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特朗普政府對COVID-19的對應已有所變化,但特朗普對冠狀病毒的說法仍然是一貫的。繼一周前他通過轉推支持者將冠狀病毒冠以“中國冠狀病毒”,在星期四新聞發布簡報上特朗普又劃去“冠狀“代之以“中國”。盡管世界衛生組織(WHO)已經指出不應用疫情爆發地對疾病進行命名,但特朗普和他的團隊為使用該詞進行了辯護,而不顧使用這種術語會加劇針對亞裔的仇恨犯罪,這樣的歧視犯罪據報已經激增。
盡管特朗普可能有自己的政治理由將這種病毒描述為外來病毒,但他隻不過是這個國家將疾病與某些國家聯係在一起的悠久曆史的一部分-專家稱這種傳統導致族群和種族歧視,阻礙有效應對公共衛生危機的努力,並扭曲了公眾的曆史記憶。
以所謂的“西班牙流感”為例,該流感在1918年和1919年大流行,在全世界殺死了5000萬人。包括共和黨參議員查克·格拉斯利(Chuck Grassley)在內的許多美國人顧名思義,都相信這種流感的爆發始於西班牙。但事實上,第一個記錄的案例是在美國堪薩斯州。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由於流感在美國和歐洲國家蔓延,參戰國對疫情的發展和報告有所保留,而西班牙作為中立國,準確無保留地報告了疫情,導致人們以為流感集中在西班牙。 (在西班牙,它被稱為“法國流感”。)
當來自北歐的美國白人強烈反對來自中國以及包括西班牙在內的東歐和南歐部分地區的移民時,“西班牙流感”這個名稱也成為反對新移民的借口。就在1918年流感爆發之前的幾年,東海岸的意大利移民被指為小兒麻痹症爆發負責,盡管事實上,無論是在意大利還是在埃利斯島,都沒有爆發疫情的跡象。幾十年來,美國白人將華人移民與許多疾病相關聯,並以公共衛生為由來歧視他們。
加州大學河濱分校政治學教授金·伊·迪奧內(Kim Yi Dionne)發表了多篇關於將疾病政治化,影響公眾對移民態度的文章。說:“美國假疾病為由排斥移民的曆史悠久。多年來,向加利福尼亞州移民的中國移民被當作替罪羊,基於疾病威脅將他們排除在外,並以此莫須有的罪名為依據,製定了針對中國人移民的1882年《排除法》。
1882年的《排華法案》是第一個在“合法”移民和“非法”移民之間進行區分的聯邦法律,而這是在數十年來對中國移民的更容易攜帶霍亂和天花等疾病的偏見下成文的。霍亂有時被稱為“亞洲霍亂”,因為它首先在印度被發現,盡管它在像英國這樣的歐洲國家也很盛行。至於天花,它最初是通過歐洲人入侵而進入美洲的。天花與其他新的傳染病一起殺死了數百萬的原住民。
即使在《排華法案》和1888年的《斯科特法案》嚴格限製了華人移民,華人在美區區可數之後,美國白人仍然將疾病的傳播歸咎於他們。 1900年,舊金山爆發了鼠疫。一位醫生首先在唐人街的居民中發現了這種疾病,並因此隔離了該地區的華裔美國人,而新近來唐人街最有可能帶來疾病的白人沒有被隔離。南加州大學多恩西費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Dornsife)美國種族與曆史研究教授,舊金山唐人街的《傳染性鴻溝:流行病與種族》一書的作者納揚·沙(Nayan Shah)說,。包括加利福尼亞州州長在內的一些人不認為白人可以患上鼠疫。外科醫生沃爾特·懷曼(Walter Wyman)將其描述為“食米者特有的東方疾病”。
這些歧視性的觀點和行動傷害了華人社區,但未能阻止這種疾病的傳播。莎阿(Shah)說,瘟疫“可能已經擴散到整個城市以及舊金山周圍的許多不同人群;隻是某些死亡被認為是鼠疫。”換句話說,白人不認為白人的死亡可能是由瘟疫造成的,因此白人死亡不被納入瘟疫的受害名單裏。 (由於舊金山和加利福尼亞州對疫情的刻意掩蓋,使得對疫情的應對變得複雜了。)
這種將移民與疾病聯係起來的偏見方式在整個20世紀一直持續。最初在中國首先發現的1957-58年流感大流行被稱為“亞洲流感”,而在香港首先發現的1968-1969年流感大流行被稱為“香港流感”。但是,美國疾病預防控製中心(CDC)認定首次記錄在美國的2009-2010年H1N1流感並沒有成為“美國流感”。相反,它獲得了誤導性的名稱“豬流感”,因為科學家起初認為它與北美豬中存在的病毒相似。報道這種流感的許多媒體報道都強調,它可能來自墨西哥,因為墨西哥移民當時是美國關注的焦點。
實際上,今天許多美國人似乎仍將H1N1視為外來病毒。周三,共和黨參議員約翰·科寧(John Cornyn)錯誤地宣稱中國是“豬流感”的源頭。
專家說,這種諉罪於人的做法,不僅會鼓勵種族主義泛濫,而且還會使一部分人誤以為他們不屬於相關人群,是安全的,對疾病流行不加防範,因而使自己被置於危險的境地。
迪昂說:“研究表明,當普通公民將疾病威脅視為外國威脅時,它可能導致這些普通公民不采取行動,因此,如果有人將其視為'中國'病毒,那麽他們就不太可能采取重要的衛生習慣,例如洗手或社交疏遠。”
沙阿(Shah)認為,當特朗普及其許多盟友正將COVID-19視為“中國病毒”時,這種疾病正在全球大流行,而且不局限於任何一個地區。他說,對病毒的恐懼成為特朗普政府將責任歸咎於別人的動力,這是美國曆史上的重複模式,但這對美國可能造成的破壞也會一如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