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陰雨綿綿,那漂移的、咋眼的車燈匯成一條金龍是眼前窗景裏最燦爛的,時間在悄悄地溜走,四周的建築變得越來越模糊,車燈零零落落仿佛又象天幕裏的星星,人們仰望它時便會浮想聯翩。
在那寬大的玻璃窗前,蕭稷穿著白色的睡衣,端著一杯紅酒、默默地注視著窗外,許久轉過身慢步坐回沙發,耳旁回響著大洋比岸那頭電話裏傳來陳慧斬釘截鐵的聲音,傳達爺爺要求速回的命令。
他從小錦衣玉食,一直按著大人為他鋪好的路在走,沒有仍何的意外。海外留學幾年,讓他感到快樂無比的自由。茶幾上放著機票和護照,蕭稷起身走進臥室,從衣櫥裏拿了幾件衣服,連同電腦一起裝進包裏,猶豫片刻又拿出衣服放回衣櫥,重新坐回了沙發。
幾個小時前和朋友們在餐桌上告別,而回來地路上女朋友薩麗卻主動提出分手讓他傷心,他無法向她一個有著西方文化的英籍後裔解釋什麽,無法給她任何承諾,向來緣淺,奈何情深,初戀注定要結束,輕鬆自由的生活也將暫別。
他拿起紅酒杯酩了一口、閉上眼、五年前的那一幕曆曆再現。
十七歲蕭稷不僅有俊朗外表,還有讓人羨慕的高大健碩身材,一臉的稚氣洋溢青春的活力。
第一次跟著陳慧來到加拿大溫哥華,陳慧幫他注冊學校,找好了寄宿家庭。他一直敬重而佩服她,她是蕭家酒店的總經理,爺爺年時已高,不利出行,執意要他們一起來。
在他們初到溫哥華那些日子,陳慧租車帶著他遊曆了斯坦利公園,英格利海峽,堪普蘭吊橋,魚人馬頭,美景讓人心寬神怡,也品嚐各國美食,法式、意式西餐讓人意猶未盡,東南亞美食讓人留戀往返,驚喜之餘還有各處韓式、日式和中式美食。用相機記載著所見所聞,興奮地通過微信轉發給朋友。
他看到平日一貫不苟言笑,嚴肅認真的陳慧笑了,還時不時聽到她叫他稷兒,這是爺爺對他的昵稱。
美麗的溫哥華,藍天碧海,空氣清新,街道上不同種族的人們,他欣喜若狂,滿腦子充滿著幻想和自由,擺脫別人對他的約束,尤其是陳慧,她是爺爺公司裏總經理,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暗暗竊喜,隻要陳慧離開,他徹底自由了!一個月後一切如他所願。
一年後,他順利進入哥侖比亞大學,他父親的母校。二年多以後他住進陳慧買的這套二室二廳公寓。他刻苦讀書,喜交朋友,無憂無慮地生活,順順利利拿到文憑。
桌上電話響了,打斷他的回憶,“蕭叔,我知道了!爺爺在嗎?嗯,機場見”
在上海浦東國際機場出口處,蕭稷整了整衣裝,拿出震動著的手機,“蕭叔,我馬上出來了!”隨著熙熙琅琅的人群蕭稷大步走出了機場大廳。
“蕭稷,蕭稷!”不遠處蕭叔揮動著手臂。
傍晚時分,車子緩緩地駛進市區,路旁建築高聳林立,路上公交車,貨車,各種私家車擁堵著,車燈,路燈、各種廣告霓虹燈與萬家燈火交相輝映,匯集著各種噪雜聲組成一幅即熟悉,爾惱人的夜景。
“蕭叔,幹嘛急著叫我回來,離爺爺的約定十月一日還差一個月”蕭稷突口而出地抱怨。
“你已經二十三歲了,男人因立業為先,爺爺上星期因心髒病突發住進了醫院。”蕭叔伸出右拳狠狠打在蕭稷的左臂。
蕭稷欲言又止,靜靜地沉思著......
車子駛進一棟大夏的車庫,車剛停下,蕭稷便提著包出來了。
“你這小子怎麽沒有其它行李?是想盡快回加拿大嗎?”蕭叔一語道破蕭稷的心思。
蕭稷和叔穿過豪華明亮的大廳走進電梯,對著電梯鏡麵牆,畧了頭發。
“小帥哥有沒有女朋友?”蕭叔打趣地問道。蕭叔其實比蕭稷大一輪,真名蕭明,兒時父親在工地意外去逝,母親在他十八歲那年因病也去逝了,蕭稷的爺爺因感謝蕭明母親曾經為蕭家幫傭近二十年,而且是他的遠親,接十三歲的蕭明來到蕭家當了養子,蕭家供他上高中、大學和研究生,現在是蕭家企業法律顧問。
電梯到了頂層,他們剛走到家門口,門就開了。
“我從監視器裏看到電梯上來了!”說話的是幫傭張姨,五十開外為人豪爽,寒暄幾句走了。
“累嗎?先吃飯吧!”陳慧穿著一身藍色套裝慢慢起身從沙發那邊走過來,她朝著蕭明會意一笑,上下打量著蕭稷走到了他的麵前。
“missing you”蕭稷邊說邊張開雙臂抱了抱陳慧。
餐廳的桌上擺好了晚餐。三人按以前的習慣而坐,主位右邊蕭稷,對麵陳慧,旁邊蕭明。用餐時三人都沉默著。
“明天九點鍾去醫院看爺爺,一點鍾律師來醫院公布遺囑”慧姨看了一下蕭稷。
晚餐後,蕭稷獨自一人,端著酒杯在空蕩蕩的房子裏走來走去,想著陳慧和蕭明的表情預示可能要發生的事。
從他記事起從爺爺口中聽到關於父親在加拿大車禍身亡的事情,所有對父親記憶的物品都封存在郊區那套別墅裏,每次提到母親爺爺終會用可惡的女人來終止談話,十二歲以後再也沒有問過父母之事。
小時候陪伴最多的人是蕭明,上學、玩遊戲、做功課、蕭明總是有求必應。碰到他發脾氣時,蕭明終能以理服人,爺爺則在旁邊會心一笑,讚歎蕭明是當律師的料。
蕭稷七歲生日那天第一次見到陳慧,從她手裏接過遙控汽車玩具,跟著爺爺叫她慧姨。後來知道慧姨從爺爺助理升到了總經理。
一口氣喝完杯中酒,也許是時差的關係,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早上七點,蕭稷醒了,起床,漱口,看了看手機,時間還早,他走進浴室洗澡,這是在加拿大養成的習慣。
當他從浴室出來時看見張姨在餐桌上擺好了早餐。
“早!張姨”蕭稷很有禮貌。
“少爺,早餐時是牛奶、綠茶、生煎包,趁熱吃吧!”
