大成國疆界曆來由九郡節度使統軍守衛,平西公在濮州多年,抵禦西狄匈奴的進犯。而南方自宋,衛,蕭等國歸順大成之後,那邊沒有了威脅,我要將衛州劃歸桑郡,安邊坐擁十五萬兵馬,每年耗費巨大,如今和寧田開戰之際,正需要軍資,不如調兩萬安家軍到揚州和涿州前線,戰後劃歸司馬司管轄。平西公以為如何?”

張佑邊聽邊點頭,原來消弱安家是大家共同的目標,年初將安境貶回原籍,張佑就擔心安邊在常州的十幾萬兵力,擔心他會造反,平定起來難免棘手,現在皇帝終於要先下手為強了,“陛下英明。隻是這兩萬對安邊來講,並沒有減少太多。”

成功看了一眼張蒙,“張丞相已經草擬了削藩書,一旦這兩萬兵馬以及糧草到達揚州,便可以傳旨下去。”

“削藩?”張佑沉吟著,“削減多少?”

張蒙回答,“六萬。”

張佑點點頭,“既然糧草都是從桑郡過來,安家軍押送,你不怕他起疑?”

王璨插嘴道,“我倒是以為安邊為避嫌疑,會盡快奉旨執行。”

張佑見三人早已商量好了,便不再說什麽了。

君臣四人這點上達成一致,隻等聖旨傳送常州。


 

從黃山回來的一路上,成鏗來著彭定康問東問西,特別是母親安儀,從彭定康這裏成鏗知道母親生的第一個兒子沒活過三個月,第二個是女兒,就是廣陵公主,第三個孩子才是成功。

彭定康遮遮掩掩的說到有了成功後,安皇後便一門心思教子,這才允許成瑞納妃。惠妃一連生了兩個女兒後,安皇後把妹妹淑妃納進宮來。淑妃多子,二皇子,十來歲被送去黔國做了質子,黔國君甚是喜歡,招為駙馬,後來黔國宮廷政變,國君被刺,二皇子漸無音信。六皇子,送去宋國做質子的路上被殺。成鏗這時候才明白為什麽成就一直念叨著他是幸運的,原來二哥哥六哥哥是這樣的結果,成鏗暗歎自己或許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聽彭定康講著十幾年前的樁樁件件,成鏗遙想母親當年是多麽的斬斷絕伐,還真不完全像安邊所言的有安家才有安後。如果沒有母親用心培養成功,獲得皇祖父寵愛,父親也就不會成為太子,後而即位,也就沒有安家的今天,否則安境當年也就是個閑散世襲侯爺,安邊也不會成為鎮據一方的節度使。也明白母親對父親的失望,如果不是母親的爭取,父親是登不上這個皇位,父親生性溫和,有些懶惰,當然也不是傻子。這麽多年,不僅在這血雨腥風裏生存,還擴大了疆土。皇祖文德帝是鐵腕統治,強悍的成功頗像祖父,成瑞夾在兩人中間,特別是成功監國時期能堅持無為而治的國策,富國強兵,使大成國有了今天的局麵。

成鏗更堅信成瑞確是自己的生父,溫和憐下,生存為上,甚至自己有些懶惰的性子還不都是從成瑞那裏繼承下來的?

而彭定康一生敬仰安皇後,那份忠心現在又完全投在了安儀心愛的幼子成鏗身上,見他傷後體弱,一路嗬護,無微不至。為了成鏗的安全,眾人不敢在路上耽擱,天一亮就趕路,其他人還好,成鏗一停下來雙腿就抽搐,有時抽痛到肩背,甚至五髒內腹,彭定康顧不上避諱,時不常用解明的老酒搓熱了給成鏗按摩,見成鏗雙腿要轉筋,彭虎士讓他躺倒,放鬆,雙手為他按摩,“殿下如今正在養傷複原,有些筋脈不能放任,需要捋順,象我這樣捋,有些需要休息,有些則要多練。”

看成鏗疼得皺眉,扳住他雙腿反壓,“此時更要放鬆,抵抗反會加重加長抽搐,殿下試試看。”成鏗試著不去想抽痛,盡量哪兒也不使勁,果然,一會兒就過去了。

彭定康扶他起來,把食案搬來,讓成鏗坐在上麵,“還有,正坐和胡坐時辰久了也會加重抽搐,以後殿下這樣懸坐吧。”

成鏗謝了他,“彭將軍,願不願意常來退思塢?象今天這樣聊聊天,告訴我什麽筋脈需要練,怎麽練。”

彭定康一口答應,“當然願意。殿下完全恢複之前,我每天值完班就過來。”

成鏗道,“彭將軍可知道路仲煜?”

