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萊德曼001
邊走邊看
關於中關村的片段記憶，有點反響，沒想到。
那些都是十年前的新浪博客，回鍋熱了一下。
後來，陸陸續續發生了一些事，可以記下來，以免忘了。
人老了記憶力大不如前。
當然了，有的事情也許該忘了，就忘了吧。
選擇性遺忘？嗬嗬！
曾經說過，M的性格似乎有點懦弱，其實也不盡然。
事後想起來，那廝頗有城府。
除了運書，賣書，還幫他家處理過一些家具。
當時的海澱區，沒有什麽信托商行，城區的信托行主要分布在東城西城崇文宣武四個區。
我們也沒有什麽運輸設備，就是一人一輛破自行車。
大件的運不動，就是撿幾個輕便的家具，從海澱進城了。
沿著新街口，護國寺，西單，宣武門，花市大街，東單，東四，
一路上，卸車，搬進去，談不攏又搬出來，捆上，再奔下個目標。
有的時候，比較過價格以後，發現還不如上一家給的價格高。再折返回去，人家又不認賬了，很狼狽。
去過幾次的信托店，混個臉熟，還知道討價還價了。
請人家運書的時候，給人家錢。現在賣家具的時候呢人家給錢。這一買一賣，學問大了。
有一次我們分別馱著兩個長腿的花架子進城。架子很沉，紫檀的，還在麵上鑲了一塊大理石。
因為太沉了，搬運起來又不方便。
信托行的師傅好說歹說給留下了，一大一小兩件給了12塊錢。
有個看熱鬧的總在旁邊起哄，一會兒說貴了，一會兒說不值。店裏的人問，你們是一塊的嗎？
我倆都說不認識他。
店裏把那人趕出去了。
出門之後，又見到那個人。問我們還有類似的家具嗎？
問他什麽意思？他說，他也是幹這行的，出價肯定比信托行的高。
問他這兩個架子他能出多少價，他說最少16塊錢。
他還說，大理石的麵他都不要，他就是想留下那八條紫檀木的腿，回頭改製秤杆。
平均2塊錢一條腿，所以可以出這麽多錢。
我倆居然還信了他的話。
不過，看那人油嘴滑舌，也是信不過，我們寧可相信國營商店，也不相信那個投機倒把分子，階級鬥爭的弦兒繃得緊緊的。
於是騎上自行車溜之乎也。
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馬未都？嗬嗬！說個笑話。
。。。。。。。
雖然M是個男孩子，但他怕他的妹妹。
妹妹是家裏的寵兒，M都有點妒忌她，但也沒辦法。
這在傳統的重男輕女的山西人家裏比較少見。這也是造就了M的妹妹天不怕地不怕的獨特氣質。
多年以後才知道，那年的所謂政治風波期間，指著當時的李總理展開辯論的北大學生裏麵，就有M的妹妹的身影，還挺醒目。
話扯遠了，我說的是M和他妹妹的同學，M的初戀。
文革雖說是轟轟烈烈，倒也沒有耽誤年輕人的男歡女愛。一天下午沒事，路過M自己的小窩，渴了，找點水喝，結果碰到了不該碰到的尷尬場麵。
女孩子慌慌張張跑了，M不打自招，說是他妹妹的同學。
不能不相信緣分這件事。
M雖然五短身材貌不驚人，卻有女人緣。特別是對母性泛濫的女性而言，M絕對有殺傷力。外表的懦弱，羞澀，甚至些許的口吃，都給了M增分不少，激發了某些異性護犢子的衝動。
我們是一起上山下鄉的。我們去了山西，那個女孩子到了北大荒。
同學數年，大概都會知道家裏都有什麽人，什麽關係。不久之後，插隊生就發現有一封來自北大荒的信件了。
不但有規律，而且有密度，後來大家發現，每次還會有匯款定期寄到。
插隊生朝夕相處，放個屁都會家喻戶曉。有人開始起哄了，於是M找我幫他辟謠。不外乎說他有個什麽遠房表妹之類的定期資助他。其實，估計也沒人相信。
可是，後來還是出事了。
事情來得很突然，人們幾乎沒有察覺。男女雙方都很謹小慎微，甚至沒有打情罵俏的蛛絲馬跡。
冬天來了，有些插隊生陸陸續續回北京了。我們是個集體戶，一起開夥做飯，廚房就在我們這邊。
開飯了，有個女生沒來吃飯。其他的女生也突然變得表情嚴肅，還遮遮掩掩。
突然發現M不見了，一問才知道M一早就到女生那邊去了。
原來是M和同來插隊的一對姐妹花中的妹妹暗中好上了。
好就好了唄，都是大男大女誰也別說誰。
關鍵就是M的神秘來信終於引爆了真相，M急急忙忙去救火了。
我被埋怨，說替M隱瞞真相。我靠！女生們，你們有沒有腦子啊？"表哥和表妹"的故事還少嗎？！
晚上，M終於回來了。
不用我問，他就招了。也許是他需要和我宣泄一番吧！
彼此好感.......與日俱增.......突破防線......都是老一套的故事。
然後是要死要活.........破涕為笑......和好如初.......可憐那位遠在北大荒的女孩子一片癡心。
真是套路。或者說,M確有一套。
................
比我早一些時候,他們就離開了村子。後來，他們分別回到北京。不久，去了英國留學。
從此，斷了聯係。
後來聽說，M離婚了，孩子給了母親。
再聽說，M再婚了。女方比M歲數大一些，經濟狀態好一些。看來M就是有這個命，注定會有女人資助他？
同班的校友一直在努力聯係他，我說，不必了。
校友錄很強大，很好查，要想聯係分分鍾就可以如願。如果不想聯係了，就隨其便好了，不要勉強。
我也就此告一段落，不再寫他了。
別了，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