“謝張姨,明天我想吃薺菜大餛飩,幫我在牛奶裏加點咖啡”
張姨笑道:“陳總也這樣交代,她寫了一周的早餐,你看一下”張姨在蕭家服務好多年,兒子任澤也在蕭家銘達酒店任大堂經理。“少爺,我先去樓下陳總那裏”張姨輕輕地關上門走了。
幾年前陳慧買了這套小公寓。他不在上海的五年裏,陳慧和蕭明周六都會同董事長共進晚餐,同時也是他和爺爺約定的通話時間。
清晨,陽光透過紗簾灑進室內,琥珀般閃耀著,晶瑩剔透。
蕭稷走進衣帽間找太陽鏡,衣帽間裏擺滿了各式上衣,下褲,外套,鞋子和飾品。今天他穿著白色的T恤,米黃的休閑褲,黑色的鞋子,站在落底的大鏡子前,得意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了看手機,突然折返,他想起要帶上車鑰匙,可怎麽也找不到,無奈戴上墨鏡走出家門。
很快電梯載著他來到車庫,他發現倆個車位都是空著的,心想也許爺爺把車賣了,好!我可以買新車了。
“滴滴”身後響起車鳴聲,陳慧在招呼他,於是他上了車,“慧姨,我們家車啥時候賣掉的?”
“你去加拿大那年,怎麽?想自己開車?想好了告訴慧姨”車子快速駛上熱鬧的大街。
轉眼間車子停在華山醫院門口,蕭明已經在那裏等著,他幫著打開車門顯得有些急燥地說:“慧姨,蕭稷,你們先上去,我來停車”陳慧神色有些凝重,匆匆走進醫院大樓,蕭稷默默得緊隨其後。
病房裏,醫院的黃主任正笑嘻嘻訊問病人:“老爺子!今天感覺好嗎?”
“嗯!謝你!”病床上的蕭勇回答。
隨著一陣腳步聲,黃主任和護士們轉過身離開病床,蕭稷和陳慧進來了。
陳慧和蕭明向黃主任和護士們一一握手,道謝。
蕭稷坐在床邊,撫摸爺爺的手,“蕭董,稷兒已經長大了,你放心吧!”站在他身後的陳慧說話了。
隨後蕭明也附和著:“是啊,蕭稷越來越懂事,而且越來越帥了”
蕭稷故意仰起頭,畧著發,學著模特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逗得大家樂了。尤其是爺爺,慈愛的目光裏透露太多的期盼。
在醫院的會議室,曹律師和他的助手已等在那兒,蕭稷推著爺爺坐著的輪椅和陳慧、蕭明一起慢慢走進來,寒暄,坐定之後,律師發放每人一份文件。 董事長向律師示意,律師開始宣布遺囑:
“.....占80%股權的酩達酒店蕭家股份發割如下:蕭琳琳占30%,陳慧占30%,蕭稷占30%,蕭明占10%。五年內不得轉讓股權。
補充說明:鑒於蕭琳琳今天沒有出席,她的股份由信義律師事務所托管,五年後將按遺囑副本補充條款執行。
......占30%股權的喜相逢酒家蕭家股份發割如下:蕭稷占20%,蕭明占10%.五年內不得轉讓股權。
......蕭家別墅歸陳慧名下,萬事達頂層公寓歸蕭稷名下。五年內不得出售。
......現金、股票和基金全部歸蕭稷名下......”
為什麽?蕭稷滿腹疑問看著爺爺,不知不覺轉向蕭明,最後停在陳慧的臉上狠狠地瞪她一眼,一聲不吭。
律師們離開了。
沉默片刻爺爺終於開口:“我有一個跟你們五年內的約定,陳慧五年後離任總經理有蕭稷接任。”聲音很慢、很輕,蕭稷聽的真真切切。
“蕭董您放心吧!我們早就知道您的心意了,您先回房休息吧!”在陳慧建議下大家護送爺爺回病房了。
蕭明留下來守夜。
酒吧裏人很多,旋轉著的彩燈讓人眼花繚亂,蕭稷已喝得酩酊大醉,嘴裏不停地道道為什麽,身旁的任澤大聲勸道:“少爺,別喝了!”奪過酒杯,連拖帶拽出了酒吧上了出租車。任澤抗著踉踉蹌蹌的蕭稷回到了萬事達公寓。
早晨,陽光明媚,迷迷糊糊的蕭稷還睡在床上就聽見有人開門聲,便大聲問道:“誰呀?”
“是我”門外是任澤的聲音。
蕭稷迅速地起床,拉開房門走了出來,“昨晚,謝了,任澤”
任澤說:“我是不想讓我媽看到你這樣,你也不想讓陳總知道,對嗎?”
“夠哥們!”蕭稷邊說邊走進浴室。一會兒蕭稷穿戴整齊來到客廳,看到任澤正在煮東西變湊了過去。
“我正在煮餛飩,熱一下雞湯,現在已過十點半了!”任澤停頓了一下又說:“等會兒你帶上這些跟你爺爺一起共-進-午-餐,你不是還有很多疑問可以直接問爺爺”
任澤的一番話提醒了蕭稷,他是有疑問,有憤憤不平,更多的是不理解爺爺為什麽把30%酒店的股份給了陳慧,還有那套別墅,蕭琳琳是誰,他一定要問清楚,他才是爺爺唯一的孫子。
一走進爺爺的病房,蕭稷發現爺爺麵色憔悴,倆護士正在搖起床,他趕緊坐在床邊,打開事先準備好的午餐。護士走了,蕭稷輕輕地關上房門。
他想好好得陪爺爺吃午餐,他把頭湊近爺爺耳邊說話:“雞湯和餛飩”
爺爺笑了,抬起顫顫巍巍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用很輕很慢的聲音囑咐道:“書房的鑰匙在花瓶裏,鑰匙....股份.....”蕭稷聽了點點頭,小心翼翼喂爺爺雞湯和餛飩。
他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想責備,或者撒嬌一下,可是看著非常虛弱的爺爺,所有的想法隻能藏在心裏,眼淚悄悄充滿眼眶,難受、傷心、自責充滿內心。
房門被推開了,護士長走了進來,蕭稷趕緊迎了上去,護士長告訴他要做好準備,心力衰竭的爺爺需家人通宵陪護,今天他才知道蕭明一直在通宵守護著爺爺,正是為善不欲人知。陳慧十幾年來一直兢兢業業管理著蕭家酒店,而自己從不過問,逍遙自在。
“爺爺,您先躺下”蕭稷放平病床,他想講些國外碰到的有趣的人和事,口袋裏的手機提示音響了,看了看來電顯示,發回信息道:“蕭叔,爺爺吃過了,嗯,晚上七點見”
蕭稷抓起爺爺的手,撫摸著,虛弱的爺爺閉上眼,手突然從他的手中滑落,他急忙按住緊急按鈕直到護士進來,爺爺被送進急救室。
急救室外,蕭稷不知所措地來來回回走著,蕭明趕來了並告訴他慧姨正在處理酒店突發事件,等了好久黃主任出來了,傳達了爺爺的死訊。
人生如夢,世事無常,生老病死,如影相隨。
一個月後,蕭稷常常一個人拿著和爺爺的合影呆呆坐在沙發上好久,腦海裏常常浮現爺爺葬禮的場景。他哭得很傷心,蕭明也一樣,他沒有看見陳慧流眼淚,她雖然臉色凝重,但還是有禮有節地接待每一位賓客,他好想她能走過來抱他一下,可是沒有發生。
爺爺入葬的那一天她就站在他邊上,她也沒有對他說一句安慰的話,他一下子覺得這個女人很不簡單,用十五年的時間酩達酒店被她掌控了,爺爺太糊塗,他一定要搞清楚其中原因,不能坐以待斃。
他從花瓶裏取出書房的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書房很寬敞,他慢慢地瀏覽著書架上整整齊齊的,爺爺喜歡的書,沒發現任何書信夾在其中。書桌上最顯眼是錦泰蘭式樣的地球儀,他走過去不由自主用手轉動它,挪開放大鏡,仔細地翻了一遍漢英字典,還是沒發現任何書信。他坐在椅子上,打開書桌的抽屜,除了爺爺的記事本,還是沒有。他突然想到保險箱,對,一定在裏麵,可怎麽也找不到保險箱鑰匙,卻發現多了一隻四位密碼的電子保險箱,這讓他太意外。他思量著,蕭明不可能知道這些,陳慧也不可能,況且對她還心存芥蒂,張姨可從來不進書房,他拿起電話約曹律師見麵。
咖啡館裏,蕭稷和曹律師相對而坐,曹律師五十開外,蕭稷對其之知自甚少,尋思著該怎樣開口:“曹律師,請喝咖啡!”
