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嘯

以史為鑒、通達古今、活個明白
正文

日清戰爭2

(2017-02-08 18:04:37) 下一個

第四節:朝鮮事變

上文書我們說到,朝鮮國王族遠支,李罡應利用高層的鬥爭,騙取大王大妃趙氏的信任,將自己的十二歲的兒子李熙扶上王位。三年之後,到了給該給國王李熙找妃子的年齡。大院君李罡應熟讀中國曆史,深知後宮外戚的厲害。為了將權力控製於自身,他煞費苦心為子尋妻。首先是家族大的,兄弟姊妹多的不能選,父親職位高的,門生故吏多的不能選。選來選去,選中了自己妻子閔氏的遠房侄女(該女比李熙大一歲)。因為這個侄女孤身一人,老父親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落魄死去。大院君一廂情願的認為,再加上與自己妻子是姑侄這層關係,一個小女子進的宮來,一定是服服帖帖,孤掌難鳴。

誰知事與願違,就是這個小女子,將朝鮮鬧到天翻地覆。

1866年,朝鮮國王李熙大婚,取閔氏為妃。閔氏頗有文化,不善女紅,喜讀《春秋左傳》、《資治通鑒》,由於自身身世的原因,學會冷眼觀世界,這時國王李熙正與一個小一點的李氏副妃打得火熱。閔氏看在眼裏妒在心頭。不久閔妃也懷孕了(在此之前,李氏副妃已得子,但屬庶出。),高興莫名,畢竟自己的兒子是嫡出。誰知好景不長,兒子便秘,常拉不出屎。為給嫡孫子治病,大院君親自進山采人參。誰知,嫡孫吃了大院君給的藥後幾天就死了。這下引起了閔妃的猜疑。由猜疑而生恨。閔妃太熟悉呂後與戚夫人的故事。每想及此,都令她不寒而栗。因此,掌權就成了她唯一的追求。朝鮮的大權在大院君手裏掌握,要奪權就要依靠李熙這個傀儡國王丈夫,打著讓國王親政的名義,把權力收回來。從此後她就留意對大院君不滿的人。

要說這世界上,對待每一種事務都會有兩種意見。朝鮮國內因為各種原因,對大院君閉關鎖國正策持反對態度的大有人在。閔妃留心結交宮廷內外反對大院君的人,組成一股反大院君的勢力,閔氏很有手腕,大院君李罡應的大兒子李載冕,及李罡應的親哥哥李最應都被閔氏收羅其中,連不被大院君重用的趙大妃一派的舊臣趙寧夏、李裕元,都在閔氏籠絡其列。

為聯絡外援,順理成章的,閔妃暗中結交日本人,以獲得支持日本的支持。鼓動這些人發起讓國王親政的輿論,趁機彈劾大院君擅權。在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麵前,大院君無以應對,隻得隻得下野離開王宮。通過這件事,大院君也弄明白了,是閔妃在幕後作祟。但一時也無奈她何。

從此朝鮮的國政操在閔妃手中。但閔妃並非治國能手,除了在政治上依靠日本人之外,治國上一無建樹,反倒是講究排場、講究浮華,夜夜笙歌,崇信巫祝,問題是,國家富裕,你行點樂也行,可當時的朝鮮正處在內憂外患頻發。國庫虧空,民不聊生的時期。

外交方麵,閔妃一派在政治上投靠日本人,在漢城附近建成一營新軍,名曰“別技軍”,由日本人訓練,采用日本軍製,月月關餉,加劇了舊軍隊與新軍的矛盾。而日本人並未因大院君下野,閔妃親日就將吞並朝鮮的野心收斂。

1875年5月,日本“雲揚號”軍艦等三艘軍艦,在釜山尋釁未果,9月轉至漢城附近江華灣宣示武力。遭到草芝鎮炮台轟擊。日艦開炮,雙方交火,互有傷亡,日艦擄掠略燒殺而去。此為“雲揚號”事件。

1876年,日本任命黑田清隆為全權辦理大臣,井上馨為副全權辦理大臣,率軍艦三艘,運輸船四艘,士兵1000餘名,直抵朝鮮仁川執行簽約任務,太政大臣對他兩人的訓令是:“全權使節應以與彼結約為主旨,如彼能允我修交通商之要求,即可視為對雲揚號事件之賠償,不必再行苛求”

但同時在日本國內,有做好當朝鮮不同意簽約時,出兵進攻朝鮮的準備。日本對朝鮮這麽大的行動,不能不忌憚大清的態度,因此,在進行這種策劃時,日本就派使節到北京,就與朝鮮簽約一事詢問清廷的態度。大清總理衙門的回複是:“朝鮮雖隸中國藩服,其本處一切政教禁令,向由該國自行專主,中國從不與聞,今日本國欲與朝鮮修好,亦當由朝鮮自行主持。”由此,日本使節得出結論:“所謂宗屬國,僅有其名而無其實……今後日本國政府在此問題(指:與朝鮮締約問題)上已無再同清國政府進行交涉之必要”。這等於是把朝鮮給賣了,讓朝鮮成了無娘的孩子。

評:

  這是大清一自誤。從此,大清在道義上處處被動。從後續的事變中,我們也開到,大清對朝鮮的態度,處處矛盾(可以說是混亂),從無定見。導致在朝鮮國內,從有親清派到無親清派。

  1876年元月,朝鮮獲得釜山倭館的正式通知,日艦即將來朝,追問“雲揚號”責任,簽約或可避免。並要求朝鮮派大員出城迎接,否則直趨漢城,在此情勢下,朝鮮派出派判中樞府事申櫶為接見大官,派 都總府副總管尹滋承為副官,前往江華島迎接日本來使。

