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佳音

聖誕佳音
秋木葉

多年以前，我在初秋的季節來到了北美大湖邊的一座小城。

到達的那天，正是開學的日子，這座大學城沸騰了。很多男學生剪成“龐客”頭，頭上染得五顏六色，而女學生們的臉上塗了紅黃藍三色。他們穿著各自學院顏色不同的“號衣”，其上印著兩個數字，代表將畢業的年份 -- 好在那年還沒到2000屆，還不用彼此OO（哦哦)一番。他們呼朋喚友，成群結隊，穿行在街道上。大街小巷兩旁多是青灰石的建築，更有眾多的教堂 -- 有哥特式雄偉的塔尖直指藍天，有羅馬式華美的門柱印著樹影，又有蘇格蘭式樸素優雅的石牆石階，任由青藤相依青苔相伴。清風從大湖上吹來，忽聽到一陣悠揚的鍾聲。

我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校園。這裏青藤爬上青灰石牆麵，一廊一柱留著歲月的痕跡。走過一片綠草坪，經過高聳的青石鍾塔，來到學係的大樓。與遍布校園的古建築相反，這是一棟頗為“現代”的建築。如果從天上看，它的平麵造形象一個D形加速器，裏麵樓道是一圈圈的分布。而我由入口進去，從此就成了一顆粒子：教室，圖書館，實驗室，導師辦公室。循環加速，加速循環......

每天深夜從“D”回到住所，心裏卻感到陣陣孤單。對親人的思念伴著楓葉飄飄的長夜。想著昂貴的電話費，咬咬牙拿起電話又放下了。還是妻時不時從地球那頭打來電話。喂，喂...父母的慈愛聲音也從那頭傳來。通話是喜悅的，也是短暫的。過不多久，孤單，思念，象遍地的楓葉又鋪上越來越厚白雪。冬天來了！這城市，這大學，成了銀白的世界。

我那時寧願每天24小時呆在“D”裏。這樣，美麗的量子算符和我說話，一行行程序讓我留連，Unix工作站帶我去ACT，給我送來CND，讓我讀到圖雅剛發出來的詼諧妙文，還有文學女青年們的美文，更冷眼旁觀每天磚頭砸進“牛肆鋪(News Group)”，引起烽煙滾滾。這些或讓我暫時忘了孤單思念的苦。

這天，正想著和往常一樣出門去“D”，房東對我說：“你知道不知道，聖誕節快來了。和我們一起去Shopping Mall吧，這可是一年裏的大節啊”。我沒什麽要買的，不過看看也好，我這麽想。Mall裏果然熱鬧。我在這小城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哪來的啊？人們臉上帶著笑，手裏拿著大包小包的禮物。我沒什麽要買的，就東走走西看看。

一顆高大的聖誕樹映入眼簾。綠綠的鬆樹，環繞著五彩的裝飾和閃亮的彩燈。樹頂有一顆金色的星，發出明光照耀。我的心也為之一亮。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聖誕樹；以前見的隻在賀卡上和電影裏。隱隱約約，Mall裏傳來陣陣歌聲：

  The first Noel the angels did say,
  Was to certain poor shepherds in fields as they lay:
  In fields where they lay keeping their sheep,
  On a cold winter's night that was so deep......
  They looked up and saw a star,
  Shining in the east beyond them far:
  And to the earth it gave great light,
  And so it continued both day and night.
  Noel, Noel, Noel, Noel!
  Born is the King of Israel.

這些聖誕歌在那漫長的冬日給我帶來絲絲溫暖。又過了一年，又是一個冬夜。剛剛趕完畢業論文的我和妻踏著雪走回家。推開門，風伴著雪花也跟著進來，忽然一陣鍾聲隱隱傳來。兩顆年輕的心欣喜 - 聖誕節要來了。歡欣，歡欣，多年後的今天，我們真的明白，那聖誕佳音將帶給我們最好的禮物!

（寫於2014年12月23日）

【聖誕佳音】

【這位奇妙嬰孩是誰】

【O Holy Night - Mariah Carey】

【Oh Holy Night - Celine Dion】

【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