曹律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笑道:“你將來生活幸福是你爺爺最大的願望,所有資產轉讓相關法律手續五年前都已塵埃落定,你有什麽疑問嗎?”
“我想問一個私人問題,你跟我爺爺什麽時候,怎樣認識的?”蕭稷試探性地,拐彎抹角地問道。
“十年前你爺爺主動聯係法律事務所,受法律事務所委派成為你爺爺遺囑的委托律師,你爺爺十年前已立了遺囑,五年前修改為最終遺囑”
“蕭琳琳是誰? 在哪裏?”
“你爺爺的親生女兒。目前我正在聯係她”
“你和陳慧是朋友嗎?”蕭稷有點迫不及待了,直截了當發問。
“陳慧?”曹律師愣了一下“你是指遺囑另一個受益人,遺囑公布前不認識,你爺爺告訴我她是個好女人”曹律師慈愛看著蕭稷,又端起杯子慢悠悠喝了一口,語重心長說:“接受爺爺的安排吧!不要辜負爺爺的希望”曹律師起身,握著蕭稷的手,拍著他的肩膀說:“後會有期”
“再見!曹律師”蕭稷目送著曹律師離開。
夜深人靜,蕭稷又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爺爺離世,一下子讓他心裏空空的,爺爺給蕭明的那份遺產他可以接受,可那女人耍什麽心機得到這麽大的一份遺產,他沒有任何線索,心裏那份不滿一直在膨脹,他想要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資產,陳慧約他和蕭明明天在別墅見麵,他得時刻提防她。
而此時,陳慧也百思不得其解,蕭董竟然把酒店30%的股份給了她,事已至此,不如拿股份來激勵蕭稷。
蕭稷開著一輛嶄新5係黑色寶馬車駛向郊外,他不停地看著車載衛星導航視頻,生怕開錯路,感受著城市的巨大變遷。
一小時候後,車子駛進別墅園區,很快到了家門口,他把車停在賓客位上。下車,繞著別墅走了一圈,他發現台階的縫隙裏長出很高的雜草,所有的窗戶都是灰蒙蒙,多年前別墅後麵還是一大片農地,現在已是一棟棟錯落有致的擴大很多的別墅園區。
兒時,他住在這裏,爺爺早出晚歸,家裏隻有司機和傭人,等到蕭明放學回來一起跑到後麵的農田玩。在他將要上小學那年,蕭明媽媽因病去世,他們住到市中心,再後來放暑假和蕭明還有中學的朋友們來過幾次。
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大門,內心無比失落,今非昔比,物是人非,這裏已不屬於他了。沉住氣,他暗暗地告誡自己,然後整了整衣服,按了門。
出來開門的是張姨,“蕭稷,你來遲了!陳董和蕭明已在客廳等你了!”
“對不起!陳董、蕭叔,我來遲了”蕭稷自己不知不覺地改了對陳慧的稱呼,走到蕭明的旁邊坐下。
“今天我叫你們來是有幾件事,第一件事是別墅需要重新整理和裝修,一周以後開工,預期四個月完工。你們可以提些要求和建議,等工程完工,我周末二天住在這裏,希望你們常回家來,管家是張姨。”陳慧有條不紊地講述她的計劃。
“你打算如何裝修?”蕭稷打斷了她的講話。
“牆麵全部用淡黃顏色塗料刷新,油漆部分為深咖啡色,底層地板換成大理石,家具,廚具全部留用,私人物品受納於儲藏室或處理掉,床上用品全部換新。”
陳慧見他們沒意見又繼續說:“第二件事是喜相逢酒家總經理範爾東退居二線,總經理一職由蕭明接任,蕭明已同意了下周上任,蕭稷你有意見嗎?”
“您可是擁有70%股份的老板,您說了算!”蕭稷沒好語氣地說。
陳慧聽到蕭稷表態沒意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第三件事是蕭稷下周進酩達酒店工作,先去保安部為期二月”話沒說完又被蕭稷打斷了。
“我想回趟加拿大”蕭稷停頓一會,不耐煩說“好吧!下周上班”
蕭明拍了他二下:“這就對了!”
“今天最重要的事是我跟你們的五年之約,五年後我所持有的股份蕭稷可以第一位優先回購,蕭明為第二位,十年後我會賣掉所有股份”陳慧麵無表情地盯著蕭稷又轉向蕭明接著說:“我會對你們的工作進行考察,年末以財務報表進行考評,對公司經營有改變想法的要及時與我溝通”陳慧好像又想起什麽補充道:“飯後去各個房間看看,有什麽你們需要的”
張姨在招呼他們用餐。
別墅分上下二層,上層有二間套房、一間書房、一間衣帽間,下層有二間客房、一間小雜物間和衛生間,相通的廚房、餐廳和客廳,裝修並不豪華卻很精致。
別墅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同。
陳慧雖然以前來過幾次,都局限於餐廳和客廳之間,所以餐後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目養神。
蕭明走進底樓客房,熟悉而溫暖的感覺由然而升,那時媽媽還在,每天媽媽做各種好吃的食物,等他放學回家。他會教蕭稷認字,陪他玩耍,踩著單車去農民那兒買最新鮮的素菜,那段日子是快樂而美好,記憶深刻。房間還是一樣,因無人打掃多了些灰塵。
蕭稷那時年紀太小,爺爺代替了父愛,家裏所有的人無微不至關心他,他健康而快樂地長大,記憶卻變得模糊起來。
今天是重拾記憶的日子,推開爺爺曾經住過的臥室門,他發現家具還是原樣擺放著,忽然想到爺爺會不會留下書信在這裏,他翻遍所有櫃子,抽屜,甚至浴室,空空如也,一無所獲。他迅速走去書房,衣帽間,還是沒有發現。他了解爺爺,多年來有記錄習慣,做事也會提前準備,相信爺爺一定會留下書信,可是今天領他太沮喪,眼淚不知不覺奪眶而出。他默默走進自己的臥室,先照鏡子,用手擦拭眼淚,熟知男兒有淚不輕彈,有淚也不人前流。
告別陳慧,蕭稷和蕭明一起離開了,他們來到一家飯店。
“今天我請客!我一直想好好跟你談談”蕭明示意蕭稷坐下。
幾碟小菜上齊之後,蕭明看著蕭稷充滿愛憐說:“別難過!爺爺九泉之下會保佑你,你還有慧姨和我”
蕭稷默默點頭,若有所思地說:“爺爺給我出了一道難題,我怎樣才能回購股份,我現有的錢還不到她股份市值五分之一。”
四目相對,麵麵相覷。
“你還記得爺爺小時候講貓和魚的故事嗎?”蕭明打斷沉默說:“貓喜吃魚但不會遊泳這是夢想,魚喜吃蚯蚓卻不能上岸這是幻想,但貓吃魚、魚吃蚯蚓卻是現實,你不要以為做不到,好好想想該怎樣做。你難道想讓爺爺失望嗎!”蕭明語重心長的一番話打開了蕭稷的心結。
明天是蕭稷第一天上班的日子。
“蕭稷!還不起床,該吃午餐了”門外張姨大聲嚷嚷。
蕭稷穿著睡衣出來了,“張姨,你帶什麽好吃的?”他看到地上擺著五六個鼓鼓囊囊購物袋。
“任澤陪我購物還送我過來,他有事先走了。張姨今天是最後一次來了。少爺,門鑰匙放在桌上。”她邊說邊整理著地上的東西:“少爺,廁紙、洗發露、沐浴露、牙膏.....,張姨想得到的全部替你備齊了,冰箱差不多滿了。”
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大碗紅燒鵪鶉蛋獅子頭,摟著張姨開心地說:“知我者張姨也,謝謝!”
