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

散文, 小說, 詩詞, 美術, 書法。 無拘無束兮如行雲,連綿不絕兮若流水。
正文

十 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

(2018-09-07 23:15:21) 下一個

成功被立為儲君成為太子後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滅掉東夷那幾個小國,上次出征唯一的遺憾是還留有幾個獨立的小諸侯王國,雖然現在相安無事,終究是個隱患。

當然太子成功最終目的是要滅了寧田國,徹底平定東境。上書成瑞請戰,仍是帶了安穩成績張蒙,整裝待發。

成瑞也有滅了寧田的打算,不過目前國庫空虛,還不想和這個大國開戰。幽王複位後感激大成國,年年進貢,甘做附庸國,家人包括太子都留在邘都。因此成瑞隻同意成功剿滅其他東夷四國,先不要打擾寧田。

成功應允,擇吉日出征,成功掛帥先去宗廟祈請上天神靈先祖護佑,然後從成瑞手中接過旌鉞,領眾將朗聲宣誓,戰鼓擂動,大軍旌旗招展,軍情振奮,浩浩蕩蕩出發。

成功環顧四下因不見了張蒙,問左右。成績報說成瑞一早宣進宮裏就沒有出來。成功複打馬親自回宮,成瑞和安境正在後殿相議,忽見成功回來,驚問何事?成功問起張蒙,成瑞安境交換了眼神,安境問成功為何張蒙這幾年都在京城,而沒隨他父親張佑征西?成功當然知道,隻是不願意說出來,搖頭道,“有安穩成績隨軍,他一弱書生又能如何?”

安境說道,“此番太子殿下領中州主力東征,皇帝陛下不得不考慮西邊的安寧,有世子張蒙在京中,張佑多少會有顧慮,這是一,二是張蒙在軍中太靠進太子,稍有反心,擒殿下做人質易如反掌,如果和寧田結盟,張家父子一東一西夾攻大成,不得不防。”

成功笑道,“父皇多慮了,兒臣和張蒙結交多年,如何不知他的心性。”

成瑞說,“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你信任他,是你的心胸,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你是太子儲君,身份不同以前,隻管放心征東,有安穩輔佐足矣。”

成功看無法說服成瑞,又怕誤了吉時,隻好做罷,出城追趕成績安穩的大軍去了。

 

成瑞這邊則將張蒙留在宮中一室,著人看守,不得自由行動。

張蒙自然也知道緣由,萬分盼著成功能說服成瑞救他出去,到了晚上,知道無望,無奈隻得做他的囚徒了。過了幾天,內侍伺候的就稀鬆了起來,喊人半天也不答應,茶飯上來有時就是涼的。天漸冷,也沒有添的衣服,張蒙自小也是嬌生慣養,哪裏吃過這般苦楚,心想定是安境成瑞指使,心生怨恨,嘴上罵內侍。這些侍仆還不都是見風使舵的,哪裏會巴結他,現在又挨罵,更是想法作盡他。一來二去,本來不強壯的身子就病了,內侍又不肯傳醫,耽誤了幾日,眼看不行了,才慌忙叫了禦醫,吃了幾服藥,救回條命。這一病傷了元氣,內侍們也沒因此奉承他,仍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慢慢的成了癆病。終日咳嗽,四肢關節疼痛,心裏更加痛恨成瑞安境,連帶父親張佑都恨上,到後來恨到太子成功頭上。

成功此次出征半年,無驚無險,安穩能文能武,不似張蒙詭點子多,打起仗來中規中矩,穩中求勝。東夷四國開始還抵抗了一陣,安穩軍紀嚴格,不亂殺,不擾民,仗打到後來,大成軍所到之處,舉城投降,不戰而勝,四國盡入大成國版圖。寧田國君幽王很識趣,一直供應糧草馬匹,戰後又請成功到寧田小留,厚待如君。

成功到底惦記邘都和張蒙,享受了幾日就啟程回京。張蒙也從正宮中出來回成功的東宮。成功見他消瘦萎頓,以為冬季到了又在生病,趕快延醫,張蒙自然不會提起被虐的事,一切似乎又如從前。

