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 --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指責奶奶 

    奶奶說:”白梅伺候衛國是應該的, 要不是她當初不能容忍衛國在外麵有女人, 也不至於離婚, 衛國也不至於讓那女人給騙了。老年家男人三妻四妾…” 

    小秋過去把奶奶的嘴捂住, 大眼睛盯著奶奶, 小秋和青鬆齊聲指責:”都什麽年月還三妻四妾, 小心紅衛兵來抓你。” 弄得姚麗不忍心, 奶奶笑笑說:”這就看出孩子是誰生的啦, 新社會, 不一樣了, 可是道理是一樣的, 如果當初白梅能忍一忍, 就不至於有今天。” 

    青鬆說:”我和小秋沒別的意思, 您一向開通, 我們兩個想攜手把您打造成新時代的老太太. 還有這倒黴的馬衛國, 惹我們一家為他翻臉。” 

    大家一起笑起來, 姚麗心中的酸澀不是沒有, 她明白自己生的這兩個孩子, 他們倆在小時候一直以為他們是奶奶生的, 感情自然跟奶奶好, 這是一輩子的遺憾, 雖然怨不得別人, 怨也沒用。 

五十歲不到的馬衛國因此再也沒有康複, 拄著單拐, 下半輩子一直由白梅照顧, 還好生意不錯, 由他小弟弟接管, 家裏的帳全由白梅管, 她想得開, 不計較過去, 吃穿不愁, 而且從此不用擔心衛國出去找女人, 還有他頭腦清楚, 也表示過歉意, 白梅覺得命不賴。振北後來考上了全市最好的技術學校, 一家四口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幸福. 也許人老了幾歲, 特別想念老家, 反正不需要上班, 他們趁孩子們放假, 到老家住了一個月。

 那個夏天, 天氣不錯, 青鬆和小秋常到地裏幫忙清理棉花棵, 有時去鋤地, 他們不怕髒不怕累, 鐵丁說:”這兩個孩子日後上大學, 可惜啦, 莊稼地裏少了兩把好手。”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振北和振西偶爾也跟著到地裏幫忙, 夕陽下孩子們一起回家, 鐵丁和姚麗兩口子牽著牛跟在後麵, 看著一雙兒女, 越看越美, 振西走在後麵, 幫小秋抗鋤頭, 小秋背著心愛的小筐頭兒, 裏麵有剛摘的菠菜, 振北什麽農具也沒拿, 邊走邊編著從路邊拔的狗尾巴草. 青鬆背了一大筐草, 回家給牛吃. 他們說起振北的新學校, 振北突然說:” 媽媽說小秋願上什麽大學就上什麽大學, 那你肯定上清華?” 

    青鬆:”她, 她想在秦楊莊教小學。” 

    振西:” 我也想當老師, 教小學挺好的。” 

    青鬆:” 瞧你這誌向, 教小學可不需要讀高中。” 

    振北問:” 鬆哥, 你呢, 我媽說你想上的話也能上好大學, 那你想上哪兒。” 

    青鬆:”我還真想上清華, 可奶奶讓我學醫。” 

    小秋:”你真想上清華? 我去和奶奶說。”

  青鬆:”老人們想讓我和小秋有一個去學醫, 小秋整天活在夢裏, 你也不敢讓她當醫生, 隻有我去, 那就沒法上清華了。”

  振北等不及地問:”小秋, 你想上那所大學。”

  小秋:”師範大學, 要不就上外語學院的教育係也行。”

  振北:”你們家一個醫生, 一個老師, 真好。 我以後也要考大學。”

  小秋興奮地說:”太好了, 回家就開始準備好不好?”

  振北:”怎麽準備?”

  小秋:”我幫你複習高中的功課, 雖然還沒念高三, 可是課程都上完了, 你想學哪一科, 我今晚備課, 明早就開始補習。”

  振北看看振西, 再看看青鬆:”我就隨口一說,你先別急。”

  小秋:”你和我同歲, 要考就快準備。”

  振西:”不是所有的人都讀書上癮, 不過小秋肯定是個好老師。”

  晚風吹著他們青春的笑臉, 大家齊聲唱起了<<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

    藍天佩朵夕陽在胸膛

    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抗把鋤頭在肩上,

    新鮮的蔬菜筐裏放,

    對未來的憧憬在胸中蕩漾,

    美麗的彩霞隨我們一起歌唱…

  記得那個黃昏, 彩霞滿天, 奶奶做了涼粉, 蒜泥豆角, 炸醬麵, 青鬆一個人吃了四碗, 奶奶又煮了些麵條才夠吃。

  姚麗和奶奶每天都做好吃的給孩子們, 青鬆比爸爸媽媽都高了, 秦鐵丁看著青鬆, 越想越得意: 兒子比自己年輕時英俊, 這小子學習好, 忠厚, 除了沒經曆過什麽大事,磨練不夠, 別的沒挑兒。 小秋那不用說, 用奶奶的話說是九天仙女下凡, 眼下自己快五十了, 身體健康, 體力和年輕時沒什麽兩樣, 姚麗和奶奶也都壯實, 明年孩子們考上大學, 哎, 就等著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