張姨叮嚀一番走了。
他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念,鵪鶉蛋,鵪鶉蛋樣的巧克力,爺爺曾在複活節時同他玩藏蛋遊戲,他飛快地衝進書房,抬起地球儀,終於在底座下找到鑰匙。打開保險箱,發現一封書信,攤開信紙,仔細地讀起來:
“親愛的稷兒:
你是我的寶貝,男兒當自強,繼承家業,爺爺相信你。
你父親蕭瑞達(1961.09.14-1989.05.27),我編輯他的相冊,利於紀念。
關於你母親,我替你父親和我說聲對不起。你母親被你父親拋棄了,而我誤會她,也深深傷害了她。如果有天你跟她相認,替我和你父親好好愛她吧!那時,你就可以打開另一隻保險箱。
如果你找到相愛之人,真誠以對。 一生一世。人生再無遺憾。”
讀完爺爺的遺書,蕭稷的眼眶濕潤了,他一下子明白為什麽爺爺多年不願提及母親。他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樣的人,為什麽不來找我?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
保險箱裏還有一份文件,遺傳基因鑒定書,鑒定結果盡然蕭勇與蕭瑞達非直係親屬關係。蕭稷頓時頭頂雷轟,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打擊。爺爺盡然藏著天大的秘密,他把家裏所有的相冊,爺爺的記事本擺在桌上,準備想從這些相冊和記事本裏找到線索。
夜深人靜,陳慧拿著一張照片全神貫注看著,那是一張蕭稷的畢業照。
照片上的他帶著黑色的畢業帽,五官英俊,一舉一動,多麽像她的初戀情人。
她的思緒回到了二十幾年前。
那是夏末的一天,在溫哥華一家夜俱樂部裏,伴隨著節奏感很強的音樂,在五彩繽紛的流動著燈光下,年輕的男女們,有的交頭接耳,有的碰杯暢飲,也有的相擁起舞,親昵親吻。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講不同的語言。
陳慧今天盡心地打扮了自己,和幾個大學的同學邊喝飲料邊交談著,坐在她身邊的女同學喬安娜來自香港,是個漂亮的中英混血兒,另一邊是位男生餘桐來自北京,雖其貌不揚,但幽默風趣。這時他站起來向她們介紹他的新朋友:“蕭瑞達,上海人,你們是老鄉,還是校友,他還有一年要畢業了!”他故意對著她們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伸手邀請喬安娜跳舞。風度翩翩的蕭瑞達動了花心,發現亭亭玉立的陳慧是如此稚嫩青澀,他優雅地走到她的麵前,邀請她跳舞,如此盛情,她怎能拒絕,一起步入舞池。
正可謂:“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直叫我如何是好”
舞會離開的時候,他握著她的手,留戀之情讓她春心萌動,她也動情的回應著,從此,原本兩條平行的線開始有了交集,這一見,這恐怕是兩人都始料未及的,命運就是這麽奇怪。
接下來到日子裏,他們形影不離,一起購物,做飯,一起學習,遊玩。他們談論自己的家人,交流學校裏的趣事,憧憬美好的未來。
他們分租同一間公寓,恪守著相互的約定。
在蕭瑞達畢業那年情人節晚上,倆人在公寓裏,享受了美酒佳肴,在燭光的映襯下,伴隨著西索.葉佩斯《愛的羅曼史》鋼琴曲優雅而曼妙的音樂,他們相擁起舞。他不停地親吻她,而她看著他深情的眼眸,開始變得嫵媚起來,起初羞澀,後來忘情,熱烈地回應著,他一把抱起她走進臥室。
她被禁錮在他的臂灣裏,體驗著他滾燙的體溫,身體被沉沉地壓著,動彈不得,深深嗅到男人荷而蒙的味道,她想說話,嘴被封住,她推不動他,緊接一陣疼痛。他完全按自己的意願亢奮著......
照片從手中滑落,她拾起照片把它放到胸口,往事一幕幕又浮現在眼前。
情人節過後,他們邀請餘桐、喬安娜和其他朋友周末在公寓裏聚會。
瑞達要比陳慧大七歲,他成熟,健談,對他人彬彬有禮,加上良好的家境,博得女孩的喜歡,女孩們往往主動接近他,毫無顧忌的眉來眼去,與他打情罵俏,陳慧雖不高興卻不言語,情竇初開的她涉世不深,懵懂無知,她對他的愛占據了她的整個內心,愛已變得毫無邏輯。
有一天如往常一樣回到公寓,她一眼看到茶幾上一雙女士的高跟鞋,是她喜歡的款式。這段時間他們常常因為一些小事而爭執,瑞達借各種理由很晚回來,回來後也是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間。一雙鞋,也許瑞達想表示愛意和和解,她驚訝發現茶幾上的信封,信封裏裝著厚厚一疊錢和一張紙,她一下子癱倒在沙發上。紙上寫著寥寥幾字:“ 陳慧:對不起,請不要找我,祝你幸福!”腦袋嗡得一下,像炸開一樣。
愛情是一杯含笑的毒酒,它讓人神魂顛。“不要找我”蕭瑞達的聲音重複環饒在她的耳際,還帶著自動循環特效,沒有暫停鍵可以停止。 他們曾相約還要去看更大的世界,為什麽蕭瑞達要拋棄自己,陳慧百思不解,崩潰大哭,撕心裂肺。
陳慧不知過了多久,走進蕭瑞達的臥室,衣櫃是空的,眼淚刷得一下再一次掛滿臉頰,蕭瑞達真得悄無聲息地離開她了。
