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的夜晚,我的一隻耳朵貼著妻子的隆起的肚子上麵,想聆聽那即將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在媽媽肚子裏的聲音,妻子的臉上蕩漾著即將為人母的那種自豪的欣慰和愉悅,我的一種渴望和好奇讓我屏住呼吸去感受腹中的胎兒的哪怕是一絲弱弱的微動,如同播撒種子到秋後收獲,生命的誕生在一種有意和無意,在一種偶然和必然中即將來臨了,我即將在我的孩子的來臨之際從一個單個的生命體為另外一個生命的締造者了,我的心中也激蕩了一種自豪和神聖的莊嚴感,看著隆起的肚子的胎動的此起彼伏,我和愛人都會心的綻放了笑容,我們在手把手的數著臨產的日子,心裏帶著焦急,帶著甜蜜,帶著緊張,如同大多數的年輕夫婦一樣我們征詢了有過孩子的夫婦,我們盡量的為孩子的到來準備了一切完備的用品,我也為產後讓妻子順利度過傳統做月子的環境進行著手,幾乎將她要住的臥室弄成了一個密不透風容器,據說是為了怕產後受風而留下後遺症。隨著臨產日子的臨近,妻子越來越覺得行動緩慢,但她還是依然堅強的散步和工作著,在那種嚴寒的冬日,身懷六甲麵對苦寒可謂是毅力和信心的考驗,直到一個淒風寒冷的傍晚,終於我把妻子送進了醫院,在那裏,我的妻子即將要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母親了。她躺在了安排的病房裏,和兩個即將待產的孕婦在一個房間,當時的她,從她那緊緊擰住我的胳膊的用力來看,一定是身體的隱隱作痛的無奈之舉,我帶著同情和無奈來用我的忍受緩解妻子那時的產前的痛苦,我的嶽母也是焦慮擔憂的站在她的身旁,家人的安慰,病友的鼓勵,讓她的複雜痛苦的表情仿佛輕鬆了許多,隨著護士點名的時刻到,妻子被送進手術室,我們隻好在外麵焦急等待那孩子降臨的時刻,嶽母凝重的表情彷徨不安的站立在門外,怔怔的樣子,讓人真的感到了作為母親的含義不易了。不知過了多少煎熬的分分秒秒,在早晨的快8點時,大夫的一聲歡快通報聲讓我們都如釋重負,妻子總算經過近一晚上的折騰後產下了一個女嬰,我當時由於整晚未能睡眠的困頓和等待的麻木,往日渴盼的興奮近乎被睡眼惺鬆的迷離感所取代,直到護士讓我陪同她給孩子打一針免疫針什麽的,我才看到包在在一個包裹裏的女兒躺在嬰兒室裏,當時似乎沒有特別的感覺,直到護士給女兒打了一針後傳來的嬌弱的哭啼聲,一下子,我就感到注射的針頭仿佛是插在了我的身上一般,我的心一下子和女兒連接了一起,仿佛感到了一種真正的有著血脈相連的痛感,我心疼的看著護士注射完疫苗針,待安靜下來,我連忙過去仔細端詳起我的女兒:微閉的眼睛仿佛被一些黃稠的粘液的東西粘連著,大大的嘴巴在這個小小的臉蛋上顯得格外的醒目,略微泛黃的臉色讓我感到一絲揪心的難耐。絨絨稀疏的胎毛緊緊貼在頭頂上,遠沒有她出生前的那種我的想象的美,像一隻仰躺著的大青蛙一般,女兒那小小的拳頭宛如一個袖珍的小籠包,那小小的腳丫,如同大一點的蠶豆一般,我看著這個正在靜靜酣睡的小家夥,偶爾的短暫的哭啼聲,讓我變得手足無措,忙然無序的感覺,正在我 無所適從的時,但見那護士手腳麻利的將孩子包裹完好,然後囑咐我過三天以後,就可以帶著妻子孩子出院了,在經過了三天的醫院產後恢複期後,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將裹得近乎露出兩隻眼睛的妻子和女兒接回了家,從那一刻起,我們的家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完整的家了,以往瀟灑浪漫的兩人世界在孩子的誕生後平衡給打破了,我們多了一份共同的牽掛,我們多了一份共同的責任,初為人父的我手足忙亂,從我的屋子的淩亂可以看出,照看母女的慌張無措,從我的丟三落四的神情裏窺般見豹,每日我疲於忙碌的洗洗涮涮和端水送飯的緊張,已經將最初安靜的端詳女兒的那酣睡啼哭的新奇取代了,給嬰孩的頻繁的換洗尿布和喂水喂奶的工作絕非之前想象的那樣輕鬆,有時孩子的啼哭聲,讓半夜酣睡中的我能顯出了一種本能的無奈,我和妻子輪換著觀察著孩子的一舉一動表達的需求,宛如初春裏要照看的嫩芽,我們細心的施肥澆水,靜靜觀看幼苗生長的細微過程。