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寂寞的爸爸
文/幸福生
今天是父親節,貼一篇家父晚年的小文,《難道寂寞》,追憶內心安靜,卻難得寂寞的爸爸。
爸爸早年是中專學校的語文教師,後來在一個五六萬人的國企搞宣傳,最後做了多年宣傳部長。雖爬得不高,卻平平穩穩,從未受到過衝擊。不管是反右,文革和後麵的一係列政治運動,都能平安過關。由於工作的原因,和人打交道很多,本來內向又直爽的性格,不得不上下打理,左右逢源,但我多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疲憊。
爸爸並不喜歡他的工作,甚至對整個文科都有偏見,崇尚科學技術,覺得吹喇叭抬轎的工作沒多大本事,即不好做,又有很大風險。
我們三個孩子是爸爸的驕傲,不僅是我們都上了大學又沒學文,而是我們的學校,專業,以及工作和爸爸,沒有任何關聯,不同的係統,不同的職業。連兒媳,女婿和二老在工作上也沒有交集。
我們從小在單位宿舍大院長大,托兒所,小學,中學都是係統裏的,連醫院,電影院,浴池,遊泳池都不出係統,最後大部分同齡人,都在這個係統工作,娶妻生子。
二老從上學到退休都在這個係統,同學,同事,學生到處都是,如果孩子也在這個係統,多少能受到長輩的庇護,同輩的互相關照,關係越來越複雜。爸爸就是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一直鼓勵我們,把眼界放遠點。
看電視劇,好幹部也都是子承父業,覺得老爸雖然官不大,比他們做得都好,我們沒占他半點好處,他為自己徹底斷掉了以權謀私路。
爸爸工作我從來沒有試圖了解,我隻見他沒日沒夜的寫,大概是歌功頌德吧。
記得小時候,爸爸給改作文,總是講得眉飛色舞,應該是個好語文老師。爸爸還逼著我們背了幾篇課本以外的散文,如,劉白羽的《晨》,受益匪淺。
家裏的所有家具都是爸爸自己做的,兩個大衣櫃,兩個寫字台,沙發,餐桌,椅子,應有盡有。買的舊木頭,在沒有一件電動工具的條件下做成的,幾乎不用釘子。我現在電鋸,電鑽都有,做點什麽有還是木螺絲為主。
爸爸退休後,寫了三本書,這篇《難得寂寞》選自《加國紅葉》一書。另外爸爸還喜歡書法和雕刻,不過隻是自娛自樂的水平。
二老都喜歡國外,除了喜歡優美的環境,還喜歡簡單的生活,喜歡“寂寞”的空間了。在加國,爸爸終於,“難得寂寞”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