一連幾天,陳慧一個人躲在公寓裏痛哭,她還來不及把懷孕的事告訴他。思前想後,最後叫來了餘桐。餘桐安慰她,她才獲悉蕭瑞達和喬安娜雙宿雙飛去了加拿大的另一個城市多侖多。
人的一生就像坐上單程的列車,美好的不是你看到了沿途多少風景,而是你不知道誰會是陪你到終點的那個人。你曾固執認為的那個人,也許在中途的時候悄然下了車,從此再無音訊,留下你孤獨的前行。
暑假回到上海,她寄宿在閨蜜楚恬家,每天想著是否要打掉肚子裏的孩子,終於有一天撥通蕭瑞達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是他的父親,她心平氣和得說明了事情原委,她表示想同蕭瑞達好好談談,其父一口回絕,言下之意她是想騙錢財。怒火再一次從心中燃起,她決定生下孩子。
她從小就特立獨行,長大後聽外婆說,母親愛上有婦之夫離家出走了,生下她以後的二個月,父母分開後了,母親不堪忍受情感變化自殺了,外婆把她抱回家,父親再也沒有出現。
堅強的外婆帶著她操持著酒樓,在她的記憶裏外婆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最愛外婆,放學後常常在酒樓裏幫忙。她記得外婆的口頭禪是女人不靠男人靠自己。
她鼓起勇氣回家,外婆沒有責備,她隻有向外婆傾訴積鬱在內心的痛苦。在外婆的細心照料下,傷痛得到了愈合,來年初,孩子呱呱落地。
一個月後,她重返溫哥華繼續上學,她又重新快樂起來,幾乎忘了孩子。三年後她畢業於哥侖比亞大學,回上海接管外婆的喜相逢酒家,外婆才告訴她孩子在她去加拿大後的一周送回他父親家了。
她理解外婆,人生不能重來,她必須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生活像陀螺一樣,酒家經營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十一點,收工回家往往已是半夜。身體很疲憊,心卻很充實。
滄海桑田不過一瞬間,從楚楚動人的少女變精明能幹的女強人。
平靜很快被打破。 餘桐來上海出差 帶著新婚的太太看望她,閑聊中得知,分手那年,蕭瑞達在多侖多死於一場意外車禍。太驚愕!事情發展得太出人意料之外,她對他的恨突然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悲痛,悔恨,眼淚不停地流淌著,為了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怎麽辦?她心中象紮了針一樣,那孩子?一連串的問題湧進腦海。
之後的日子裏,她常常的,偷偷地站在蕭家別墅的遠處,看著從裏麵走出來的小男孩子歡快地跑到農田,後麵還跟著大人。
她衝動過、難受過、悔恨過,猶豫過,她無法靠近。她認定那就是她的孩子,她錯過五年多的時間。
她聘請職業經理人範爾東管理喜相逢酒家。
範爾東可是一個性情中的人,他跟陳慧是青梅竹馬的關係,他曾因仰慕而追求陳慧,卻遭到拒絕,後來跟一個開飯店的女人結婚,可沒過一年,他的女人紅杏出牆,賣掉了飯店移民國外了。孤身一人的他,在餐飲行業摸爬滾打好多年,聽說陳慧需要人經營管理,義不容辭地辭職,默默無聞地幫她。
通過跟蹤,她知道蕭家的酩達酒店近在咫尺。
她又以出售30%酒家股份為由,通過範爾東的朋友關係,她順理成章地售給蕭家。她跟蕭董接觸多了,時時打聽孩子的狀況。
一年後,以她的才幹贏得了蕭董的賞識,成為酩達酒店總經理助理。
在孩子七歲生日那天,她終於將準備已久的禮物,送到孩子的手上。
一陣寒意來襲,她跳出了回憶。歲月如梭,她看著手中的相片,感慨萬千,孩子太像他的父親,想到明天是蕭稷上班的第一天,今夜無法入眠,她又吃安眠藥了。
陳慧按以往慣例早上八點準時出現在大堂。員工們都主動向她問好,她也禮節性點頭回複,掃視一下,發現大堂經理任澤不在,徑自走向電梯。 電梯在八樓停下,門開後,遇見任澤,“任澤,你去吧保安科的童主任叫上來”。
蕭稷見陳慧進辦公室,主動迎上去說:“慧姨早, 今天的咖啡是我泡的”他對自己的表現沾沾自喜。
“謝謝!這不是你該幹的事!以後在公司裏請叫我陳總”一盆涼水澆了下來,難道第一天就要給我立馬為,心裏麵不停地嘀咕,默不聲站在她的身後,眼睛看著辦公桌上的電腦視頻。
陳慧正在打開內部郵箱,了解各部的匯報,好一會兒,轉過身對他說:“我考你一下,前二月有人在客房裏自殺,碰到這樣的事,你首先該怎麽做?”
蕭稷馬上說:“報警”
陳慧看了他一下,略加思索地說:“說話呢不能想到什麽說什麽,而是應該想好什麽說什麽,三思而後行。你以後要成為這家酒店的總經理,所以到每個部門工作都必須留下好的表現,不能給別人留下口舌,除非你放棄繼承酒店”。
童主任來了,等在總經理辦公室外的客廳裏,陳慧示意他進來。
“童主任,你還記得二月前發生的自殺事件吧!得知事件發生,你首先是怎麽做?”陳慧接著問童主任。
童主任明白陳總的意思回答說:“聯絡各部,保持現場,封存酒店保安影視資料,通知警方”說完看著蕭稷。
蕭稷覺得臉有些發熱,中招了,看來陳總不好對付,以後要小心說話。
陳慧拉過蕭稷正式向童主任介紹:“蕭稷,大學生,先到你部門工作,強調一下,不能給他特殊照顧。人事部韓曉事先已知道了”又轉向蕭稷:“童主任,原特種兵服役,你還可以向他學習擒拿技術哦!”