萬物生長的過程何其相像,無論動物或植物,都是如此的神似,隻是我們是幸運的人,良好的居住環境,充足的營養食品,和細心的關照嗬護,讓生命的嫩芽,在不知不覺中就健康而茁壯的成長著。女兒在我和妻子的日夜照看中,慢慢的或者是顯著的發生著變化,出生時的微閉粘連的眼睛,漸漸的睜開,微弱啼哭的聲音變得慢慢清脆響亮,由於妻子母乳的喂養,充足的養分,讓女兒幼小羸弱的身體慢慢的變得健碩有力起來,那時不時手腳不經意的亂踢亂蹬,顯示著生命活力的旺盛奔騰,偶爾放出的一聲響屁,在父母的眼裏是那麽的可愛和幽默,孩子身上散發的特有的奶香味和妻子坐月子悶在屋子裏的那種汗腥味交織在一起充盈著臥室的空間裏,所有的這一切比起女兒那萌萌酣睡的神態來說不算什麽了,我有時在女兒靜靜酣睡的時候,坐在她的旁邊,仔細的體會這個小小的人兒是否也是像成人那樣天馬行空的去夢想著什麽,可是,這個經曆恐怕連日後長大的女兒也未必能有任何的印象,看著女兒靜靜的熟睡的樣子,在父親的眼裏似乎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我在細細的體味著均勻的生命成長的呼吸,我在體味著她時不時的由於什麽原因而冷不丁的發顫一下然後再繼續入睡,有時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開始不自覺的啼哭一下而戛然停止,有時是啼哭著睜開眼睛,仿佛是一種饑餓或者是大小便的暗示,往往在那個時,我總是第一看看尿布上是否有尿或大便,如果沒有的話,一定是要她媽媽喂她了,孩子的饑餓總是讓她有種急切的找奶嘴的複雜表情伴隨著嘹亮的哭喊聲,妻子也總是在那個時候,毫不猶豫的將身體側向女兒,女兒早已等候的小嘴不由分說的有力的吸允起奶水,還不時發出了那種快樂的吸允聲,這時的妻子看著女兒喝奶的樣子也相應的說著女兒聽不懂的鼓勵的話語,還有露出了一種隻有母愛才有的那種特殊的幸福的
微笑,望著這一切,臥室裏總是充滿了一種和祥暖意的氛圍,看著女兒吃飽喝足之後安靜的睜大著眼睛看著我們逗她,她也是往往用輕微的揮動著小胳膊小腿還有那呀呀欲語的神情和我們回應著,快樂的心緒蕩漾在父母的心中,天倫的樂趣讓我也不時的用我的一根指頭,逗逗女兒的小手或者偶爾親吻一下她的額頭,在互動中可以看到女兒快樂的愜意愉悅的神情,初為人父,初為人母的那種天然的情懷在與孩子的互動交流中表達的淋漓盡致。孩子在父母的嗬護中在一點點的變化著,來到新世界的漫長征程在有聲有色的起步著,體重的變化,聲音的變化,還有長度的變化,讓我每天都在一種快樂的成就感中來感受生命締造者的自豪感,我幾乎每天一下班就急不可待的奔回家中,看看床上躺著的女兒,看著她健康而穩步的成長變化,我就如同一個春播的老農守護著田裏的莊稼而耐心觀察著,盡管她那時還不能和我有語言的互動,
但是那活潑的神態,頑皮的抖動,每一個肢體語言都在我的眼裏是一個精彩的藝術,這種細微的生命的成長過程,如果沒有天然的本能的生物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血緣聯係,是無論如何不能感受到那種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