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的故事（20）- 三年災害

 

青雲的故事（20）- 三年災害

有多少人在三年自然災害中餓死，活下來的都是幸運的。
青雲每天早上二點，三點就要起床，去菜市場買菜。雖說家裏有保姆，但是一大家的家務活加上帶青雲的弟弟，保姆晚上睡眠不保證便不能長久支撐的。自然起早買菜的活便由青雲承擔了。

三年自然災害期間，不是你有錢就可以買到想要的東西，更難的是要菜買得好錢化得少。早起可以買到四分錢一斤的青菜，一般大筐的菜在早上五點開稱後的15分鍾內就賣完了。青雲必須在早上四點之前趕到菜市場，那時人雖不多，但已經開始排隊了。大家都用石頭或菜籃子代替人排隊，直到開稱前十五分鍾，大夥兒一起認石或籃子為位。

青雲和鄰家的妹妹結伴而行一起買菜，兩人可輪流在寒冷中看好石頭位子。一個看著石頭不被別人扔了，另一個可躲在菜市場角落的一個破房子裏，輪流交替地站崗。破屋裏當然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冬天天冷，早上空著肚子就出來了，絕對的透心涼讓大人都有點扛不住，那時又沒有保?杯什麽的可以喝上一口熱水。雖說從淩晨三點到五點開稱也就二小時，但這二小時比二十小時都難過。離開稱還有半小時時，排隊的人就聚增了，每個人都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石頭已經完成使命。若碰到不講理的，還要亮起嗓門與人具理力爭。青雲不會吵架也沒力氣吵架，隻有趁早站隊，碰到有人硬加塞也就認了。

買完菜有時候撿些菜皮，一大家子人，沒有肉，必須要買許多菜和豆腐渣充饑才行。一籃子的菜還挺沉的，青雲交替著雙手臂挎籃，踩在卵石路上，吃力地保持身體的平衡，但是能夠買到菜就是勝利歸來。雙臂被菜籃壓出深深的紅印，青雲心裏卻是美滋滋的，一種完成任務後的喜悅，一點買菜能力的表現，一些對家庭付出後的快樂.......

三年自然災害期間，中午能吃上爛糊麵就祘不錯了。後媽中午11:30回家吃飯，而青雲和哥哥要中午十二點下課。保姆通常在十一點十五分將麵做好，寬湯並放些菜皮。

奶奶總是說不餓，但等後媽撩麵後，奶奶總是急急盛一碗麵給孫子。等青雲到家，基本就隻剩麵湯了，怎麽用力兜底撈也幾乎看不到寸長成型的麵條。早上就沒怎麽好好吃，以前常常劃幾口泡飯就上學去了，三年自然災害就更沒東西吃了，弄點豆腐渣糊糊吃就祘不錯了。
原本就沒有雞蛋，麵包，牛奶上桌，三年自然災害期間這些不僅是奢侈品，更是天方夜譚。青雲常常空著肚子上課，到上午11點左右就餓得幾乎有點暈了，時而有昏昏欲睡的感覺，時而胃裏隱隱作疼。放學後回到家裏，雖然清湯寡麵，青雲競從來沒有埋怨過，其實吃什麽不重要，再苦也能受，沒有人關心才是一想到就會傷心落淚地難過。

青雲的體重通常會在一個冬天就下降十多斤。臉頰瘦得特別明顯，原本就尖尖的下巴顯得格外尖小。

媽媽吃麵青雲喝湯，含淚想起小白菜之歌。《小白菜》是一首流傳在北方的一首民歌小調，“小白菜呀，地裏黃呀；兩三歲呀，沒了娘呀。親娘呀，親娘呀！....... 吃麵，我喝湯呀；端起碗來，淚汪汪呀。親娘呀，親娘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