蕭稷跟著童主任下樓。
蕭稷很不情願穿上了保安服,童主任告訴他必須每半小時到酒店外巡查一次,特別留意車輛不能阻塞要道,不能亂停,以及往來人流。蕭稷心想,這無聊而簡單的工作難不倒他,他認真負責的執行任務,他很明白陳總說的他現在的表現與將來的關係,他絕不會放棄。
他和顏悅色招呼往來的賓客,指揮車輛。他把帽沿壓得低低的,生怕見到熟人,連陳總從他旁邊走過,他也沒發現。
寒風凜冽,客流稀疏,望著馬路對麵的咖啡店,他想去買杯拿鐵,剛裝模作樣來到馬路邊上,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陳董,接通電話。“你的行為在酒店保安監控之下!”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保安離崗是大錯,他必須馬上回去工作。他很內疚,險些釀成大錯。
下班後,蕭稷坐在咖啡店的玻璃窗邊,喝著濃鬱幽香的咖啡,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叮、叮”手機的提示音響了,來了一條信息:“要想人前顯貴,必先蟄伏與人。別忘了五年的約定”是陳慧發來的。陳總總能一語道破他的心思,無影地注視著他的一言一行。望著窗外酩達酒店大夏,那是爺爺畢生的心血,能在酩達酒店工作應該是他的自豪。
他很快適應了工作,了解酒店樓層布局,消防與監控係統和操作,保安消防工作流程,要求以及人員配備,應急措施,還學會幾招擒拿技術。再也不輕視保安工作,每天他都虛心地請教別人。除了童主任,沒人知道他是少爺,他和大家打成一片。他和童主任探討工作,也提出監控係統設備改良,得到了陳總認同,協同維修部門,更換新一代主機及操作係統,更新係統防火牆。他受到大家好評。
二個月很快過去了,現在任澤是他上司,任澤當著部門全體人員自豪地說:“我們部門是酒店的臉麵,也是顏值最高的部門”一句話逗得大家樂了:“你們每人每天必須笑臉迎客,大堂賓客接待處是我們酒店花工作的地方,那,我們的酒店草呢?”年輕的女員工們異口同聲說:“門童”大家都目光一下子聚到蕭稷的臉上,蕭稷就這樣走馬上任了。
他穿戴上紅色迎賓燕尾禮服,白色的手套,每天和顏悅色地迎送著往來賓客,遇到外賓用英語聊上幾句,他的熱情,給客人留下好的印象。他過去見生人總會靦腆,甚至手足無措,現在卻主動熱情,侃侃而談,一會兒為賓客導向,一會兒為賓客搬行李,竄梭於大堂之間,忙得不亦樂乎。
他才二個月從保安部轉到客服部,加上流利英語,帥氣外表,讓人羨慕。他常常主動加班,加上任澤暗中的配合,很快了解酒店客房數量,入住率,價格定位,客源信息等相關資料。賓客所需了解天氣,航班,外匯,旅遊,交通各個信息略知一二,這些已遠遠超出一個門童的範圍,那些美麗,精明的酒店花們總是在他背後竊竊私語。
猜測很快得到證實。二個月後,由人事部主管韓曉把他被派到客房部。
早春二月,光禿禿樹枝上開始冒出尖尖葉芽,預示新一輪的蛻變開始了。
蕭稷一如往日來到酒店,不同的是沒穿製服,一身西裝革履,他身材挺拔,步履穩健,麵帶微笑,見到同事,微微點頭示意,任澤看到他也不知不覺從大堂經理的座位上站起來。
從二樓到八樓,地麵,牆,燈,每一扇房門仔細檢查,抽查待入住的客房,看到不合格的地方,馬上叫來樓麵客房主管,耐性地聽她們解釋,最後他總是嚴肅而認真地說:“如果你能做的更好,就不要解釋。”他語氣很溫和,態度卻很堅定。
客服人員的安排,客房物品的質量,供應,配備情況都一一了解。特別及時掌握賓客的投訴處理,他不斷地告誡員工:“客人第一”理念。乘電梯直上十二樓,十二樓有二套豪華貴賓套房,十至十一樓共十二套貴賓房,巡查、小心翼翼聽管家們匯報。
回到九樓行政區,蕭稷倆腿有些酸,連日裏,他發現客房部呂大總管視察工作次數甚少,以致於部下工作懈怠,投訴增加。床上用品外發包幹清潔的任務沒有品質監督程序。 蕭稷與她打過幾次交道,呂大總管工作不夠勤勉幾乎人人皆知,她好麵子,蠻橫,員工私下恨她也怕她,甚至還流傳出這樣一句話“呂大總管二隻口,一口對老板一口對下屬”他該怎麽辦?如果向她匯報工作問題,那等於扇她嘴巴,一場衝突就會發生,不利於他今後工作,更達不到改變現狀的目的。他思前想後,決定暫緩一下,聽聽陳總意見。但是他很想知道呂大總管此時在幹什麽,他想給她來一個措手不及。
一把推開辦公室門,見到呂大總管仰坐的身姿一下子變得直挺,手不停地點著鼠標,好象在關界麵,嘴裏還叨叨:“怎麽不敲門,有什麽事嗎?”屋內沙發上還坐著一位男士。
“對不起,打擾了”蕭稷邊說邊看了一眼男士,走近幾步又說:“這位先生好眼熟”男士站起來,從懷裏拿出名片呈上,寒暄之後告辭。
蕭稷拿出事準備好的請假單遞上,看著呂大總管由緊張到尷尬變輕鬆的臉,暗暗竊喜,得到批準後,退出了辦公室。
他迅速去找網管董浩,他的老同學。證實他的判斷。呂大總管利用職務之便炒股。
陳總的秘書告訴他,陳慧下午去喜相逢酒家了。
黃昏,車輛川流不息,人群熙熙琅琅,街道兩旁商夏,酒樓,發廊,名品店一家挨著一家,霓虹燈耀眼奪目,剛走過巨大的香奈兒香水的廣告牌,又看到碩大的prada男裝廣告牌 ,蕭稷感受著時尚的魅力,仿佛置身於紐約的百老匯大街。他不時地瞥一下街上衣著時尚身材窈窕的美女,腳步變得輕盈起來,走過她們身邊,想起了女友麗薩。
喜相逢酒家的包房裏,蕭稷、蕭明和陳慧一起吃晚餐。蕭稷把白天證實的事情告訴陳慧。
“既然你已發現她的問題,就找到了突破口,下一步你想怎麽做?”陳慧反問道。
“我想明天去外發任務的工廠看一下”蕭稷答道。
陳慧讚許點點頭說:“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去整改,還有三個月她的工作合約滿期了,她明白怎麽做。上班炒股一事,不得外傳,要尊重個人名聲,也避免起不良示範。你下周去人事部。”
蕭稷不得不佩服陳慧周全處理方法。
蕭明一旁打趣地說:“幹得不錯!有進步,慧姨還想保護你”詭異地衝他笑笑、聳聳肩。
蕭明津津有道地介紹著酒家最近的菜係,以及想開連鎖酒家的想法。
“嘿!你這位大律師不覺得屈才嗎?現在對經商這麽有興趣,難道是見錢眼開嗎?”蕭稷習慣這樣對蕭明說話。雖然叫他叔,心裏麵一直把他當大哥。
“我不能置身事外,蕭家的事業我也有份,也不想讓慧姨那麽辛苦”蕭明真誠的一番話也感染著蕭稷。
“慧姨,爺爺生前有沒有跟你談起我父親或者蕭琳琳的事?”蕭稷想從陳慧那兒也許可以找到線索,同時試探一下陳慧和蕭明是否知道保險箱裏的秘密。
。 “從沒有談起蕭林林,我跟你爺爺這麽多年,當然有談起你父親”陳慧說話很慢,斟酌著,猶豫著:“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工作!”話裏話外的讓蕭稷感到陳慧知道這個秘密。
蕭明好像什麽也不知道,表情有些迷盲,他插不上嘴。
為了避免交通堵塞,第二天 ,蕭稷早早開車行駛在通往座落在郊外外發任務工廠的公路上,全身黑色休閑裝,連同帽子和太陽鏡。今天他是有備而來,把車停在遠處,進行實地勘察。
情況如料想一樣,管理很鬆,工人工作散漫,品管疏於職守,不如人意。蕭稷偷偷地錄了一段視頻,視頻交陳總秘書電傳給呂大總管。他胸有成竹,他找到了她的把柄。
豈料呂大總管收到電子郵件後氣急敗壞,質問誰在誣陷她,她也傳了一段視頻,她可不是省油燈。二段視頻,誰是誰非,真假難分。
“蕭公子,看了視頻,你知道誰在訛傳?”呂大總管明知故問,帶著輕視的口吻。
這突如其來發問,使得他沒防備,頓時啞口無語,腦子飛快的轉動,支支吾吾地說:“我......不知道,我昨天休息,要不我明天去那裏看一下”。
“既然事出有因,你明天起去那裏蹲點,把問題搞清楚再回來”呂大總管不肖一顧地看了他一眼,揮了一下手,示意他出去,蕭稷無可奈何退出了辦公室。
正是吃不到羊肉還惹得一身騷 ,老謀深算呂大總管可不是那麽容易被製服的,涉世未深的蕭稷無奈之下,第二天又去了那裏。