張蒙記恨成瑞囚他幾乎至死,想讓成功早日登基。見成功也有此意,比如送成瑞毒蘑菇粉之類的,便提醒他來日方長,沒有充分的把握不得輕易動手。首先要把握軍權,如今仍在成瑞手中,其次是要把握財權,那就得把安境收服。兩項重要的權柄,缺任何一項都不可貿然舉事。

張蒙向來在東宮進出自由,無需通報,自己來到成功的書房,看他坐著發呆,哧的一笑,成功忙把手往衣襟裏一藏,張蒙笑著搖頭,“別跟我這兒裝鬼。”

成功歎了口氣,把手裏的瓷瓶一丟。張蒙拿過來,打開聞了聞,“就這東西鬧鬼?太子殿下新立,出個鬧鬼的新聞不太吉祥吧。”成功不屑的嗤笑他一聲。張蒙收了瓷瓶,“當年你給安皇後,”

成功眼一瞪,揚手拍在案幾上。張蒙吞了沒說完的話,轉了話題,“這巫師也用法三天了,再用上這個,”說著從袖裏摸出個小字條,“切記莫急莫急。”成功看了一眼,撇了撇嘴,放燭火上燒了。

成功回頭招呼張蒙,“你來得正好,有個事我琢磨了好幾年了。”成功指著壁上掛著的地圖,“大成如今西北安定,我又剛剛平定了東部,該是著眼南方的時候了,有庫名存實亡,倒是這個衛國強大,對大成是個威脅。”

成功指著書案,“剛剛來的邸報,衛樊王鄔宗雍趕走衛皇帝,自己登了大寶。”

張蒙吃了一驚,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

成功皺著眉等他停了才說要和他商議滅有庫攻衛國的策略。

張蒙說,“舉兵之日,而境內不貧,戰而必勝,勝而不死,得地而國不敗。陛下和安侯誌在休生養息,你卻要東征西討,去年還在提養精蓄銳,你這次征東又耗去不少,如今國庫如何?”

成功看了一眼張蒙,“你問國庫如何?”

張蒙點頭說,“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 這幾年征東平西,去年另有中州大災,國庫尚有幾年之蓄?安侯不是上本要節儉減俸嗎?”

成功點點頭,“減俸太過了,反倒不利於廉政。我在想,是不是折黃金白金俸祿為石祿,每月到倉廩領取。”

張蒙見他還在金銀貨幣的圈子裏轉,皺了皺眉,張了張嘴,卻咽了要說的話。

成功瞟了他一眼,也不給他機會了。接著說有庫,“幾年之蓄是安境的責任。我們看看怎麽打有庫國吧。依我看應該不會是持久戰。”

張蒙沉吟一陣,“我看不那麽簡單。”指著地圖,“衛國不比寧田,這個樊王鄔宗雍可是不得小覷他,他如今奪了帝位,說不準也有滅有庫的野心呢。我們要滅有庫,就要做好和衛國開仗的準備,就是要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軍需一定要跟上。這非常重要,你可別大意了。”

成功瞥了張蒙一眼,“什麽你我?”

張蒙一愣,“你說什麽?”

成功沉著臉,“提醒過你多次,你也有參軍之銜,人前背後的,還是叫太子殿下最好。”

張蒙明白了,訕訕的一笑,點點頭。

成功也有些訕訕的,自立儲之後,他是一帆風順,在朝堂之上有了威信,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稱他一聲太子殿下?和張蒙從小一起長大,以前暗地裏稱兄道弟的,可那是以前,日後自己登基後還能聽任他你你的叫不成。

成功見他麵帶慍色,心裏更加不喜,“張卿,我知你有管仲之才,我們二人要齊心,要大有所為,要稱霸天下。”

那張蒙心比天高,本來不滿成功立為太子後對他態度的轉變,現在成功居然一副拒人千裏臨下施威的樣子,勾起被囚深宮受到的虐待,一時火起,便嗤笑一聲,“我是管仲,太子殿下呢?哦,對了,是霸主桓公,哼哼,沽名釣譽!”成功咬著牙,瞪了他半晌,不知道他哪裏來的火氣,一反常態的硬頂,喝令,“滾出去!”

