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不大的孩子

   長不大的孩子

 

      北極湖

 

我記得那個聲音

很多年以後

在結冰冰場

滾動生鏽的鐵環

 

榆樹錢兒灑落帶刺絲網

不停說話

直到那一天已經走遠

 

我不知道什刹海一群群失眠的孩子

冰雹砸向灰色牆壁

彼此牽著手

墜落在一棵棵老槐樹

 

長長耳朵

描述掉下果樹的蘋果

       書架上的乒乓球

 

很久很久以前，脖子上掛著鑰匙

很久很久以前，教室門上別著一把掃帚

很久很久以前，在舊書攤上翻看一本本缺頁的小人書

 

沙塵暴卷來

我正在讀書

頭發濕濕

順著風車一起裸動

 

在山峰之外還有不知道的山峰

在鷹的翅膀還有望不見的宇宙

 

我是一根桔梗

被拉直

 

走下高高的興安嶺

原來默默塞給你的是積雪不化的珠穆朗瑪峰

 

在黑夜降臨的屋脊摸索遠古的青銅

在寫不出單詞的字典裏

背誦沙土起跑線

 舔食一空的水庫

 

下一堂課還沒結束

下午的溫度是高山隆起的溫度

 

地壇千年柏樹

        萬年鬆樹

 

一隻蚊子是年齡勃起的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