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專製走向民主，非常不容易

武裝鬥爭走向民主，是一個概率非常低的途徑，我估計概率不超過5%。因為戰爭需要很高的決策效率，需要很強的服從意識，而這些都是專製所擅長的。走戰爭起義道路，結局常常是誕生一個更加專製的製度。有人說辛亥革命不就差點走向共和了嗎，至少在革命後的初期，曾經呈現出很好的民主憲政勢頭。但其實，辛亥革命的結果不是戰爭的結果，戰爭起義僅僅起到了一個導火索的作用，真正的作用是南北議和，是和平談判的結果，是雙方在各自的算盤下順應世界發展大勢相互妥協的結果。真正靠戰爭改朝換代的，比如中共推翻國民黨，比如伊朗的伊斯蘭革命，都是推翻了一個專製政權，建立起來一個更加專製的政教合一的政權（政教合一的製度，具有最強的專製效能，不僅牢牢控製人們的經濟，更加深入地控製人們的思想心靈，專製效力遠超政教分離的世俗專製）。起義，武裝鬥爭，歸根結底是以暴易暴，勝利的往往更加暴戾。

以和平方式或者主要以和平方式走向民主也非常不容易，我估計概率不超過30%。中國在89年做了一個嚐試，但是失敗了，東歐劇變蘇聯解體後，一些國家也失敗了。台灣和韓國成功了，東歐劇變蘇聯解體後一些國家成功了，毫無例外，都是在歡迎並接受西方的影響下成功的。蔣經國偉大，但他也做出了培養兒子做接班人的規劃，隻是在西方的壓力下沒有成功，一定程度上是被迫順應大勢走上促進民主的道路的。今天的西方，在民主憲政的探索上具有非常多的經驗和教訓，有非常成熟的理論和方法，如果一國民眾，心理上存在抗拒西方抗拒現代文明的本能偏見，心理上放不下帝國時代老祖宗的輝煌，不能擺脫阿Q“我祖上也闊過”的自卑自棄，不能謙虛誠懇地向西方認真學習，那麽，它基本上走不出傳統，走不上民主憲政。走不出傳統的民族，就好像褪不下外殼的龍蝦，必然前途黯淡。

但好在民族是可以分裂的。一個分裂的民族，就可以產生許多的政治實體，雖然對每一個政治實體而言，走向成功走向輝煌的幾率都不大，但分裂以後對整個民族而言，卻能夠大幅度地提高這個概率，因為隻要不是所有政治實體都失敗，中華民族就有希望在那部分成功的政治實體中走出希望，甚至由成功的實體再全麵帶動所有實體，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