彭定康道,“知道啊。他是路家第三代禦醫,年輕時做過幾年行腳郎中,每逢災年戰亂,身入險境,治病救人,不但口碑好,而且經驗老道。太上皇帝非常信任他,一直帶在身邊。”

成鏗笑道,“彭將軍信任就好。”

彭定康雙手一拍,“殿下要是能得路禦醫施手療傷,就能恢複八九不離十了。”

成鏗一聽,來了精神,“真的?難怪父皇催我去見他。”

彭定康微笑道,“那殿下就別再耽擱。回去我就傳話。”

 

路醫原來是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成鏗頓時肅然起敬,互行了禮,說明請先生到府的原意。

路禦醫上下打量他一番,嘮嘮叨叨的說,“年輕人,縱欲不可過度。年輕時不知深淺,淘虛了身子,一輩子的大事。”放了醫枕,示意成鏗把手放上。

成鏗有些發窘的看了他一眼,奇怪為什麽禦醫們都想當然認為他會縱欲,想起邘都的那個裘榮禦醫,難道自己臉上寫著淫字不成。正要開口為自己開脫辯護,路醫倒住了口,閉上眼睛,專心號脈,呃,哈,咦,唉的,不時發出聲音來。成鏗看著他雪白的頭發胡子,不敢笑他。

半晌號完,路仲煜捋著胡子說,“看來你這孱弱身子倒不是因為縱欲哦。”

成鏗馬上搖頭。

路醫轉到成鏗身後,耳朵貼在背上,聽了一會兒,“百病生於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結,驚則氣亂,勞則氣耗,”邊說雙手邊將成鏗脊椎四肢摸遍。“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坐傷肉,久立傷骨,久行傷筋,是謂五勞所傷。案病雖千種,大略隻有三類而已,一則腑髒經絡因邪生疾,二則四肢九竅內外交媾,三則假為他物橫來傷害。”

“殿下這裏一定受過傷,這肩,這邊肋骨,所以這樣歪著可能會舒服,可你看,不是讓這脊梁和這裏的筋脈很吃勁嘛,這裏,這裏,好些地方打著結,就是長期吃力的結果,所以你才會疼痛抽搐,如果不糾正,會越來越壞。你這樣挺起來。”路醫雙手托住成鏗前胸後背,用力將他撐起。

“疼疼疼。”成鏗一下不防備,叫了起來。

“疼就對了,記住要刻意扳過來。我自會有一套針灸相輔治療。”

“好好好,路先生,請放手,我自己來。”成鏗按照路醫的指點,將身子站直,馬上疼得彎下腰去。

他看路醫開始瞪眼睛,沒等他開口嘮叨,自己咬牙堅持挺起胸來。“知道知道知道,容我慢慢來。”

“好,”路醫鼓勵著,“每天這樣做,堅持下去就能恢複。殿下可否掀起衣襟讓老夫看看?”

成鏗猶豫了一下,大大方方幹脆褪了上衣,路醫前後仔細看了,沒再說話,幫成鏗穿了衣服。

沉吟了片刻,路醫說,“殿下傷得不輕,不知是哪個庸醫,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機。”

成鏗見他直言不諱,點點頭,直接問,“我還能活多久?”

路醫瞥了他一眼,不與回答,“從今以後每日我們要有單獨的一段時間,先定在午間一個時辰,你嚴格按照我的食譜配飯進食,然後我給殿下針療。有個一年半載,我可以保你康複八九成。”成鏗聽路仲煜親口答應能治好,欣喜萬分,微笑點頭。

路醫追著問,“午間一個時辰,雷打不動,殿下可能遵守?”成鏗這次很堅定的點點頭,“可以。”

第二天午時初刻,成鏗準時到達,路醫指著桌上的一碗黑黑的東西說,“先吃午飯。”

成鏗看了一眼,皺著眉,“這是什麽?”

“仲煜湯。”

成鏗曆來喜歡吃顏色鮮豔的東西,對這種黑乎乎醬糊糊的實在沒有食欲。但也不敢再皺眉,“裏麵有什麽?”

“這是藥膳,老臣今晨開始做起,三個時辰才熬好。快吃吧。”

成鏗端起碗吃了兩口就放下了,“吃飽了,味道還不錯。”

路醫沉著臉命令,“吃完。”

“吃完?這麽多!?”成鏗自小到大吃飯的習慣從來都是兩三口就飽了。過後如果餓了,有就補一口,沒有就等下一頓。這樣一下子一頓吃一大滿碗還沒有過。

路醫不再搭理他,隻沉著臉。成鏗隻好一口一口硬塞,吃到最後幾乎要漾出來,捂著嘴,一口咽半天,吃了小半個時辰,總算吃完了。路醫這才露個笑臉。

江海之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

道德經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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