 

日本蠻橫的行為,使朝鮮舉國震動。大臣們立刻分成對立的兩派——簽約派和拒約派。當年彈劾大院君的巨儒曹益鉉帶領一群拒約派在王宮門前持斧上疏,堅決反對與日本締約。崔益鉉提出“倭洋一體”論,並指出這個條約的不平等性質, 表示如果政府不接受他的主張就立即以斧劈頭而死。

大院君也借此事件發聲說:“我有家僮,可率以殉,則青邱三千裏,豈非賢聖祖宗培養之遺裔乎?”,堅決要求與日本一戰。

閔氏集團,本是親日派,加之擔心大院君借此死灰複燃,因此急於結束此事,因而,積極推進簽約。

1876年2月,朝日在江華島演武廳簽下《江華島條約》(日稱:《日朝修好條規》)。條約主要內容有:

  1. 承認朝鮮是獨立主權國家。
  2. 日本獲得領事裁判權。
  3. 無關稅限製。

被清朝官吏稱為三大惡法。但是說這話有什麽用呢?

甲午年日本尋釁大清,就是聲稱“朝鮮乃帝國首先啟發使就與列國為伍之獨立國”,並以保障朝鮮的獨立作為借口尋機向大清發難。

   此例一開,西方列強,也紛紛仿照日本與朝鮮簽約。而大清主管朝鮮事務的李鴻章則持樂見其成的態度。認為列強的加入可以抵製一部分日本的勢力。因此特別勸告朝鮮與列強簽約。1882年,朝鮮與美國簽訂《朝美通商修好條約》被認為是朝鮮打開國門的標誌。

1882年,朝鮮北方大旱,糧食大麵積歉收。這對本來就饑民遍地的朝鮮是雪上加霜。農民暴動此起彼伏,朝鮮軍隊已經13個月沒有關餉。漢城郊外的舊軍武威營和壯禦營官兵及家屬萬餘人,聚眾鬧餉。引發兵變。兵變發生後,各地饑民陸續參加,隊伍不斷壯大。造反軍仇日,為統一指揮,想到了被下野的大院君,萬餘人趕到大院君的住地,高呼口號,要大院君出來住持。大院君出現在造反軍民麵前,表麵上宣稱:吾老矣,聖上仁慈。…….但私下裏,召見造反軍領袖,並派出自己的家臣秘密加入造反軍,從中指揮。很快,造反軍就有了章法,分兵幾路,攻擊要點。並喊出政治口號——殺盡閔氏,殺死倭人。沿路殺官占府,攻擊倭館,殺死日本僑民,搗毀別技軍營地,日本教官堀本禮造被殺。日本駐朝公使館受到攻擊。日本駐朝公使花房義質不得已自焚公使館,率領公使館日本人,持槍邊射擊邊撤離,花房義質一行輾轉到仁川,在仁川府的幫助下,登上一艘英國測量船逃回日本。而閔氏集團手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兵力,別技軍被造反軍搗毀,無力鎮壓,對局勢失去控製。造反軍攻入王宮,專殺閔氏,閔氏集團的高官大員及閔氏族人多被殺死。閔妃化妝成宮女潛逃出宮。此次事變,史稱“壬午兵變”。

麵對亂局,國王李熙手足無措,隻得請大院君入宮,宣布政歸大院君。大院君重登政治舞台。

朝鮮的亂局,大清竟然不得以聞,朝鮮臣服大清二百多年,大清竟然沒有向朝鮮派駐一個官員。朝鮮官方雖然使用大清的年號,但是民間仍然使用明朝崇禎的年號。所以,朝鮮內亂的消息是大清駐日本公使黎庶昌傳回國內的。

這一次大清到沒有無動於衷,立刻做出反應。這一方麵是,洋務運動使軍隊的裝備有所增強,尤其是海軍的建設,有了一些規模。另一方麵,日本吞並琉球的事件讓大清國上下都憋了一口氣。

這是候的北洋大臣兼直隸總督是張樹聲(李鴻章因丁母憂,皇上恩準了100天假日)。張樹聲一麵到處打聽朝鮮內亂的情況, 閔氏集團派駐中國的兩個人:領選使金允植和問議官魚允中,是張樹聲詢問最多的人。而這兩個人是閔氏集團的派員,所以,極力證明,朝鮮內亂是大院君在背後指使,要求清廷出兵平亂。再說,按大清的正統觀念也隻能這麽理解。這就做成了以後大清在朝鮮沒有盟友的悲劇。

8月10號,張樹聲派出有外交經驗,懂英法兩門外語的道員馬建中,和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鮮問議官魚允中率領威遠、超勇、揚威三艘軍艦趕赴朝鮮,調查事件;一麵向清廷奏請出兵;同時隻會李鴻章。終於邁出了大清兩百年來幹涉藩屬國內政的第一步。

前赴朝鮮打探實情的丁汝昌於8月14日回國(馬建忠本人和魚允中則繼續留在朝鮮“觀變”),攜帶了馬建忠力主出兵朝鮮的湊紮,馬建中建議說:“乘迅雷之勢,直取王京,掩執逆首”。為了壓製日本,鞏固自己在朝鮮的宗主國地位,清政府終於同意出兵幫助朝鮮王國平亂,準備以宗主國身份興兵問罪。

1882年8月17號,淮軍將領吳長慶、北洋水師提督丁汝昌帶領北洋水師 “楊威號”、“超勇號”、“威遠號” 三艦和數艘招商局的商船承載3000名淮軍士兵出兵朝鮮,朝鮮人金允植隨行。

書行至此,我們不得不稍作停頓,因為按順序,我們將引出一個大英雄。他就是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統袁世凱。袁世凱的發跡,起自朝鮮。所以,我們不得不將袁世凱的情況介紹一下。