清晨,小雨綿綿,樹枝在飛的吹動下舞動著,街上人很少,蕭稷把車停在路邊,走進一家咖啡店。一杯那鐵,一份三明治打包離開。
剛走回街上,迎麵走來一位女孩,黑色的雨傘下,一身乳白色著裝,帽子、大衣、連靴子都是乳白色的,不由得眼前一亮,那精致漂亮的臉蛋,尤其是那雙大眼,飄逸的長發,讓蕭稷止步,目不轉睛。當她快要走到他跟前時,他不由自主地說:“嗯......小姐......”她對他潛潛一笑,不理會他,走進咖啡店。
蕭稷心砰砰直跳,趕忙打開車門,放好咖啡和三明治,取出酩達酒達的名片,寫上名字和手機號碼,等在車裏。不時地轉頭望著咖啡店的門,好一會兒都不見那女孩出來。他開始猶豫了,但很快決定一定要認識她。他著急,不知道該等待多久,終於他鼓足勇氣推開車門。
蕭稷在那女孩對麵坐下,女孩驚訝地望著他,嘴裏還吃著三明治,“你好!”他停了一會兒,見女孩用紙巾擦了嘴,慢條斯理地說:“早上好!我叫蕭稷,我想認識你,這是我的名片。”他禮貌地遞上名片,見她收了名片又說:”我們可以互換聯絡方式嗎”
女孩很矜持,拒絕了。他們互相道別。
回到車上,蕭稷很失落,他太喜歡她,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要在過去他會追著她,任性是放縱青春的驕傲,可今天他不再任性,還有要事去做,不能耽擱。車子很快在駛上了郊區的公路。
梁喜是這家工廠的承包經理,在這小鎮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蕭稷見到他時,已是十點。在這之前,他已經按合約上的內容,清點了設備,檢查了物料倉庫,了解工作流程和人員的安排。蕭稷很誠懇地與梁喜互換了意見,尤其正對賓客投訴床上用品不幹淨的問題,提出整改的方案。
蕭稷主動邀請梁經理一起去附近的飯店吃飯,他們交談甚歡,達成共識。
梁喜滔滔不絕地向他講小鎮的變化和他自己的想法:“我想收購一塊地辦個大一點的養雞場或者有機農場,到時候供應給你們酒店怎麽樣?”
“沒問題,不過你把我們酒店的任務先做好,不要讓我難堪”蕭稷再一次叮嚀。
一個下午,梁喜帶著蕭稷看了幾塊將要出售的土地,蕭稷饒有興趣,默默地盤算著。
一回到市中心,他迫不及待地約哥們饒駿見麵。饒駿算是他的藍顏知己,小學和中學的同班同學,後來去美國紐約大學學金融,回國後在外資投資銀行任高級理財客戶經理。
“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現在才想起我!”饒駿爽快地說。
“你不也忙著泡妞嗎?”蕭稷逗趣地,眼神關注饒駿身後的女孩。
“你可別瞎說”饒駿轉過身把後麵的女孩推上來,“正式介紹一下我未婚妻韓洋洋,音樂學院畢業,主修鋼琴,私人教師”三人坐在喜相逢的小包房裏。
“饒駿,你是想我們婚宴辦在這裏?”
“不!親愛的,辦在他的酒店,酩達酒店,他可是繼承人”饒駿往未婚妻碗裏夾著菜。
“沒問題,一切我負責”蕭稷說著,看著他倆,想到早晨的那一幕心裏有些酸楚,那白衣女孩的樣子深深地留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饒駿,我想拜托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看塊地皮,我想買下它”
“好啊!”饒駿不假思索地就答應了。
話風轉到土地開發方麵,饒駿是內行,他興致勃勃大談他對這方麵的經驗和展望,當晚就同梁喜約定明天見麵及相關事宜,他們一拍即合。
在鎮辦公廳,蕭稷簽下土地轉讓合同,也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饒駿也為公司簽下一份土地合作開發意向書。
“真是後生可畏啊!我們也感謝你們給小鎮帶來第一筆啟動資金”梁鎮長同他們握手告別。
“梁喜,多虧你的引見,今天一切順利,晚上我做東,你看......”蕭稷想設晚宴答謝梁喜,可是鎮上沒有大的酒家,隻有小的飯店。
小飯店裏,梁喜和饒駿喝著小酒,有點興奮,蕭稷因為要開車幾次都推開梁喜遞過來的酒杯。
蕭稷趁著梁喜酒興說:“梁經理,舊的合約要到期了,新的合約我想做些調整”梁喜放下酒杯看著他:“我想把清洗的機器一次性折價給你,廠房是你的,以後你就是不折不扣的老板了,這樣便於你管理和控製”
梁喜想了想說:“ 原來你葫蘆裏買藥,那合同隻涉及清洗任務,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要按件計價,多勞多得嗎!”
“你還可以擴大經營業務。下次我請你吃飯”饒駿插了一句。
“我回去和呂大管家、陳總商量一下,新合約會在一個月傳給你”蕭稷說完話,一下子覺得輕鬆幾分。
“我保證完成任務,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傳一段視頻給你喲!”梁喜說完,眼裏透著狡猾的目光。
晚上公寓裏,蕭稷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偌大的玻璃窗前,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星星也不知躲到哪裏。爺爺離世已過半年,內心孤獨極了。爺爺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媽媽在哪裏?為什麽不告訴我你還有女兒?為什麽告訴我不是你的親孫子?為什麽要我繼承酒店?為什麽要把股份給陳慧?正所謂剪不斷理更亂。 他給喝了一口紅酒,躺在沙發上,累了,困了,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又是清晨,蕭稷急衝衝,梳洗完畢,換上衣服,帶上雨傘,出門了。
他叫了一輛出租車,來到那家咖啡店。先在店外等了一會兒,他多麽希望白衣女孩能出現,左顧右盼,不見那女孩的蹤影,看了下手表,走進咖啡店,又向營業員詢問那白衣女孩是否來過,最後失望地離開咖啡店。
再次坐上出租車,他盡然忘了自己買份早餐,隻好去酩達酒店。
早餐後,他來到大堂,很多天不見任澤,他想跟他談談,任澤還沒上班。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大堂客服的櫃台前,一身白色的背影。
她在結賬,將要離開,旁邊還有一隻大的行李箱。他本能地走到門童身邊耳語幾下,又返回,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當女孩結賬完,轉過身時,一臉詫異望著蕭稷。
“小姐,我來幫你拿行李”蕭稷畢恭畢敬,推著行李箱往門外走,出租車已等在外麵。搬上行李,關上後備箱車門,對著女孩很慎重說:“歡迎下次光臨本酒店,雖然我不知道你叫什麽,我叫蕭稷,在這家酒店工作,如果有一天你再見到我,請你走近我好嗎?”他說著流利的英文,真誠的目光感動了女孩。
女孩連連點頭,進了車子,探出身對他說:“謝謝你,我叫安娜,再見!” 很明顯她的中文發音不標準。
蕭稷揮手告別 ,車子徐徐離開。
客服資料上顯示,女孩來自溫哥華,她的住址,聯係電話,當看到這些蕭稷忍不住笑了。縱然尋她千百都,她卻在燈火闌珊處。
“呂大總管早!”蕭稷心情愉快,一臉嬉皮笑臉,還拖著長長的語音。
“你想讓我刮目相看,蕭公子”呂大總管背靠桌椅,微微仰視著他說:“這幾天你可辛苦了!說說你看到的情況”
“我先傳達會議通知,一小時後客房部開會,陳總出席!”蕭稷說完,洋洋得意地了走。
蕭稷剛回來就招集開會,呂大總管正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蕭稷葫蘆裏買什麽藥,急急地去視察各樓麵工作情況。
會議室裏,個樓麵主管十幾個人先到了,陳總和財務部陳經理準時到達。
陳總看了下呂管家問:“人到齊了嗎?”
