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牙

                        狗牙

 

                      北極湖

 

一提起“狗牙”的名字，大院孩子們頓時談虎色變。

 

狗牙是院裏果園監管員，山東人氏，英俊高大挺拔（山東多帥哥），站在人群中不怒自威。

 

每當果子豐收季節是狗牙最忙碌的時刻，一撥一撥壞小子瘋丫頭如蝗蟲般，在周圍飛來飛去。

 

我二姐比男孩還淘，時常糾集一幫野丫頭溜進果園裏摘桃子，摘蘋果，摘櫻桃，摘葡萄......，每一次，均戰果累累，但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孩子們最怵的人就是那位沉默寡言，隻做不說，窮追猛打的狗牙，望風的人，隻要一見到狗牙的影子，立馬兒大聲地向偷水果的同伴高喊：“狗牙來了，狗牙來了！”，看到孩子們這番鬧劇，狗牙會氣呼呼地將孩子們趕跑，間或會抓上一兩個孩子，通知家長把孩子領回家。

 

那個年月，我人小好奇，見到園子樹上結的蘋果、梨、柿子、櫻桃、葡萄、核桃比外麵商店裏賣得還要好，忍不住會跟在二姐後麵，蹲在樹下嚐嚐鮮。

 

記得一次，二姐一行人，在果園碰到狗牙，作鳥獸散後，獨獨留下一個跑也跑不動的我，瞧著身材頎長，一臉威嚴的狗牙朝我走來，心裏害怕極了，聽二姐說，狗牙在抓到偷水果的孩子們之後，會死死抓住犯事人胳膊，狠狠訓斥一通，看到周圍除了我和狗牙以外，再沒旁人，內心愈加忐忑不安。站在那裏，閉著眼，一動不動，等待著狗牙發怒的那一刹那。

 

奇怪的是，狗牙慢慢走過來，輕輕拍了一下我的頭，和顏悅色地說：“孩子，天很晚了，快回家吧！”，預料中的嗬斥沒有重演，換來的是一位長者對一位晚輩的關懷與慈愛。

 

在那之後，我常常到果園散步、讀書，在一年一年桃花花開花落的日子，呼吸著果香花香，感知美麗的藝術、文學、人生及大自然。

 

上大學離開家，終於告別幼年童年少年時的果園，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孩子們早已不再到果園去偷摘果子了，生活越來越好，在商店、超市、購物中心可以買到各種各樣水果，然而，精細的時代使孩子們失去了許多童年情趣，以往，孩子們在果園裏瘋跑，與其說是偷果子，倒不如說是用一顆顆純真的童心去追逐那千變萬化的外麵世界，外麵世界讓孩子們永遠天真頑皮。

 

去年回國，與一位發小談起狗牙，時過境遷，大家都無比想念那位不拘言笑的狗牙，他那英俊帥氣的麵孔永遠地刻在當年那些孩子們的心底。

 

 

2019-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