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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第一次聽《橄欖樹》, 就被頭兩句吸引住了-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麽流浪,流浪遠方,流浪。。。
高考填誌願時,頭幾個誌願都選在外地。記得高中畢業回老家,隔壁老伯問我,去上海上學,上海是外國嗎?四年的大學生活,和來自五湖四海的同學,見識了距家鄉萬裏之外的風土人情。
第一次在閔行的農貿市場看見草莓,紅紅的果子,點綴著白斑,有吃過的同學說好吃,酸甜可口。加之市場快散了,我們用便宜的價格把剩下的全買了。回到宿舍,洗淨了大家分吃,真的是香甜可口。
交大閔行分部有個苗圃,裏麵種了小鬆樹,還有條小溪,小溪邊還有蘆葦。我這川妹子,哪裏見過這樣的風光?鬆柏翠翠綠,小溪緩緩流,風過蘆葦輕輕搖,如波似浪。秋季時,幾乎天天和同學一起去,也不做什麽,就是坐在小溪邊,看雲看天,然後等風起,看那蘆葦搖曳。去得多了,陳同學和管苗圃的老伯還認了老鄉。老伯在小溪捉蝦煮了吃。才知道吃蝦要先去黑線。如何吃蝦頭上的那一點點肉。
寒假回家前,約著一起去逛南京路,買小禮品送家人。一番砍價,自認為買到便宜價格,結果懂行的同學說:買貴了。回家後送父母,父母說我買的是“歪貨”。在吃了半年的上海甜味菜後,再吃麻辣的川菜,感覺口味變了。連爸爸親手做的麻辣香腸也覺得不一樣了。
大二時,認識一位學社會學的研究生,那時出國熱也起,但大多去西方發達國家。這位師兄去過越南。他繪聲繪色地分享見聞。別的我忘了,就記得他說,那些越南人和別人說他們是中國人,對我們這些中國人畢恭畢敬。那感覺是不可說的得意。
後來到了美國,在職場上看見別的中國人。親切,第一次見麵,大家都自報家門。從哪裏來,在哪裏上學,學什麽專業等等。不過我每次報了家門後,對方大多反應:你不像四川人呀!因為我比較高,說話也沒什麽川味。後來我報先生的籍貫,但對方有時會問一些我一無所知的河北典故。再後來,我慢慢就不問也不打聽了。上班就上班,不管他是東方麵孔還是西方臉龐。我都一視同仁。有一次去好友家聚會,看見同事好幾年的王同事也在,他聽見我說中文,說:不知道你也是中國人,我們還猜你是哪裏人呢。大笑了之。
是哪裏人很重要嗎?我在四川生活了近20年,在上海生活四年,在東部的亞特蘭大生活了四年,在中部的聖路易絲生活了24年。我算哪裏人?後來我想通了,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活在別人心中的樣子。正如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哈姆雷特”,自己心中的“賈寶玉”。我從哪裏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在哪裏,做什麽樣的事。
隻是不問從哪裏來。要真打破沙鍋問到底,我們都從遠古的生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