袁世凱祖籍河南項城,袁家幾百年來,讀書耕種,未曾發跡。隻是到了袁世凱祖父那輩人,袁氏突然開始發跡。科舉社會裏,絕大部分讀書人都是靠科舉成命,一旦中了進士,授了實職,家族慢慢就可能發跡了。

袁世凱的曾祖父袁耀是庠生,生有四子,長子袁樹三是廩貢生,曾署陳留縣訓導兼教諭;次子袁甲三是進士,官至欽差大臣漕運總督;三子袁鳳三是庠生,曾任禹縣教諭;四子袁重三是生員。

袁樹三有子二人,長子袁保中是附貢生;次子袁保慶是舉人,官至鹽法道。袁甲三也有兩子,長子袁保恒道光庚戌年進士,次子袁保齡同治壬戌年舉人。

袁氏一族的發跡,起自袁甲三。道光十五年袁甲三進士及第,充軍機章京。後因太平天國事起,同曾國藩一樣住持團練防匪。袁甲三確有天生將才,在他住持下,接受別人散亂之兵在安徽河南交界地,同時與太平軍和撚軍交戰,屢戰屢勝,官位也不斷上升。雖未像曾國藩那樣獲得更大的財政之權,但與戰爭上戰功卓著,卻更顯得難能可貴。

袁甲三的高位,自然帶動了家族的興旺,也造就了他下一代的幾個才子。他的長子袁保恒頗具將才,在軍中屢建戰功。二子袁保齡被譽為“中國軍港建設第一人”,旅順港就是他住持建設的。

袁甲三的同母大哥是袁樹三,也是袁耀東的長子,本來兄弟二人都拚命的學習八股文,希望科舉成名,出人頭地,但因,家計艱難,作為老大的袁樹三隻得放棄研讀文章,而以廩貢生的資格去陳留做了訓導兼攝教諭。由於袁樹三在當地的口碑極好,被欽差看上,以小小的訓導職位去住持黃河決口的修繕工作,後來累死在黃河大堤上,膝下兩個兒子:袁保中和袁保慶。

長子袁保中一生沒有做官,但捐過一個“同知”,在家族中以嫡長子身份主持家政農活。次子袁保慶則官至二品,實授“江寧鹽法道”,掌管江寧(南京)府的食鹽事業。

所以到袁世凱出生時,袁家已是官宦大家,一方望族。

1866年,袁保慶回家省親,看到活潑愛動的袁世凱,很是喜歡,考慮到自己不惑之年膝下無子,向大哥求將袁世凱過繼,以繼煙火。袁保中當然沒有不同意的。

要說袁世凱生來就與戰爭有緣。據說,袁世凱出生之日,剛好家裏也接到袁甲三大勝仗的消息。袁保中就想出了一個“凱”子,再查家譜排的序,應該是世字輩,所以就有了“袁世凱”這個名字。

袁世凱隨袁保慶住在軍中,耳聞目睹,就有了軍人習氣。袁保慶死後,關係最近的袁保恒和袁保齡共同撫育袁世凱,袁世凱就了解了很多辦事的方法,治軍的道理。

不久他的生父袁保中、叔叔袁保恒。老家袁氏將家產分家,袁世凱在袁保慶的名下分得一份厚厚的家產,這時他隻有十九歲。這下他可以任意揮霍了。他不事農活,整天喜歡飲酒賦詩,談論時事,談論兵道,曾在家鄉成立了兩個詩社,不久仗義疏財,接濟窮士,有古士之風的名聲,就傳播出去了。當時,徐世昌正窮困潦倒,在陳州開館教小孩子讀書的,慕名到袁家拜訪袁世凱,兩人議論時政,吟詩唱和,相見恨晚。很快就結為金蘭。不久袁世凱就出資支持徐世昌赴京趕考。徐世昌走了。袁世凱終於憋不住了,1881年,袁世凱帶領家人舊部幾十人投奔吳長慶。淮軍將領吳長慶與袁保慶是金蘭兄弟,以前就見過袁世凱,對袁氏的投奔很歡迎。1882年,朝鮮事發,袁世凱以軍務處幫辦的身份隨吳長慶出征朝鮮。這一年,袁世凱剛好22歲。

從後來,袁世凱在朝鮮的表現,出手就不凡,看得出,出入官僚衙府,將軍幕府自然會耳聞目濡。所以經驗和學習,對抓住機會是多麽的重要。所以那句話——機會屬於有準備的人。

 

袁世凱的職位,就相當於抓後勤的,但又負責規劃行軍路線,有點像參謀的角色。8月20號,大清軍隊抵達朝鮮,這時,吳長慶探知,日本艦隊已先於大清到達朝鮮,駐紮仁川。為避免衝突,吳長慶選擇在距仁川七十的馬山浦登陸。吳長慶下令要部隊迅速下船登陸,並布置營地。命令下達後,有營官報稱,士兵不習乘船,多有暈船,請在時間上稍緩。吳長慶大怒,令袁世凱代理此營官指揮。袁世凱指揮若定行事果斷,兩個小時內即登陸並布置完畢。深得吳長慶欣賞,當眾給予表揚。中國軍隊受到當地朝鮮官員和百姓的歡迎。

 軍隊駐紮朝鮮,難免有散亂入村,搶奪百姓雞鴨魚肉,柴米油鹽,及生活用具的現象。吳長慶又將整頓紀律的任務交給袁世凱,並頒以令箭,執掌處罰權。據張騫回憶說:當張騫陪同吳長慶進駐行館後。

 

袁世凱來匯報說:現有事須稟明大帥。

吳說:好好,你說吧。

袁世凱說:軍隊中有搶掠朝鮮百姓的事發生。

吳長慶不待袁世凱把話說完,焦急的厲聲說:你為什麽不嚴辦?!

