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

我是一個農民的兒子
別看我沉默寡言
當我手捧雨水
滿掌的蛙鳴就會從掌心蹦出
於是虹就在天邊舞的很好看

有人說俺土
土撥鼠一樣灰撲撲的
可在我灰色的影子裏藏著
最花俏的春天
隻要我扭扭桶腰
就會旋出清麗的梨花來

不過我覺得自己更象是蚯蚓
如同田野裏綿長的小路
無頭也無尾，一蜿蜒就將麥子, 高粱, 金盞花, 野百合, 玉米棒子 ,葫蘆娃娃, 純的雜的, 半生不熟的
一古腦編成大地衣襟上
各式各樣的亮麗的盤花扣

 

當然，一條蚯蚓的絕活
就是百斬不死的道行
九兒走了，和夕陽一起走的
成片成片的高粱碎成哭破的紅布
我也碎了，千段萬段
有人說那是一地愁腸
錯，那是一地浴過火淬過毒練丹的水銀
正以星群的陣勢集結

 

紅高粱劫灰複不複燃不重要
重要的是沿著我滾動的方向
金色的麥浪正在激蕩
一浪蓋過一浪，高高地蓋過
暮色中的鴉群

據說每年土撥鼠日如果土撥鼠看不到自己的影子，春天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