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多倫多出發,到蘇珊瑪麗城乘老式火車去亞加華峽穀欣賞楓樹,是這個季節多倫多當地居民(可能華人為多)的一個熱門旅遊項目。七年前我去了一趟才知道,由於旅行社的廣告從加拿大做到了中國,而且吹得很厲害,所以參加旅遊的人群中有不遠萬裏從中國各地趕來的遊客。可是,這兒所謂的賞楓,並不是專門景區,種有成片的楓樹林供人遊玩,而是利用原來的林區,那兒是各種樹木混栽。所以,秋天紅葉固然壯觀,但是並不一下子全山皆紅,而是一處一處地逐漸變色。色調也是紅黃兼有色彩斑斕。阿崗昆那兒從觀望台舉目望去,確實壯觀。而亞加華峽穀那兒,未必如此。
再說秋天紅葉的樹種,冠軍當然是加國的各種楓樹莫屬。其次,橡樹也有很大貢獻,其黃顏色作為基調,數量眾多,可以稱為秋景樹種中的亞軍。還有不少深秋變色的樹種,來渲染加拿大壯闊的秋色。但這種秋景,遠遠達不到"層林盡染,萬山紅遍"的程度,比不上國內的北京西山、南京棲霞山等地的紅葉景區。所以有些興衝衝地趕來賞楓的中國遊客,花了不少時間和錢財,最後發現不是那種廣告照片上的感覺,不免發起牢騷來。
給我印象很深的,是一個中國老總。因為,不僅此人身材魁梧氣宇軒昂,而且還另有二人跟班。一位秀才模樣的陪伴左右畢恭畢敬,講話時小心翼翼。另一位相貌猥瑣,肩扛很大的攝影三角架和身背一大箱攝影器材,始終沉默寡言。這兩人對那位口必稱"陳總"。那位陳總,自己也另背著一架價格不菲的大相機。看來,他們或這位陳總專門衝著加拿大的秋天紅葉而來,準備留下大量的攝影作品。當他們在山上某處停下來後,那位背器材者動作麻利地架上相機,總聽到陳總在抱怨景色不佳。之所以我能在幾十位旅伴中,記住此人這麽多的細節,除了隻有他們在景區動靜很大,眾目睽睽。而且,在同坐一輛大巴的路上,他們一直不消停,這裏回憶兩則逸事。
其一是不想守規矩。因為大巴尾部的廁所總有些氣味散發出來,而且路途長遠,總有人要上廁所。所以,第一天上車以後,導遊就製定了每天各位乘客座位必須依次輪流向後移動一排的規則,這當然是唯一的公平規距,不能允許有人用錢來改變。這一下,那位陳總就開始折騰,指使秀才跟班,多次與那位女導遊交涉,但這不是多交錢就能解決的問題。幾次之後,特別是他們有一次早上到了車內不肯向後移位,導遊隻能用嚴厲語氣對他們加以批評,使得陳總很無趣。想不到,陳總老實地坐定以後,開口問導遊:算了算了,就這樣坐吧。我看,你是個台灣人吧?那位女導遊眼晴一瞪,是的!後來大家無語。
其二是遲到和車上喧嘩。跟團旅遊最忌遊客遲到和車上喧嘩,一人影響眾人。幾天行程中,導遊總要向遊客介紹沿途景觀,遊客也要聽。可是,在大家談天後都安靜下來,隻有他們三人不停地大聲交談,好像與導遊在比賽。一天在某個途中休息結束準備出發時,他們這三人中少了一人,而且足足讓大家等了五分鍾。最後,那位分工肩扛三角架的壯漢氣喘噓虛地一路小跑過來,手上托著一盤咖啡與點心之類,要交給陳總。陳總覺得丟麵子,對此壯漢一頓臭罵。
我後來想到,這夥人中的那位老總,大概率地是位國企的老板,才能有如此作派或者是習慣做法:財大氣粗公家買單,這是公務出差。可能是臨時動議未做預訂,否則,犯不著跟著大部隊丟人現眼。搞個私人定製不就行了。再想到,國企怎麽能搞好?從這些小事中可見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