袁世凱答道:我已請出令箭,斬首七人。現有七顆人頭在此。說罷將人頭呈上。

吳一邊看著呈上來的人頭,一邊對袁世凱說:好孩子,好孩子,你不愧為將門之子。

事後有人作詩,揶揄袁世凱說:“本是中州假秀才,中書借的不須猜;今朝大展經綸手,殺的人頭七個來。”

經過這件事,吳長慶在治軍上更加依賴袁世凱。更他給多的領兵機會。

 

朝鮮當時的情況是,全國上下抗日情緒高漲,大院君重掌政權。日本公使花房義質已經率領部分日軍於8月16號到達漢城。大院君本不準花房進城,但由於花房義質帶兵而來,日本兵臨城下,大院君迫於壓力,19日同意日軍入城。花房義質在昌德宮謁見了朝鮮國王李熙和大院君,並與負責接待的朝鮮領議政洪淳穆、禮曹判書李會正等人談判。花房義質提交了一份“要求函件”日方在“要求函件”中提出了七項條款,包括懲辦壬午兵變凶徒、對日本遇害民官民和各種損失給予賠償、增開通商口岸和駐兵權等,並威脅朝鮮政府以三天為限答複。洪淳穆等人借口為閔妃辦理國葬而一再拖延。花房看出朝方的拖延戰術,怒稱談判無法進行,準備開戰,率兵撤出漢城,退回大本營仁川。漢城居民和官員人心惶惶,一日數驚。大院君準備全民抗戰,擊退日軍。這時,清軍已經抵達朝鮮的大院君獲知此訊喜出望外,馬上派人聯絡清軍。

   花房義質一怒之下撤出漢城的舉動,給清軍創造了一個機會。本來由於吳長慶赴朝時,已獲訓示:避免與日軍作戰。所以雖然清軍人數多於日軍,但是為避免衝突,吳長慶沒有進城。

   在見到大院君派來的人,獲知日本撤兵這個契機後,馬建中率領兩百清軍進入漢城見到了大院君,大院君清馬建中調停朝日衝突。

而吳長慶也領大軍與8月25號先於日軍進駐距漢城7裏地的屯子山。26號吳長慶將軍務布置停當後即入漢城,並見到大院君,稍作交談,即退出。當天午後,大院君親赴吳營回訪,雙方筆談,由午之暮,吳長慶預作安排,大帳裏隻留馬建中一起與大院君筆談,大帳外麵,袁世凱領人出麵擋住了跟隨大院君的衛隊,而丁汝昌親率有一百餘名水兵也已侯在不遠處。

馬建中同時潛派人員與日軍溝通,將清軍準備扣押大院君的平亂方案預先告知日軍,獲得日軍的諒解。在這做了些鋪墊之後,馬建中陪同吳長慶一起與大院君筆談。日暮時分,得到信號,知道丁汝昌已經準備停當,馬建中隨即改變語氣,問大院君說:“君知朝鮮國王為皇帝冊封乎?”大院君答道:“知之。”,馬建忠又道:“王為皇帝冊封,則一切政令當自王出,君六月九日之變,擅竊大柄,誅殺異己,引用私人,使皇帝冊封之王,退而守府,欺王實輕皇帝也,罪當無赦。”不待大院君狡辯,吳長慶一個手勢,兩邊武士簇擁大院君出賬,大院君被迫坐進早已預備好之肩輿,在丁汝昌率領的水兵的押解下,匆匆趕往北洋水師駐泊地,連夜登上船,押往中國天津,後轉保定軟禁。

評:

  中方逮捕大院君結束兵變事件,表麵上看是因為他是壬午兵變的“禍首”,實際上,也不免是為了避免與日本發生衝突。又討好日本的成份。

唉,中國清末民初對日本的很多屈辱史,都是由於怕惹事,而屢屢肇事的;想和平而屢屢被戰;想委曲求全而往往不能得全。此並非我一人所見。有位知名台灣曆史學家也寫過類似的話語,他寫到:“翻看一部近代中國史冊,不知有多少恥辱與損失皆由此一“委曲求全”的苟安心理所招致。結果是怕事反而有事,怕損失反而受到更大的損失。這實在是中國人應該永遠記取的曆史教訓.”.

毛澤東那句話:“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是有些道理的。

 

扣押了大院君,造反部隊群龍無首。8月28日傍晚,吳長慶再派袁世凱將大院君的大兒子大將軍李載冕誘拘於南別宮,以北洋水師派兵看守。當夜,吳長慶調派副將張光前、何乘鼇,總兵吳兆有,率兵3營,掃蕩亂兵駐地,經過短兵巷戰,直到天明,共生擒170餘人。後吳長慶進行甄別,整治主犯,脅從不問,找出主犯十人,就地斬首。其餘釋放回家。亂軍遂平。

9月,吳長慶派出兩路分隊,尋找閔妃,10號,找到閔妃。13號,閔妃在清兵保護下返回王宮。重掌大權。從此,閔妃由親日變為親清(而大院君則恨死大清了。)。

   此事件,日本吃癟,眼看著大清官員行事而無可奈何。這是大清自鴉片戰爭以來,在外交事務上第一次露臉的一件事(另一次,就是袁世凱處置甲申政變)。

   此件事之後,李鴻章為了防止日本偷偷對朝鮮下手,下令北洋水師定期巡視朝鮮元山、釜山、仁川,江華等地,直至甲午海戰發生。

 

