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生物藝術係列”見長、藝術風格獨特的藝術家王大宙,其曾任教於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現任華東師範大學設計學院院長、終身名譽院長,如何在這次展覽中展現與自己原先的“生物藝術係列”風格完全不同的“胭脂係列”?而“胭脂係列”中,究竟蘊藏了王大宙教授怎樣的心境?本報記者與藝術家作了采訪:
(問)。冒昧地說,沒見到你本人,光看見作品還以為是一位年輕人、可能是女性藝術家創作的,你怎麽看?
哈哈,您太幽默了,其實我的性格是很men的。如果您有機會去看下我生物藝術係列的作品,您會發現我藝術性格張揚表現的另一麵。我們常說“畫如其人,人如其畫”。這句傳統論述的意思是畫是作者人格品質、精神氣度的綜合反映。也就是說畫是人的心理描繪,是以線條、色彩來表達和抒發作者情感心緒變化的。這批“胭脂”係列作品的形態、色彩展現了我“心裏的風景”, 意謂人與物, 外部社會與人的內心世界,二而一, 一而二, 魚水相融。我畫麵中呈現自由的形態、豔麗的色彩、張揚的筆觸,借用這樣美的形式觸及人們的心靈。藝術的感染力需要魅力,藝術的價值也取決於這種魅力。
(問)。為什麽把生活中這麽普通這麽小的東西畫得這麽大?你想表達什麽?這是否代表著藝術就是藝術家在生活中最具獨特的發現和表現?而普通人視而不見那種藝術之美?
藝術家應無時無刻在觀察世界和生活的細微變化,在麵對各種變化的時候,我喜歡把所有複雜的、繁亂的、色彩繽紛的東西劃歸到一個經久不變的原初形態來重新審視。現在許多畫家選擇對象時往往把目光投向那些標識性的物品,對我來說日常事物往往是靈感的來源,重新審視自己生活日常事物的妙趣在於將日常熟悉的事物“陌生化”,產生視覺和觀點上的新鮮感。而這個感覺一定是回到日常生活的,讓他們回到原點,因為藝術要盡可能地顯現事物中那些不易察覺的形狀與氣質。“胭脂”係列選用的元素就是日常生活的物品,是我們女性生活中常用的化妝品。而這些人們非常熟悉的物品當它被放大到幾十倍,乃至上百倍,這時人們的“認知”發生了變化,原非常熟悉的物品似乎“陌生化”了。這些被“抽象化”元素產生出一種特殊的誘惑魅力感染著觀眾情緒,讓她們從新回到對化妝品美的原始崇尚。
(問)。 白色是你的作品背景中運用最廣泛的顏色,“留白”的背景你想表達什麽?
“留白”是繪畫裏的一種術語,是中國畫常用的一種傳統手法。不加底色,疏密聚散皆為留白的布局,給人以想象的餘地,這種以無勝有的留白藝術,在傳統的中國畫中具有很高的審美價值。這種審美價值在我的藝術成長中不斷地影響著我的審美取向。
顏色的嗜好能顯示出其人對日常生活的態度和形態,可以反映出一個人心中潛藏的願望。而對於一個畫家來說顏色意味著一切,不應該對某色有偏好。尤其是對從事藝術設計的我一直持有這樣的觀念。色彩有著難以言喻的魅力,能表現出一個人的個性和風度,或許我是處女座,一個比較追求完美的人。而白色是一個純淨、沒有任何雜質的色彩,選擇白色也許更能體現我的氣質,樹立自我藝術形象(Signature)。
最早從白色中獲得啟示是我在美國留學時期,當時我每次參加教堂禮拜、婚慶、節日慶典及葬禮,觀察到西方人廣泛使用白色妝點以及對純淨白色極致無暇的崇敬。麵對純白本真的世界,我被深深地打動了。在我看來,畫麵中的留白不僅僅是比直接用顏色來渲染表達更含蓄內斂,給觀者留下一些更多思考和想象的空間。“留白”是一種智慧,是一種境界,其並不隻是作為功能的一部分而存在,白色本身就是一種至美。
(問)。你如何看待藝術與生活的關係?
“藝術來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這是家喻戶曉的名言,我就不再多論。我欣賞德國詩人歌德觀點:“藝術家對於自然有著雙重關係,他既是自然的主宰,又是自然的奴隸”,試從生活與藝術的關係上說明,藝術與生活的聯係,生活與藝術的關係。我認為知識是離不開生活經曆的,藝術家也是,生活是體驗的過程,藝術是經過洗練後生活的片段。這次展覽“胭脂”係列的創作靈感都源自我多年在化妝品行業的生活經曆,是這段生活上麵漂亮的點綴。
(問)。 請能把“胭脂”係列的創作意圖描述下嗎?
20世紀80年代初,當時中國人們還在使用“花露水”作為香水,從我大學畢業設計; 男用化妝品係列(1982年),直到1990年在美國研究生畢業時的首份工作;開發設計化妝品,化妝品似乎始終伴誰著我。當時的美國正值後現代主義在發展過程中最盛行的時期,我也不由自主的被卷入了後現代的潮流之中,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後現代主義跟隨者”。尤其是其中的“新波普藝術”使用我們日常用品等元素作為主題,對我來說是最形象最自由的表達,呼應了當時我對化妝品元素作為主題的自覺追求,旨在以一種藝術家真誠剖白內心的方式,來挑戰“藝術精英化”的傳統觀念。我嚐試用“化妝品”這一世俗文化符號來打破“高藝術”與“低藝術”、“純美術”與“商業美術”之間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