張蒙冷笑一下,禮也不施,甩手出了殿堂。成功原想他冷靜下來自會回來道歉,不想到了晚間仍不見張蒙的影子,這次是真怒了,想著早先一直反對他對幣製改革,不像以前對他百依百順,因而也不想再見他,一旨傳下,令張蒙即日離京,張佑的兩個幼子張恒張誠來京替換。

得罪了成功的張蒙到了濮州,張佑苦心經營了多年要成為舉足輕重的太子黨首的計謀,被張蒙犯倔而輕易泡湯,恨得狠狠煽了他幾掌,勒令他禁足三月,想法補救。平宜公主一下送兩個幼子去邘都為質,也怨張蒙幼稚,不肯為他求情。張越曆來得寵,想要奪了世子的名頭,見父母這番態度,便天天逼迫張蒙給成功寫悔過書,不寫就拳腳相見。張蒙也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可是向成功討饒是絕對不能的。在張佑和平宜甚至張越麵前忍氣吞聲,暗地發誓要出人頭地,做出一番事業來。

張蒙走後兩個月,衛國滅了有庫,有庫皇帝戰死,消息傳到邘都,太子成功不得不佩服張蒙的遠見,一麵上書成瑞做好和衛國開戰的準備,一麵修書張蒙示好,希望他能回邘都來。

不久,有庫國皇太子楚齊流亡邘都,請求大成庇護並出兵幫他複國。成瑞成功都有依仗有庫來防禦衛國的打算,如今有庫已亡,複國的希望渺茫,倒是可以用作同衛國開戰的借口,成功馬上應允,將楚齊收在麾下,一旦和衛國開戰,可以派做先鋒。

一邊上表成瑞,請求領兵南下,出兵有庫。

大成國和衛國一直依仗有庫為屏障,相持多年,如今衛國不宣而戰,滅了有庫,大成朝堂上下都達成共識,無疑這是對大成國的挑釁。

衛國是當今唯一一個在武力上和國力上可以和成國抗衡的強國,兩個大國交戰,和當年征剿東夷不一樣。成瑞不能讓成功帶著一幫年輕孩子做主力去打這關鍵的成衛戰爭。

當下議定由柴大將軍統領三萬中州兵馬,匯集越郡宋郡齊郡等五萬人馬,加上成功的東征軍,待糧草齊備,便南下救援有庫。

萬事議定,隻等皇帝詔書,可成瑞卻有一事不放心,幼子成鏗在越州為質,如果和衛國開仗,恐怕難以保證他的安全。

見成功來催旨,成瑞便問,“樊王篡位,鄔梁雍這個質子留在邘都形同虛設,太子,梅璐那裏怎麽安排的?”

成功答對道,“諸事齊備,軍機不可錯過。父皇,這其中取舍,事關重大呀。”

見成瑞仍在遲疑,成功接著道,“兒臣已經遣人去越州,讓安邦保護行宮。”

成瑞看了看成功,低頭沉思良久,“既然你已經安排,那我就放心了。詔書明日即可下達。”

成功這才謝恩,自去傳中書令起草征討衛國詔書。

成國這邊緊鑼密鼓調兵遣將,那邊衛國皇帝鄔宗雍禦駕親征,趁越州軍西征有庫防守減弱之際,準備趁虛攻入大成境內。

太子的書信到達濮州,張蒙卻不在。三個月禁足期滿後,張蒙向父親講了自己要幫助父親平定西域的決心,背上劍,帶上幾名侍衛,開始了他的遠遊。

濮州西拒西狄突厥,北抗匈奴鮮卑,這些都不是強大的國家,百多個散落部落,逐水而棲,但都凶猛好戰,不止部落之間爭戰殺戮,還到中國燒殺搶掠,幾百年沒有停息過。張佑有在北疆對付遊牧部落契丹敕勒的經驗,在西域仍舊以守城為主,如有部落來犯,多數隻將他們打回大漠深處。以張佑在濮州的兵力,還不夠長驅追趕,徹底消滅這些遊牧部落。

張蒙則認為以自己一人之力,可以說服各部落與中國和睦相處。張佑不以為然,見張蒙堅持,反正留他在濮州沒用,隨他自便。倒是平宜公主知道大漠的凶險,不放心這個長子再離開身邊,無奈張蒙決心已定,隻好多加幾名侍衛保護而已。這日辭別父母,張蒙一行出了濮州,平宜站在城垛,直到望不見人影。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

道德經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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