同年10月,吳長慶向清政府報上有功人員,稱袁世凱“吳長慶以“治軍嚴肅,調度有方,爭先攻剿,尤為奮勇”,清廷遂封袁世凱“以同知分發省分,前先補用,並賞戴花翎”。袁世凱跳過科考這道門檻,正式進入仕途。

日本人看著大清官員隨心行事,評定朝鮮動亂,自己曬在一邊涼快。恨得牙癢,但迫於清軍勢大,也隻能撈點外快。朝鮮政府聽從李鴻章的建議,主動提出與日方談判。華房義質欣然同意,雙方在濟物浦的日艦讓會麵,談判中,朝方代表每每要把日方的要求匯報給馬建中,聽從馬建中的意見。誰知馬建中竟在李鴻章的大意之下,讓朝鮮跟日本簽訂了一份(是為兩份,一份是《濟物浦條約》,一份是《朝日修好條規續約》)對朝鮮不利,對中國更不利的不平等條約。條約主要內容體現了日本的要求,即:懲凶、賠款、駐兵、謝罪。

 

朝鮮答應賠償(後在文字上修改為“填補”)日本人員及資產損失55萬元,同意日本處於保護日方公使的目的,在公使駐地附近駐軍。此舉為日後,日本入侵朝鮮提供了更多的便利。

評:大清雖然在處理兵變上占上風,但是由於主政大局的李鴻章一味的向日本遷就妥協,使整個事件變得,大清掙了麵子,日本不戰而得了裏子。戰前:避免與日本開戰,不要讓朝鮮得罪日本的指導思想,才有了扣押大院君要先知會日本人,獲得日本人的諒解,事後,又要求朝鮮與日本簽新約,使日本獲得賠償,和駐兵權。自己給自己找麻煩。李鴻章錯莫大焉!

 但當時的清議則沒有看這麽深,隻是把指責到落到了馬建中的身上。

 袁世凱也看出了,馬建中的意見將在日後給中國給朝鮮帶來的麻煩。因此他毫不客氣的對朝鮮接待清軍的朝鮮官員金昌熙說:“貴國之事如治瘡,然交涉之人(指馬建忠)挾日本以自重,交涉之人一日不死,則瘡不可為也。”袁世凱這樣詛咒馬建忠。也不知道是馬建中參透了李鴻章的大意,還是真的是馬建中自作主張。

李鴻章對日本的政策,實際上就是一種綏靖政策。他顯然沒有料到,對日本越退讓,就越激起了日本的侵略欲望。而且他還有一種幼稚的認識,他總認為,他本人與伊藤博文私交不錯。以普通人之間的朋友關係來看待他與伊藤博文之間的。他忘記了,他們兩個人是國之重臣,所言所行是代表兩個國家的,不能簡單的以普通人的朋友關係論之。他們兩人的私人關係再好,但在國事上是身不由己的。

“壬午兵變”後,閔妃重新掌權,但其內部開始分化成“保守”與“開化”兩派。“保守”派掌權,堅持舊秩序,思想上親清,因而得到吳長慶、袁世凱的支持;“開化”派親日,開化黨是由金玉均、洪英植、樸泳孝、徐光範等貴族青年組成,希望依靠日本的勢力,推翻“保守”派政權。兩派明爭暗鬥,朝堂上的矛盾日益加深

 

 

   1884年4,受中法戰爭的影響,李鴻章調吳長慶率三營官兵回國駐防。其餘三營留在朝鮮,由記名提督吳兆有、總兵張光前統帶。袁世凱這時已暫露頭腳,受到吳長慶和李鴻章的欣賞,也留在朝鮮,被授予“總理營務處,會辦朝鮮防務。”之職。

  

由於袁世凱在“壬午兵變”中出色的表現,事變平息後,袁世凱獲朝鮮國王及閔妃青睞。並向大清請求留袁世凱為朝鮮訓練新軍。袁世凱後來獲得在小店練兵的職位,應該說是始於朝鮮的這段經曆。也由於袁世凱和王室來往密切,日本人有意在書中,詆毀袁世凱,說袁世凱當時與閔妃有染。

 

   好了,閑話少說,書歸正傳。中法戰爭,大清馬尾海軍全軍覆沒,大清式微消息傳來,“開化”派認為有機可乘,遂勾結日本人密謀發動政變。

  

這群年輕人,比較崇洋,平時跟日本人走的比較近,這年11月,金玉均、樸泳孝二人去日本公使館比賽圍棋,日本駐朝鮮公使竹添進一郎擇機對他們說:“清國之將亡。汝等為貴國有誌於改革之士,不可失此機會。”金玉均說:“公使說得對,中法開戰,清國必敗,這倒是擺脫中國束縛的大好機會。”竹添進一郎拍拍金玉均的肩膀說:“我在日本時早就聽你說膽識過人,果然如此。”金玉均說:“公使誇獎了。”竹添說:“不要客氣,你們跟我來,有一個秘密計劃告訴你們。”金玉均和樸泳孝棄下圍棋殘局(也許下棋就是個幌子。),跟竹添進入密室。

 

 

經過一番活動,幾個年輕人(即所謂的“開化”派),決定在12月4號,乘郵政局落成典禮,舉行宴會之際發難,刺殺掌權的“保守”官員挾持國王。當天,郵局總辦洪英植邀請政府顯貴官員、外國使節以及中國駐朝鮮商務委員陳樹棠赴宴。日本公使竹添托病未到,在使館等待起事的信號。當舉行宴會之時,“開化”派暴動份子和日本人策劃在屋外安置一枚炸彈,以炸彈爆炸為號動手,同時炸彈的爆炸必引發發動亂正好趁機殺人。誰知事到臨頭炸彈啞火炸不響,隻好臨時改為將傍邊的一座房子點燃,屋裏各官員看到傍邊火起,紛紛除外查看,“開化派”份子一擁而上,亂刀砍倒“保守”派大員閔泳翊(未死),其他官員各奔東西。“開化派”首領,急急奔回王宮,趁亂入宮,向國王謊稱是清軍作亂,逼國王“日本公使來衛朕”的敕書,召日本公使竹添進一郎率兵進宮護駕。竹添得信,即率領100日本兵進宮。當晚“開化”派接著發矯詔,召“保守”派六大臣入宮殺之。

