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

散文, 小說, 詩詞, 美術, 書法。 無拘無束兮如行雲,連綿不絕兮若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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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 弦翻塞外,贏得生前身後名

(2018-12-14 14:34:01) 下一個

吃不準成瑞會怎樣看待他的歸來,成鏗心裏緊張,太上皇成瑞是大成未來是統一還是分裂的關鍵,成鏗不想走錯這步棋。當馬車停住,和安邦安逸站在苑門前,看見鏗王府三字的大匾,成鏗百感交集,同時心裏有了信心,正如李辰所說,成瑞保留著鏗王府的苑名,說明他還思念著成鏗,以後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成鏗想著自己死裏逃生又經曆了千辛萬苦終於到家了,眼裏發酸。安邦見他臉色蒼白呼吸急促,撫著他後背安慰他,安逸則在旁邊攙扶。大家都知道有成功張蒙的追殺,門口又有張家軍巡防嚴密,不知他們會有何舉動,李六李七前後護衛著。

成瑞聽是安邦又來求見,知他在安邊處多日,常州是大成國九州重地。安邊一直是外臣,雖然節度使直屬皇帝,卻是五年才進京述職一次,成瑞其實和安邊並不很熟悉。安境事發後,雖然成瑞也給成功壓力沒有牽連安家全族,安邊難免有怨氣,和成瑞就更疏遠了。成瑞擔心安邊忠心所屬,馬上傳安邦進殿。

安邦和成鏗聽得傳見,一起上殿,安邦行禮,“臣安邦叩見太上皇。”

成鏗邁步進殿,看見成瑞,僵在原地,成瑞看見安邦身邊的年輕人,不由得站起來,四目相對,半晌,成鏗才上前一步匍匐在地,“父皇!”

成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步奔到成鏗麵前,托起臉看個仔細,一把抱在懷裏,放聲大哭起來。成鏗也忍不住,淚流滿麵。安邦嚇懵了,看他們父子倆坐在地上哭成淚人一般,不知所措。

 

大殿這邊太上皇的哭聲驚動了淑太妃,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扶著成就趕來。

乍一見淑妃,成鏗幾乎沒有認出來,以前那個身軀微微胖臉上總是笑咪咪的淑妃變成了一個一頭白發幹癟愁苦的老太太。成鏗驚呆了,想不起什麽刺激會使淑妃變得如此,安家人都活著,成瑞成就又在身邊。

安邦拍了他一下,成鏗才回過神來揖手行禮,淑太妃拉著成鏗的胳膊,摸著他臉上的傷疤,淚流滿麵,一句話也說不出,隻兒啊兒啊叫了兩聲,哭到背過氣去。成就急忙上前,推開成鏗,大叫母親,一麵叫人傳禦醫。

成鏗不知道自己在泰頤殿被成功捅了兩刀的時候,淑太妃就在正陽殿外為他請命。淑太妃三天不吃不喝一直在殿外凍著,直到成功告訴她成鏗死於傷寒,淑太妃因此大病一場,再加上成績的死,更是雪上加霜,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恢複。

 

等相見的這份混亂過去,成瑞才拉著成鏗坐下,細細的問起。成鏗避重就輕講了如何靠紐襄秦凱幫忙逃出邘都,如何經西路來到越州。

成瑞聽得驚心動魄,恨得把成功張蒙罵了半晌。成瑞在越州這段時間裏回想發生的一切,自己心裏想通了成功此舉目的是要置他於死地,然後才能真正皇權在握。成瑞也慶幸當初保留了製軍權,不然早被成功滅了,想起當年剛剛立他為太子時就下毒要幹掉他,出於對成功的不信任,成瑞退位時才提出聽政三年為條件,哪裏想到成功對權力的熱衷,等不到三年,就要除掉他奪權。成瑞清楚他這樣躲在越州也不是長久之計,成功在邘都權力穩固後,肯定會處理他。失望之餘,如今卻如絕處逢生般看成鏗活著回來越州,心底裏一直埋藏的念頭又浮上來了。

