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迷人的,也是充滿欲望的。每當夜幕降臨,就會有各種欲望被點燃。男女的私情,也隻有在夜色的掩護下,才顯得安全踏實,更具魅力。深夜,你隻要看看那些,還在朦朧地閃爍燈光的窗口,你就可以想象,裏麵有許多故事正在發生。
吳桐家的窗口還在閃光,她的丈夫正溫柔地摟著她說話:
“吳桐,這些年苦了你了。我不常回來,不是不想你,而是回來後,實在無法麵對你,我幾乎成了一個廢人了。”
“別這麽說,夫妻間還有比這多得多的內容,再說,我們不是已經有了兒子嘛。”
“是呀,正是因為兒子,我才下不了決心。”
“你想下什麽決心呀?”吳桐有些奇怪地問。
“我最近聽了一首歌,是阿木唱的,歌名叫〈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我很受啟發。”
“你受啟發,什麽啟發?”吳桐很感意外。
“你先聽聽這幾句歌詞: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放棄天長地久,我們相守若讓你付出所有,讓真愛帶我走。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結束天長地久,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讓真愛帶我走,說分手。”
念到這裏,田野已淚流滿麵,泣不成聲地說:
“我真應該讓你走,不應該再耽誤你。可是想到兒子將失去一個好端端的家,就說不出口了。”
他的表白,把吳桐的心揉得粉碎,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隻是緊緊地抱住他。好一會,才說出: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們三口之家,過得不是很好嘛,我沒有抱怨你。”
“你越是不抱怨,我越覺得對不住你。”
忽然,倆人都沉默了,夜變得好靜,隻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過了一會,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好像有了一個好主意:
“這次在香港,看到許多成人用品,有專供女人用的,做得和真的一樣,我給你買一個怎麽樣?”
“不怎麽樣,我不需要那個。”吳桐又好氣又好笑,但對他的良苦用心,還是很感激:“好了,別說了,咱們睡覺吧。你看都快一點鍾了。”
“那你就這樣忍受我一輩子呀?”
“一輩子,下輩子我還要找你。”吳桐深情地說。
田野被她的話,感動得熱淚盈眶,深深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轉過臉,平穩地睡去。
倒是吳桐,翻過來轉過去,就是睡不著。
她的腦海裏,起伏翻騰著各種思緒。她在想,今天他是怎麽了,說了這麽多從未說過的話。他是發現了什麽?還是聽到了什麽?還有談到江師傅時的,那一番話和眼神,都讓她心驚肉跳,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嗎?
俗話說,做賊心虛,她因為與丁鬆有了關係,心裏就特別發虛。她慶幸自己沒做傻事,幸虧沒把這事告訴他。若告訴他,雖然自己會覺得安心些,可是他卻會不安;不告訴他,自己會覺得不安,可是他卻安心了。那還是讓自己不安吧,別去打破他的平靜,別去損害他的尊嚴。
以後與丁鬆還來不來往,她實在拿不定主意。她深切地感受到,這種交往既快樂又痛苦。而且是,快樂的時間短,痛苦的時間長。快樂能到極至,痛苦卻是慢慢地內心煎熬。
.........
想著,想著,他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丈夫走了。
望著絕塵而去的A6轎車,吳桐頓時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去忙他的工作去了,兒子和整個家又都扔給了她。
她突然覺得,這世道太不公平。男人,特別是稍微成功一點的男人,就可以以工作為借口,置家庭於不管不顧。而女人,不管你多忙,總要照顧孩子,照顧家庭。盡管這個女人的收入不比他少,不需要他來養活。
14年來,她的這種體會實在太深了。一個女人,獨自支撐一個家有多麽不容易,可能沒有幾個男人能體會到。
每次田野回來,都是這樣來去匆匆,幾乎連被子還沒睡熱,就走了。兒子想找他親熱親熱都沒有機會。
平時過日子,經常遇到一些想不到的事情。比如:水管漏了,下水堵了,電燈開關壞了...都得她自己來處理,連個幫手都沒有。生病時,就更不用說了,想喝口水都沒人遞給她。一想起這些她就流淚,覺得自己過得太慘了。
這些事情,有時雖然很難,但想辦法總還可以解決。唯有兒子一天一天長大,一天比一天成熟,實在需要有父親,來引導來解答他成長中遇到的問題。
吳桐還記得,有一天早上,剛起床,兒子就慌裏慌張地拿著短褲來找她:
“媽媽,你看我是不是有病了,我已有好幾次往外流這種東西,把短褲都弄髒了。”
吳桐接過短褲一看,原來是幾塊已經幹了的精斑。兒子才14歲,就開始遺精了,她怎麽也沒想到。她想正麵給他解釋,可是實在難以開口,她隻好說:
“沒關係,不是病,是正常現象。你最近思想是不是不太安定呀,都在想些什麽呢?”
兒子被問得麵紅耳赤,吞吞吐吐地說:
“沒想什麽,就是常做夢。”
“是不是常夢見,那個常來找你問問題的張紅呀?”
兒子十分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你媽能卡會算,有什麽事別想瞞住我!”吳桐對自己一猜就中的,十分得意。但同時,又為兒子的幼稚難過。
兒子被自己管得太嚴了,平時從不看無關的書籍,也不上網吧,更不交不三不四的朋友,所以兒子特別單純。別人的孩子,可能早就從各種渠道,知道遺精是怎麽回事了。可他卻一無所知,而且還來問媽媽。
更讓人擔心的是,由於長期跟自己在一起生活,兒子的性格有些女性化:膽小,柔弱,順從,缺少陽剛氣。他學習雖然好,但太缺乏男人的陽剛氣質,在竟爭越來越激烈的這個社會,將來能夠立足嗎?
這個問題,她覺得比自己的婚姻更重要,她至所以努力維持這段婚姻,不就是為了兒子嘛。若兒子不能成器,她的犧牲也就毫無意義了。田野在家的時間太少,隻看到他的學習好,根本不了解兒子的這些不足。這樣下去怎麽辦?她越想越焦慮不安,她打定主意,要和田野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