 

   這次事變史稱:朝鮮“甲申事變”(由於開化派主張打開國門,接納西方,被有些人稱為:朝鮮的資產階級革命)。第二天,開化派即緊鑼密鼓地組織政府,並以國王的名義函告各國使節,而這些使節,事前都程度不同的與開化派有些聯係,到此時自然樂意捧場。紛紛進謁國王,祝賀新政府成立。一時間博冠玉帶,車水馬龍,好像政變已經大功告成,可以彈冠相慶了。

 

  開化派最大是的失誤是忽略了袁世凱的存在,上文說到,袁世凱與閔妃關係密切,且正在為朝鮮國王訓練新軍,其果敢作風,勇於任事的態度很受吳長慶、李鴻章等人的欣賞。

 

  參加新郵局大廈落成典禮的陳樹棠,逃離動亂現場就奔了大清軍營,但是陳樹棠並不了解事件的全部情況。執掌兵權的吳兆友,張光前、及軍務幫辦袁世凱,聽了陳樹棠哆哆嗦嗦的報告後,不摸實情,決定查看一番。即由袁世凱帶領兩百士兵連夜前去查看情況。袁世凱帶兵趕到郵政局時,已是人去樓空。隨後趕去王宮,看王宮四門緊閉,不得要領。碰到新軍前後兩營朝鮮並進王宮,袁世凱上前打聽,帶隊的軍人隻說是護衛王宮,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他們也不清楚。袁世凱等不到實情,不敢輕舉妄動,隻好帶兵回營。

 

   直到次日下午,才獲知是開化派政變,舊大臣多已被殺,開化派已改組政府。英、法、美國公使則是知會陳樹棠,要求清軍保持中立。事變當天金允植也派人來告說:請不要動兵,以免傷及國王。而得以脫身的舊大臣,則逃奔清軍營地,“痛哭乞師”,請求清軍出兵平叛。

 

清軍將領對於目前這種嚴重的事態,應該采取什麽行動意見不一。吳兆友、張光前及陳樹棠主張立即呈報北洋(李鴻章),等候指示。

 

但是袁世凱認為,等北洋的指示“緩不濟急”。作為監國身份的清軍,不能對政變袖手旁觀,無所作為。清軍駐此就是代表皇上的,動亂劫持國王就是欺君,清軍應該立即彈壓動亂,恢複秩序。吳、張、陳、袁幾個人一時不能形成統一意見。

 

政變第三日一早,由開化派組成的新政府,公布了“新政綱”其主要內容有:“廢止朝貢虛禮”;“廢除門閥,確立人民平等之權,以人擇官,勿以官擇人”;“改革全國地租法,杜吏奸而紓民困,兼裕國用”;“革罷內侍府”,等等。似乎是政變成功了,“開化”派高興的太早了。新政張貼公布,漢城官民始知是開化派勾結日本人發動了政變。一時人心浮動,朝野都有人奔清軍大營通報,乞師勤王。金允植也逃到大清軍營哭請王師靖難。

 

清營裏麵又一番爭論,吳張陳三人,無法說服袁世凱,袁世凱激憤的說:北洋如有怪罪,甘願一人承當。吳張考慮到袁世凱的背景,及來朝後的作為,隻得同意袁世凱的意見,立即行動。 但是吳兆友,還是認為按照大清與日本的《江華條約》必須知會日方,應該通知日本駐軍,免得誤會。6號早上10點左右,大清在朝駐軍致函日本公使竹添進一郎,告知日方,清軍有維護朝鮮安定之責。希望日本諒解。直到下午4點,日方沒有回應。吳、張、袁三人討論後認為不能再等,立即發隊出兵。袁世凱率兵攻中路,吳兆友、張光前從左右兩側向王宮攻擊。中路軍在二道門遇到抵抗,一時槍聲大作,守王宮二道門的是日軍,據建築物向下射擊。袁世凱發現守軍中有日軍,即派軍中訓導陳長慶去找竹添交涉,竹添拒不接見,而日軍向清軍猛烈射擊,清軍亦猛烈還擊,日軍放置的一顆炸彈爆炸,炸死炸傷袁部數人。為鼓舞士氣,袁世凱身先士卒,清軍奮勇向前。此時樸泳孝等督率朝鮮新軍前後兩營來助日本人抵抗。中路戰事激烈。激戰中朝鮮軍前營死傷慘重,樸泳孝怕死先逃,後營所剩100餘人,倒戈加入袁世凱的部隊,開始向日軍射擊。日軍處境更糟,開始後退,直退到後苑的山上(朝鮮王宮背後是座山),吳兆友、張光前與袁世凱中路軍會合,包圍日軍占據的山頭。這時天已經黑了,當時吳兆友、袁世凱等人以為國王被日軍裹挾,擔心天黑恐傷及國王,決定暫時撤圍,日軍得以逃回日公使館。

 