成瑞輕輕撫摸成鏗臉上的傷疤,“當初我要你一再退讓,是想成功就此能放過你,你也躲到這邊幾年,唉,終是命裏有此一劫。”

成鏗聽成瑞如此講,心裏又放鬆一些,知道成瑞一生幾經政變,這其中緣由自是肚明,隻要成瑞遠離成功害怕成功,他自己就有更多的勝券,因而真情流露,“父皇能全身而退到越州實是大幸,就王哥哥也功不可沒。”說著又滴下淚來。看成瑞眼圈也紅了,忙收住淚。笑道,“看我,見到父皇該是大喜才對。”

成瑞也笑了,“這才像老十。你怎麽先去找安邦,怕我不收留你不成?”

成鏗嚇了一跳,“父皇言重了,我衣衫襤褸,如何敢來先嚇到父皇。”

猶豫了一下,接著說,“我不單是先去了安邦府上,還去了常州安邊處兩天,昨天才回來。”

成瑞一皺眉,“安邊?”

成鏗便說出自己不願看到大成分裂鼎立的局麵出現,因而去安邊處打探安撫,希望父皇能和安邊密切聯手以保大成江山統一。

成瑞正擔心他經曆這番生死會一蹶不振,萬沒想到他會先跑去常州聯絡安邊,心裏暗歎,夫大寒至,霜雪降,然後知鬆柏之茂也。

隻是,”成瑞皺著眉,“你太倚重這些外戚了,看成功為何要扳倒安境?”

成鏗忙道,“父皇點撥的對,隻是安邊持重兵鎮據一方,不得不拉攏。”

成瑞沉默不語,點點頭,“也好,隻要他安邊忠心大成。”

成鏗心想成瑞多多少少還是受了成功影響,開始不信任安家了。不想太急著逼他,隻輕聲說,“安家曆代忠良,安境獲罪也不是因為叛逆。”

成瑞搖搖頭,“人心難測,不得不防。你還有其它打算嗎?”

成鏗聽語氣不知道成瑞是不是真心問他,遲疑了一下,“父皇說起人心難測,平西公和張蒙的野心我碰巧知道,想必父皇也有察覺,他們妄想篡國稱帝,隻是等待時機,一旦成熟,張蒙是不會錯過任何機會的。我想他們現在仍忌憚父皇的威望,尚未擅動。這也就給了我們時間,這涿州,揚州,常州,福州幾個兵家必爭之地一定要爭取到我們這邊來,一旦張家篡國,我們這邊陣前振臂一呼,勤王大軍已成,就不怕平西公了。”

成瑞瞪著他,“張佑叛逆?”

成鏗迎著他的盯視,他不想過多解釋,更不想牽出成豫,隻淡淡的說,“不得不防。”

成瑞點頭,對早先冒出的念頭又堅定了數分,這個老十,譬若鍾山之玉,炊以爐炭,三日三夜而色澤不變。貴賤之於身,猶條風之時麗,毀譽之於己,猶蚊虻之一過微笑道,“好,鄭拓屠海這幾位臣子都在越州,明日和他們一起商量。你先回退思塢看看,我給你留著呢。”

聽了這話,淚水一下湧了上來,成鏗幾乎喘不上氣來,雙膝一軟,伏在成瑞腳下,成瑞反倒哈哈大笑,拉他起來,“說過不再招我傷心的,走走,我跟你一起過去。”

因為今年閏二月,主凶,年前出了幾樁這麽大的事,先是幾名重臣因叛逆遭處死,後有成績成鏗死訊,安境安穩遭貶,成瑞到了越州後幾乎天天去宗廟祈禱祈福,如今看成鏗回來,暗想是該轉運了,去退思塢前,父子倆先去了齊園宗廟祈禱先祖護佑。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道德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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