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教授的難言之隱(1)
下班的人群像潮水,在街上湧動。吳桐拖著疲憊的身體,前呼後擁地擠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車。
她今天站在講台上講了四節課,而且都集中在下午,講得唇幹舌燥,站得兩腿發直。上到車上,她真想找個地方坐坐,可是車內實在太擁擠,別說坐,就連站都難以下腳。她倚靠著椅背斜立著,兩腿輪換著支撐身體的重量,覺得這樣稍微舒服一些。過了好一會,像爬一樣的公共汽車,終於到了她熟悉的站點,她不顧一切地擠下了車,結果上衣的扣子還扯掉了一顆。
她每天都這樣上下班,實在苦不堪言。她本來可以在教研室休息一會,躲過下班的高峰再走,但是一想到兒子放學後要馬上吃飯,晚上還要回學校聽輔導課,就隻好放棄休息往家趕。想起這些事,吳桐就特別傷心。
兒子已經十四歲了,始終是她自己一個人帶著。丈夫田野在省城工作,雖然已經升為副廳長了,卻仍不願調回來,原因真是一言難盡。她也因為,舍棄不了自己的專業,一直沒調過去。
這麽多年,她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兒子是在這種父愛明顯缺乏的環境中長大的,今年就要考高中了,她必須更多地關愛他。吳桐在菜場轉了一圈,匆忙買了一些菜,進了家門。一進門,就係上圍裙,到廚房忙活起來。一身的疲憊,被鍋碗瓢盆的撞擊,暫時擊退了。
“媽,我回來了,飯好了嗎?”兒子總是這樣,一進門就問飯熟了沒有。
“好了,洗洗手快吃飯吧。”望著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兒子,她心裏充滿了幸福,作為母親她知足了。
“媽,我們期末考試成績公布了,我在年級排名第五”
“不錯嘛,能考上重點高中,那才是真本事”她並沒有被兒子的成績衝昏頭腦,繼續讓他加油。
兒子吃完飯,匆忙回學校了,家中又隻剩下她一個人。她突然感到,心像一下被掏空了,疲憊象潮水一樣,向全身漫延,她又象每天一樣,陷入了無邊的寂寞中。她躺在沙發上休息,不知不覺昏睡了過去。
夢中,她回到了15年前在北師大讀書的時候。那時,她無憂無慮,正值少女最美好的時期。她不僅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也數一數二。她唯一的競爭對手就是田力,兩人暗中較勁,在爭拔頭籌的競爭中,經常是輪流坐莊,旗鼓相當。因為兩人的競爭是善意的,所以兩人也因此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畢業時,由於品學兼優,兩人都被留在了學校當助教,還合住一間宿舍。除了工作時間外,兩人好得行影不離,風華正茂的兩個女人,是學校的兩支奇葩,十分引人注目。
一次田力的哥哥田野來看田力,在宿舍與吳桐邂逅,那是吳桐第一次見到田野。經田力介紹,才知道他在C市政府工作。風度翩翩的田野,給吳桐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從此,人們發現,田力的哥哥,經常來學校看田力。當然也有人猜測,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在田力的撮合下,兩人越來越親密。後來,吳桐才知道,與田野第一次見麵,其實是田力蓄意安排的。不到半年,在田野的窮追猛攻下,吳桐就由田力的好友,蛻變成了田力的嫂子。
在長安街上,在昆明湖畔,在中山公園的花叢中,都有過她與田野的身影。在紫竹院內的竹林裏,田野第一次親吻了她......
睡夢中的吳桐,臉上蕩 起了微笑,絲絲涼意,將她從夢中驚醒。“怎麽這麽涼?”,她伸手摸了摸內褲,原來,在夢中,她那兒已經濕了一大片。她有些難為情,要知道,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田野了,實在太想他了。
吳桐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爬起來,胡亂地吃了幾口飯,把桌子收拾幹淨。她來到電腦旁,打開電腦,開始在網上查找資料,為講課和寫論文作準備。
每個夜晚,她都是這樣度過的。她沒有人可以交談,她也不願去同事家串門。看到別人家,其樂融融的情景,她會受到強烈的刺激,幾天都平靜不下來。
這時,她會回憶與田野戀愛時的快樂。那時田野充滿激情,瀟灑浪漫。為了能把吳桐追到手,他幾乎每個周六,都坐火車來北京。周日上午九點,拿著一捧玫瑰,準時出現在宿舍門口,把吳桐感動得熱淚盈框。然後,他們去西單購物,為吳桐備足一周的需要。一起吃飯,每次都會有吳桐愛吃的“蜜悶三鮮”。回到宿舍休息一會後,吳桐又陪他去車站,送他上火車。
吳桐那時的星期天,忙得腳打後腦勺,但充實、快樂。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個來回,在田力的幫助下,田野就把吳桐搞定了。不到半年,他們就進入了洞房。婚禮是在吳桐學校舉行的,吳桐的宿舍就是婚房。結婚那天,校長不無感慨地說,"咱們學校的小夥子真沒用,這麽好的姑娘,竟被C市的小夥子槍走了"。
新婚之夜,令吳桐終生難忘的是,田野手忙腳亂。雖然也有幾次,但每次都象一匹野馬,來勢洶洶,卻好景不長,不一會就一瀉千裏,繳械投降了。而她卻是春汛剛到,始終在渴望著、渴望著.....她也不知道,到底在渴望什麽,但就是沒有盼到。
她沒有抱怨,她隻是認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是他給了她初吻,是他第一次脫下她的衣裙,是他首次探訪她的身體,是他沾染了她的處女紅,他成了她的整個世界,自己從此有了歸宿。
婚假很快就結束了,田野獨自回到了C市。兩地分居的生活,從此拉開了序幕,沒想到的是,這一分就是十四年!兒子的敲門聲,使她又回到了現實。
“餓了吧?”她一邊開門,一邊問。
“有點”兒子一邊卸書包,一邊回答。
“快吃吧,我給你煮了餃子”,兒子學習累,又正是長身體時期,所以每晚,她都要準備點吃的,等兒子回來吃。
吃完餃子,洗漱完畢,母子兩各回各自的房間。兒子的夜,是恢複疲勞,以利再戰的夜;媽媽的夜,,卻是孤獨難熬、相思綿綿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