    袁世凱率領一營清軍及朝鮮新軍左右兩營,直奔王宮正門,吳兆友和張光前也分別領兵左右包抄。此時國王和閔妃被軟禁在景佑宮。袁世凱在正門揮軍直入,遭到守軍抵抗,袁世凱身先士卒,王宮守軍看到清軍到來,而且又是袁世凱領兵,守軍中有幾百人是受過袁世凱訓導的,此時臨陣倒戈加如袁世凱的部隊。開化派並無多少實力,全靠日軍的武力支撐,但是竹添進一郎隻帶了100名日軍,自然不是袁世凱所率兵力的對手。幾百守軍一倒戈,開化派與日軍組成的守軍立刻瓦解。竹添自知不能抗衡,索性丟下政變諸人不顧,率兵逃走。

 

混亂中閔妃攜王子逃出王宮投奔清軍大營。袁世凱領兵占據王宮,卻不見國王,經多方查詢,並公告懸賞知情人,終於在晚上後獲知,國王被洪英植領人劫往城北關帝廟,袁世凱立刻領兵而往,國王知道清軍來到,要出廟接受清軍保護,死硬份子洪英植,百般阻撓,被在場的朝鮮軍人當場殺死。袁世凱救出國王,帶往清軍大營。

 

翌日,袁世凱帶兵送國王及閔妃回宮,恢複舊製,政變遂平。為防有變,袁世凱親自帶兵駐紮王宮,穩定人心。從此朝鮮一切政務皆先稟袁後遞國王。

 

竹添進一郎逃回使館後,遭到漢城反日百姓的圍攻,十分恐懼,親自將使館點燃,然後率日本人和開化派首領金玉均、樸泳孝等人逃往仁川日本領館。後逃回日本。從此日本更加仇恨清國(無論有無此事變,日本從國策上講,都是要侵吞朝鮮,侵略中國的。)。

 

經此事變,袁世凱更認為,應該加強對朝鮮的管理,12月15日,他將事變情況,寫了一份報告給李鴻章。對處理朝鮮藩屬的關係,他獻計說:

 

“此時為朝鮮計,或戰或和,在中國不難即了。然泰西方盛,數年必有異謀,則中國尤難防禦,莫如趁此民心尚知感服中國,即派大員監國,統率重兵,內治外交,均代為理,則此機不可失也。”

袁世凱寫到:

“朝鮮非琉球、安南可比,如資他人,中原焉能安枕?伏乞先派兵輪十數艘,陸軍數千,先入屯紮。日人見人心不附,又有我兵先入重戍,不可幡然乞和。否則日兵先至,中國落後,尤難措手。”

 

對付日本人則“示以必戰,則和局可成;示以必和,則戰事必開。”

高論!!!

 

評:

   筆行至此,我不得不為袁世凱喝聲彩!所論甚是高見!然此觀點又為常識也!無論是雙方對戰,或是生意場上,擬或普通人之間,這點智慧都是要有的。但往往由於每個人性格的不同,膽識的不同,而用不好這句話。看看李鴻章住持的外事,弄得如此之遭,就是一個活列子。

 

 

 

而李鴻章接到在朝官員的陸續匯報後,是又驚又喜。驚的是,朝鮮國的政變,喜的是袁世凱能麵對事變,勇於任事,果斷處置,為大清保住了地位和顏麵。長了大清的誌氣,滅了日本人的威風。但也多了一份憂慮,憂慮日本肯定是要來糾纏的,如何應對,憑增一份憂慮。

 

不出李鴻章所料。日本公使竹添回國以後,誣指袁世凱無故攻擊日軍,傷害日商,燒毀日使館,大肆鼓動懲袁反華。日本社會上出現遊行示威,喊出“膺懲清國”的口號。而袁世凱駐紮王宮,勢壓國王,也遭到大清朝內一些人隻會玩嘴皮子,紙上談兵的人指責,甚至也有人附和日人聲勢指責袁世凱“擅起邊釁”。李鴻章在內外壓力下,隻得派吳大澄、續昌赴朝查辦。吳兆友等人本來就是被動附和了袁世凱,現在上峰追查下來了,當然要與袁世凱劃清界限。為了撇清關係,不惜乘機添油加醋地揭發袁世凱豢養官妓、販賣煙土、貪汙挪用軍餉等事情。

 

實際吳兆有等人判斷錯誤,李鴻章內心是十分欣賞袁世凱的,李在處理外事中受盡了窩囊氣,正無處發作,正是袁世凱這個隻有25歲的年輕人,讓他吐了口惡氣。從以後李對袁世凱的維護和提拔上就可以看到這一點。

 

1885年,吳大澄等人到達漢城,即令袁世凱撤回在王宮內的駐軍,不得妄動,聽後查辦(有點雙規的味道)。但經吳大澄和續昌查證,多為誣陷之詞,但也確有挪用軍費,資助事變中死難官員家屬的事實,李鴻章令袁照數賠償。

 

對來自國內的這種不公待遇,袁世凱心灰意冷,遂以家母生病為由,請假省親,袁世凱乘坐吳大澄回國的船一同回到天津。免不了要進見李鴻章,袁世凱當麵向李鴻章獻治朝之策。袁世凱說:日本屢挑事端,吞並朝鮮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國欲保有朝鮮應“乘朝鮮內敝,而日本尚不敢鯨吞朝鮮,列強亦尚未深入,我政府應立即徹底收拾朝鮮,建為一個行省。”此為上策,如其不然比為所累。而下策是:“門戶開放,免得與日本或帝俄衝突,索性約同英美德法俄日意各國,共同保護朝鮮。”李鴻章當麵未置可否。袁世凱隨後回到家鄉項城。而李鴻章隨後對朝鮮的政策,不幸偏偏就是選的袁世凱的下策。此時天意,還是性格使然?