“齊了!”呂管家連忙回答。
陳總開始發言:“今天主要有二件事。第一件,上班不能做私事。酒店是全方位監控,監控係統已升級。”停頓一下,用嚴厲的目光掃視在座的每一位,接著說:“第二件,客服部的外發清洗用品的質量問題,各樓主管須用酒店內部網絡以電子郵件的形式匯報給呂管家,由呂管家與外發工廠進行交涉,解決。外發用品要建立報表,具體事項呂管家會安排給各位”陳總示意其他人離開。
呂大總管心裏非常不高興,朝蕭稷瞪了一下,大家心照不宣。
陳總看在坐三位用商量口吻說:“今天主要討論外發清洗任務續約的事。我打算清洗設備一次性折價賣掉,具體由財務部負責。合約變更為按件計價形式,由蕭稷起草。分析下來年花在這方麵的成本,年酒店入住率,大家配合好,忘了叫物料部來開會!”末了對著蕭稷:“一個月完成”陳總先走了!
三個人繼續討論。
蕭稷忙得有點焦頭爛額,幾大疊來年報表,客房部提供的客房入住率報表,床上用品使用報表,庫存報表。物料部提供的床上用品數量統計報表。財務部提供的相關費用統計報表。
為了這些報表,呂大管家也沒有懈怠,連續幾天加班。
財務部的楊靜是位新來的大學生,中等個子,白皙皮膚,笑容可掬,人見人愛。蕭稷見她正在看賬目,悄悄流出辦公室。
一會兒,蕭稷提著二盒蛋糕走進來,見她還在忙著,頓生憐愛之心:“楊靜,休息一下!來吃蛋糕!”忙著打開盒子。
楊靜有點羞澀,臉有點泛紅,從座位上站起走過來。
蕭稷捧著一盒蛋糕去隔壁的辦公室,門是開著的,“呂大總管!我來孝敬你!”臉上笑嘻嘻,心想能否借此冰釋前嫌。
“蕭稷,你可把大家逼瘋了!”呂大總管走到蕭稷身邊,看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巧克力蛋糕和起司蛋糕”。
“欲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蕭稷故意地,改口說:“額哦!我說錯了,應該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鄙人一番好意,量你明白我的意思。”
“謝謝!你也辛苦了,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呂大總管對這位蕭公子原來不以為然,現在刮目相看。
當三人離開酒店已是晚上十點,呂管家先開車走了,蕭稷執意叫了出租車先送楊靜回家,然後他才回公寓,他覺得男人要有紳士風度。
接下來的日子,蕭稷分析了大量的財務數據,更深入了解了酒店的運營的情況,不僅完成了外發工作合約的重新簽定,還對酒店未來發展有了自己的想法。
在公寓的底樓健身房裏,蕭稷一小時健身,天天也不例外。
時間過得很快,嫩綠的樹葉已變成墨綠並夾雜著黃色,隨著秋風從樹枝上飄落,麻雀在樹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穿著靚麗秋裝的人們走在街上,絡繹不絕。
陽光已照亮整個屋內,帶著一絲涼意的微風傾入蕭稷的心扉,新的一天又要開始了。
暗紅緞質的領帶,白色的襯衣,深藍色的西裝,白色的時尚牛仔褲,蕭稷不停地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帶著酷酷的微笑擺放著姿勢,像明星,入木三分,欣賞自己。反複地畧著頭發,所有的頭發堆在頭頂,用發膠定型,留著三分之一處的發線,他對自己的新發型特別滿意。他看起來更成熟,也更自信。
開著自己心愛的寶馬第一次去上班了。
當他走在大堂的時候,迎來了人們注目的眼神。
陳慧看到蕭稷走進來的時候,頓時覺得眼前一亮,眼睛立刻濕潤了,十幾年積壓在內心的情感忍不在宣泄出來,當蕭稷走過來擁抱她時,她緊緊地抱著他,眼淚止不住地流過臉頰,發出低低的哭泣聲,但是她很快就控製住自己的情感。
蕭稷傻了,這讓他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第一次看到陳總在他麵前流淚,還那麽傷心,那個冷靜,嚴厲的陳總不見了,變成軟弱,溫情的女人。
爺爺一直很幸任陳慧,她看著他長大,那種不是家人又甚是家人的感覺又回來了。
接下來的日子,蕭稷又去了物料部,了解酒店物料的采購,消耗,管理。
去後勤部,了解酒店的設備,電器,和網絡管理。
最後去人事部,了解酒店的人員安排,薪酬製度,以及勞動合同相關法律知識。
他每天都有新的收獲,也不再給自己設時間的限製,他隻要有不懂的地方就去請教,他懂的多了,想法成熟了,人變得越來越自信。
酒店是社會的一個縮影,形形色色的人演繹著不同的人生,當然也是人生的一個驛站。
有一天,酒店來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帶著她的女兒,住進豪華套房,沒過半天提出要更換管家,提出要一個年輕俊雅的男士擔任管家,這可難為呂大管家,酒店從來沒有男管家,蕭稷得知這一消息馬上親自出馬。
“喬安娜女士,您大駕光臨,使本酒店盆壁生輝,我是酒店的總經理,您有什麽要求請提出,我們願意為您效力”
“總經理啊!擾您大架,我就想買二張劉德華演唱會的票子,可這些女管家告訴我票已售盡,演唱會還有五天開演,為什麽不替我想想辦法,所以我要求男管家”
“原來是誤會,喬女士可是見過世麵的人,應該不會對職業性別有歧視。演唱會的票子我來想辦法,請您靜候”蕭稷謙謙君子,溫文爾雅。
離開客房,蕭稷給管家們開會。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再挑剔的客人,我們也要麵對,而且要保持不急不躁,服務到位的態度,以免和客人發生衝突”蕭稷目視大家又說“你們要一起想辦法,不僅僅是表現個人能力的問題,也是體現我們這個團隊合作的問題”
“再說演唱會還有五天,這麽早就告訴客人票售盡,客人肯定認為我們沒有盡心盡力,如果你是酒店的重要客人,你會怎麽想呢?”蕭稷婆口婆心地開導大家“不要忽視客人的社會影響力,你們要引以為戒”
會後,大家分頭行動。
三個小時後,呂大管家從票販那裏買到了演唱會的票,送到客房,帶著十分的誠意說:“票是來自票販,價格要比原價貴400元,請您不要介意”
“謝謝!我女兒是劉德華的粉絲,你可幫我們了完成了心願。我們這次是特地來上海看朋友的,本來明天要離開酒店,現在我們看完演唱會再走”客人滿意地付了錢。
光陰荏苒,時光如梭,不知不覺一晃三年過去了。
銘達酒店已達到四星級旅遊飯店的標準,經上海旅遊酒店星級評定委員會研究決定,批準銘達酒店為四星級旅遊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