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水成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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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賜名馬占鼇誅馬化龍

(2018-05-27 08:14:44) 下一個

1871年,左宗棠西北平亂,給這位回民賜名安良,希望他能除暴安

路生

提示:現在看來,馬占鼇對河州回民軍的各路首領所說的,不過是向“自己人”亮出了一些人並沒有看清的“底牌”,無疑是識時務的“聰明”之舉。而左宗棠作為清廷大員、西北平亂的主帥,能為一個參與動亂的回民賜名安良,透露出的當然是他心中的美好願望。兩者之間不但不矛盾,疊加在一起分明還有某種深奧微妙的義理。

1862年是同治元年,在陝西的回民趁太平天國和撚軍進入陝西的機會發動叛亂,立足陝西中部。當時的清廷因為對付太平天國和撚軍,騰不出手也沒有能力平定這次動亂,直至太平天國被消滅後的1866年,才真正有機會陝西、山西一帶用兵。主帥左宗棠采取的戰略是,首先進攻撚軍,待被撚軍被擊破後再平定回民的動亂。

陝西回民動亂初期的主要首領有赫明堂、馬生彥、馬振和、白彥虎等。緊隨其後,寧夏也爆發了大麵積的回民叛亂,其主要首領是馬兆元和馬化龍。1866年,參與動亂的陝西回民退守甘肅,寧夏的馬化龍向清朝乞降,改名馬朝清以示忠於清朝。但馬化龍的投降名存實亡,他仍然保留武裝,繼續經營以金積堡為中心的地盤,並援助其他地區動亂的回民。

1867年,左宗棠以欽差大臣身份督統軍隊,屢次擊敗撚軍,但因回民動亂的牽製、撚軍機動靈活等因素而難以徹底取勝;延川、綏德還多次被回民軍攻破,清軍戰果不是非常理想。

這年末,撚軍由陝入晉,繼而入河南、直隸,京師震動,左宗棠與李鴻章、李鶴年、官文皆受革職處分。但他們並沒有因此而影響平亂,尤其是左宗棠率軍追擊,並且建言獻策,最終於1868年協助李鴻章剿滅了西撚軍。

隨後,左宗棠在入京覲見,告訴清廷平定陝甘仍需5年時間。至1869年初,他先後逼降扈彰、董福祥等統領的漢族起義軍。接著,進兵董誌原,大敗被驅逐於此的回民軍。4月,清軍攻占該地,肅清慶陽、涇州。在安撫當地民眾、恢複當地生產之後,左宗棠開始將目光對準馬化龍,他說,如果失去這次除滅馬化龍的機會,恐怕日後馬化龍會成為異日的李元昊。並派劉鬆山進攻寧夏的金積堡。

見到此種情形,馬化龍重新反叛,並於當年9月在靈州屠殺漢民10餘萬人,掠奪漢民的財產及婦女據為己有。左宗棠十分震怒,由此,清軍與馬化龍回民軍在寧夏大地展開生死搏鬥。1870年正月,劉鬆山戰死。左宗棠以劉鬆山之侄劉錦棠統劉鬆山部,繼續猛攻金積堡,馬化龍頑強抵抗,雙方的戰鬥持續了近一年時間。到了冬天,馬化龍力竭勢窮、彈盡糧絕,自赴清軍大營,向清軍將領表態:“以我一人之死,贖萬眾無罪之生。”

這話很“氣派”,但後世的史家們對此並不認可,何兆國編著《伊斯蘭教哲合忍耶派概述》中說:“但是,馬化龍作為甘陝回亂的始作俑者和幕後主使,導致甘陝兩省逾二千萬無辜百姓慘遭叛亂分子屠戮,其罪惡無可辯駁,可見其所謂‘以我一人之死,贖萬眾無罪之身’的言論之無恥荒謬,那些死於回亂的無辜百姓亦何罪之有?希望後人能知之鑒之,正視曆史,吸取教訓,愛惜民力,安居樂業,珍惜和平生活。”

馬化龍投降後,於1871年正月十三日,被淩遲處死,金積堡的動亂就此平定。左宗棠提師南下,在安定(今定西)紮下大營,將攻擊重點轉移至河州。此時,左宗棠麵對的是河州回民軍的首領馬占鼇。

河州在蘭州西南,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區,除回族以外,還有撒拉、東鄉等民族。1862年陝西回民叛亂爆發時,河州地區回民也起而響應,次年9月攻克狄道城(今臨洮)。1864年,馬占鼇領導當地回民軍攻占了河州城(今臨夏市區)。雖說,當時“州城失陷,凡公署皆毀”,但因地理位置重要一直被回民軍占據,且成為甘肅回民軍的四大基地之一。