 

 

評:

   從以後朝鮮的事態發展,及對中國的影響看,袁世凱的上策頗為正確,頗有預見性。可惜沒能實現。

 

前文書說到,袁世凱的幾個長輩已去世,唯有四叔袁保齡正在旅順監督建設軍港的工程。聽聞他擺脫困境回國,十分讚賞,曾寫信給家人說:“凱侄脫身回裏,覺此子狡獪,亦複勝其癡叔矣。”。袁保齡被譽為中國現代軍港建設第一人。對旅順港建設頗有貢獻,受到李鴻章的稱讚,也受到當今學者的稱讚。

 

清兵撤出王宮,袁世凱獲罪消沉,日本又活躍起來,日本全權大使(日本外務卿)井上馨率兵千餘人進駐漢城西門外京畿道,隨後井上馨帶衛隊200人入宮,威風凜凜地要求與朝鮮談判,由於朝鮮為大清屬國,無外交權力,朝鮮國王讓日本人去找大清談判。由此,1885年2月,日本國派宮內大臣伊藤博文來天津,與李鴻章談判朝鮮事宜。

 

談判從1885年2月17號開始,日本人對袁世凱的怨氣未消,談判一開始,就提出“懲辦袁世凱”的無理要求,為李鴻章堅拒,日本方麵並不鬆口。不得已,李鴻章表示,將以私人名義“行文戒飭”袁世凱,日方也算是找到了台階,不在提懲辦的事。李鴻章對袁世凱的厚愛,袁保齡感同身受。袁保齡曾寫信給袁世凱說:“伊藤此次極力欲撼汝,尚賴合肥相國持正,頗費唇舌,此節自是可感。”同期,袁保齡也曾至書李鴻章的親信幕僚章晴笙說:“凱侄得我帥力持正論以覆庇之,感切心骨。”

會談至三月四日結束,議定了三項條款,主要內容為:(一)自簽約日起,四個月內中日盡撤駐韓軍隊;(二)中日兩國都可派員教練韓兵,但如果朝鮮選擇別國人練兵,則中日兩國均無庸派員在韓教練;(三)遇有重大事件,中日兩國派兵赴韓,應先互相照會,事畢,雙方均須撤回,不能留防。

有了這三項條款,大清等於將自己在朝鮮的特權讓出一半給日本。如此委曲求全的行為更加鼓勵了日本的野心。隨後幾十年間,日本人的野心就是在中國官員的懦弱退讓下,一步一步獲得增強。

大清退縮了。野心極大,做事粗放的俄國趁機欲插足朝鮮事務,此舉雖遭到英國的抵製。但是俄公使與閔妃聯絡密切,引發李鴻章的擔憂。為抵消俄國聯絡閔妃在朝鮮的影響,李鴻章竟然天真的認為,此時將大院君李罡應送回朝鮮,將對大清有益。他忘了大院君被扣押數年,已對大清有恨。而閔妃集團,由於屢受大清的保護,已傾向大清。聯絡俄國勢力,隻是因為大清自甘懦弱,委屈退讓,讓閔妃感到大清不可依,這才想尋找新的靠山。這時李鴻章要送大院君回國,豈非給閔氏集團找對頭?自然引發閔妃對大清的不滿。李鴻章做出這件無厘頭的決定,實在是匪夷所思!可以說:亂朝鮮者李鴻章也!!!

要送大院君回國,李鴻章初擬派丁汝昌率水師送大院君回國,剛有此議,即為日本獲知,日本駐華公使,即前往李鴻章處質詢大清派兵的意圖。李鴻章馬上退宿了,派兵不行,隻有輕車簡從,那派誰擔當此任?李鴻章想起了獲詬消沉,在老家賦閑的袁世凱,李鴻章認為最佳人選非袁世凱莫屬。袁世凱接到李鴻章電召即赴天津,一到天津,李鴻章就撥冗接見。62歲的李鴻章見到26歲的袁世凱,心懷喜悅,因為覺得後繼有人。李鴻章開心的說:“今如演戲,台已成,客已請,專待汝登場。”但是袁世凱此時心情並不樂觀。因為,李鴻章怕刺激日本人,規定袁世凱此行不準帶兵。蹈是非之地,不帶兵讓人不踏實。

當袁世凱說出自己的憂慮後,李鴻章笑著說:“韓人聞袁大將軍至,歡聲雷動,誰敢抗拒?……汝帶水師小隊數十登岸做引導足矣。”此話可見李鴻章對袁世凱有信心,但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自我調侃,因為,不讓袁世凱帶兵的根本原因還是怕刺激日本。可見當時李鴻章恐日症之嚴重。這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中國人的忍讓心理。

對於這種安排,袁世凱的四叔袁保齡聞之也很擔憂。當年8月他寫給袁世凱的信中說:“帥與我電謂:‘慰庭聯合李、閔、送大院君必妥’。亦知我不放心,極力獎汝以慰我,意自可感。……汝此行既不帶兵,則往來皆取輕快,九十月間趕封凍能回沽最妙。若帥意必欲以商務相屬,仔細思之,殊為不妥。汝以少年早得重名,此後但患不穩,不患不富貴,躋府道,固意中事。古人有雲:‘灼灼園中花,早發還早萎,遲遲澗底鬆,鬱鬱含晚翠’。我曆宦途二十年,觀世觀人,益歎此語不謬。盼汝送大院君畢,他日隨師船曆練海洋,成就一個大人物,以為報國顯親之地,不願汝履虎尾以求名利也。”

評:

   應該說袁保齡的一個擔憂“早發還早萎”,一個願望“成就一個大人物”都在袁世凱身上實現了。袁世凱少年得誌,57歲在全國聲討中鬱鬱死去,應該說是“早發還早萎”,而成為中華民國第一位大總統應該說是“成就一個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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