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把我拉出去訓話讓我開始跑步的班主任,在我大學畢業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了。父母搬了家,去高中就不順路了,主要還是覺得班主任對我很一般,我們也是兩不相欠。工作以後,自己也是混日子,不像別的同學有掙了錢的,有當了官的,有點無顏見江東父老的感覺。隻是年齡越大,特別是後來出國以後,才逐漸懂得老師當時的一個舉動,對我的人生軌跡影響有多大。就因為他一席話,我的身體素質變好了,也考上了大學,沒有回家去當農民,也才有了後來的出國。
所以後來就想,回國後去看看老師。隻是前兩次時間太緊,想做的事情太多,看老師一項就拖了下來。2020年初再次回國,一項任務就是這次一定要去看望老師,誰知卻又遇上新冠,哪裏都封路,連超過十人的家庭聚會都不行,隻好作罷。
希望老師可以長命百歲,下次回家不用再隔離時我馬上訂票過去,可以親口對他說一聲謝謝。
上大學後,我的下鋪的同學熱愛跑步,我讓他起床時叫我一下,我也去跑步。於是開始了我的第三段跑步生活。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每天都能準時起床,然後去跑步,而我從來沒聽見他的鬧鍾的聲音。也許我是睡得太死沒聽見?每天早晨都是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搖醒,然後我爬起來去跑步。
這次的跑步生活持續了兩年。兩年後我們換寢室,我和我的下鋪不再是同一個寢室,我和新的室友縱情於吃喝玩樂,我的跑步生活也就嘎然而止。
而我和老下鋪的友誼並沒有停止。畢業時,我們喝得酩酊大醉,送別時我們抱頭痛哭,似乎今生不會再見。誰知道三年後下鋪就回到了大學所在的城市,請當地的同學吃飯。原來下鋪在單位已是處長,意氣風發。
吃過飯,他並沒有掏出一大疊錢出來付帳,而是拿出一張塑料卡片,飯店裏穿旗袍的服務員,身體前傾,雙手舉著一個好看的托盤,同學把塑料片放在托盤裏。一會兒那張卡片又被托回,還有兩聯打印的紙。同時大筆一揮簽上字,就算付錢了。多年以後才知道那張神奇的卡,叫做現金卡。
後來有了微信,我們同學們在網上聚在了一起,剛開始大家都高興異常,互相詢問這些年的經曆。後來大家發一些視頻,也是五花八門,而群裏卻冷清了。想到同學們在國內有些消息不靈通,我就轉發了一些有關貿易戰,新冠,俄烏戰,鐵鏈女,唐山打人的消息,結果下鋪就說我在給祖國抹黑。
我們的友誼就這樣斷了。
我的下鋪是我們的體育委員,也是學校田徑隊的。我們班還有一位女生,也是學校田徑隊的,曾經連續兩年是學校的長跑冠軍。大學兩年後,我的下鋪成了係裏的休育部長,而班裏的長跑冠軍,成了我們班的體育委員。
畢業後,我把體育委員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