馬占鼇是臨夏縣漠泥溝何家村人。1862年臘月,他率眾反清,因常能機智處理糾紛,表現出出眾的才幹,贏得了很高的威望。

左宗棠深知河州回民軍的股力量不在馬化龍之下,作了充分的戰前準備,於1871年5月,命諸將分三路進擊河州:遣傅先宗部由狄道進軍,分駐洮河東西岸,為中路;楊世俊、張仲春及宗嶽部由南關坪進峽城,為左路;徐文秀部由靜寧州進會寧,為右路。三路清軍約定在洮河東岸康家崖一帶會師,然後渡河西進,攻占河州門戶——太子寺(今廣河縣政府所在地)。是月中旬,清軍拔營而進。這樣,以攻守河州為中心的太子寺戰役拉開了序幕。

然而,這一仗清軍卻損兵折將,全線潰退三十餘裏,而且糧運梗阻,幾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其時,新疆告急,清廷命左宗棠快速提兵征服,使左宗棠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河州回民軍麵對這一輝煌勝利,多數人主張乘勝反攻,擴張戰果,有的甚至還提出了進攻左宗棠安定大營的具體計劃,唯獨馬占鼇亦是憂心焦慮、寢食不安。他認為,左宗棠必然會卷土重來,而以河州僻遠蕞爾之地,加上數萬裝備落後的部眾,與清軍抗爭,顯然是敵強我弱。於是,他力排眾議,毅然選擇了勝利後乞降這一條道路。

當時,馬占鼇對河州回民軍的各路首領這樣說,現在陝西的白彥虎敗了,寧夏馬化龍敗了,隻剩下了我們,河州與西寧兩個地方,而這樣兩個小小的彈丸之地怎麽可以與天下對抗(河州彈丸,何能與天下抗)?我們不能用一丸泥封住函穀關,就是我們殺了左宗棠朝廷還會派來無數個左宗棠,如果我們堅持對抗下去,馬化龍的下場就是我們的下場。更何況,戰爭遍延各地,這樣下去,我們會與漢人的仇怨日深,將來恐怕連個立足的地方也沒有。天下人種地的還要種地、做買賣的還要做買賣,過去的事情由我一個來承擔,如果等到失敗了再去投降,事情當然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了。依我們目前的處境,除了投降沒有別的選擇(今日之事,舍降別無生機)。

馬占鼇的這番話讓河州回民軍的各路首領觸動很深,他最終說服了他們。隨後,他派自己的兒子馬七五等十人,帶著50匹軍馬來到定西左宗棠請降。據說,馬七五當時來到戒備森嚴的清軍大營,態度鎮靜,麵不改色,對答如流,博得左宗棠常識,遂被賜名安良,希望他能夠除暴安良、讀書成才。

河州的事就這樣被敲定了。馬占鼇投降後任左宗棠馬隊三旗督帶,調轉矛頭,隨甘軍提督董福祥轉戰剿滅各地回民軍,因累建功勳,官至提督銜總兵,賜號“勒爾津巴圖魯”。1886年病故於河州家中。

馬安良接替父職後,歸屬於董福祥所指揮的甘軍部隊(後改編為新軍武後軍),跟隨董軍在京師一帶受到鍛煉、發展。1900年八國聯軍進犯津、京,慈禧太後和光緒皇帝逃離北京。馬安良率眾護駕,親自掌舵,護駕過河,搏得了慈禧的賞識,從而躋身正規官軍的行列,步步升遷,爬到了總兵和提督大員的高位。

然而,馬安良並沒有實現左宗棠當年為其取名的“除暴安良”的良好願望,晚年擁兵自重,操縱甘肅省政,最終失勢下台,病逝於河州。

現在看來,馬占鼇對河州回民軍的各路首領所說的,不過是向“自己人”亮出了一些人並沒有看清的“底牌”,無疑是識時務的“聰明”之舉。而左宗棠作為清廷大員、西北平亂的主帥,能為一個參與動亂的回民賜名安良,透露出的當然是他心中的美好願望。兩者之間不但不矛盾,疊加在一起分明還有某種深奧微妙的義理。

事實是,後來經曆的改朝換代演變為馬家軍閥的那些人,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並因為忘記了“除暴安良”,最終經曆了如馬占鼇所說的“馬化龍的下場”。而這也成了一段耐人尋味的曆史——不管是誰,總要看清自己的底牌、總要有良好的願望,並且有所作為,才算是入了正道。(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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