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先生:
藝術是無用的,因為藝術的目的隻是營造情緒,它不是為了以任何方式來指導或影響行為。藝術是極其貧瘠的,而藝術所帶來的愉悅感,就在於它的貧瘠。如果對一件藝術品的思考,引出了任何形式的行動,那麽要麽是這件作品十分不入流,要麽是觀眾未能完整地領會藝術品要傳達的意思。
一件藝術品就像一朵花一樣無用。一朵花為了自身的喜悅而綻放,我們則在觀賞花時獲得片刻喜悅。我們與花的關係僅僅如此而已。當然,人可以賣花,這樣花對他就是有用的,但是這與花本身沒有任何關係。這並非其本質的一部分,而是非本質的,是一種濫用。恐怕我說的這些十分晦澀,但這一主題是很深刻的。
真誠的
奧斯卡·王爾德
切爾西西南
泰特街16 號
上麵是一位文學藝術界的偉人的一封信,很震驚吧?也許你看過之後會無言以對,也許會有許多反駁的想法,也許會覺得藝術家是一種反複無常的人。但無論如何,它引發了一個較長時間以來一直熱議的話題:藝術到底有什麽作用?尤其是有些人從小沒有條件接受係統的藝術熏陶,長大後對藝術的價值和作用更是一臉茫然。但今天,我不想主要談藝術能夠給個人帶來什麽利益,我想思辨一下藝術的價值會為社會帶來什麽?藝術到底是不是一個騙局?
人類進入工業化社會之前,曆史從來就不是“人民”的曆史(工業化之後多半也不是),曆史隻是統治階級的曆史,曆史反應著各代統治者的性格、意誌、思想、方略等等。“人民”在當時物質生活極端匱乏的時代,一生都在辛勞卑微地活著,哪裏有精力去關心、去影響曆史走向。正如《捕蛇者說》中的描述,代表著舊社會大多數“人民”的心理狀態。
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臥。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蓋一歲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熙熙而樂,豈若吾鄉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乎此,比吾鄉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
古時期流傳下來的藝術作品也一樣。除去人類未開化的時代留下的岩畫,隻有統治者才有時間、有精力、有著閑情逸致去從事藝術、愉悅心情,用藝術去挖掘人類情感深處細微的東西。那麽社會演化到如今,人類社會的總產出早已遠遠大於溫飽所需,即使是平民階層也能夠擁有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用在生產生活之外。平民階層也有了機會去了解藝術、享受藝術。那麽,為什麽近代以來的社會統治階層沒有對平民參與藝術領域設置門檻,現代社會反而越來越鼓勵藝術活動與藝術發展呢?我們來從宏觀的角度來分析一下藝術對社會的作用。
有一句古話“飽暖而思淫欲”。當我們的物質生活水平提升卻缺乏文化藝術享受時,會滋生很多貧窮社會所沒有的社會問題。比如,嗜酒、吸毒、賭博、鬥毆。一個人有了多餘的精力,不花在這些地方,總會花在別的地方。無論是專製政權、宗教統治、還是民主政權,管理者都希望社會能夠健康穩定。在麵對上述提到的社會問題的時候也各自有自己的“殺手鐧”。比如可以采取加強國家政權的行政力量(擴大警察隊伍);采取更嚴格的法律(如新加坡);發動社會化的反對犯罪行為(“嚴打、掃黃打非”);宗教統治的國家會加強宗教教化;而民主的國家多還會增加一些社會引導的方針,比如說強化社會對藝術的追求,通過各種“無害”的藝術途徑讓公眾將多餘的精力“發泄”出去。如對於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可以去夜店跳的士高;學生可以去追星;中年少女們有無窮無盡的肥皂劇可以消磨;老年朋友還有孟非和他的節目組來增添情趣,等等。
稍微了解一些歐洲史的朋友都會知道:藝術的解放帶來了思想的解放,文藝複興促使了啟蒙運動的出現。啟蒙運動最終促使了現代資本主義萌芽和歐洲白人社會的崛起。
藝術影響社會之首是對大眾的啟蒙。汪國真的詩在80年代重塑了當時一代年輕人對生活的希望和憧憬。親情的珍貴、愛情的美好,為文革結束後的文化生活空窗期加入了一抹亮色。
藝術對人的道德認識、道德情操、道德意誌、道德行為等產生重大影響。比如,受到水滸傳中武鬆殺玉蘭、殺王婆、殺潘金蓮、西門慶的影響,至今社會上仍然對不通過法律途徑報私仇的行為大加讚賞。 受到三國中描繪的諸葛亮的影響,古時的多少代知識分子以其為榜樣。
但近20-30年來,世界上,尤其是中國的藝術領域,從“對社會的影響”角度來講,真是“每況愈下”;尤其是80年以後,藝術基本上沒有對社會的現代性進程產生什麽作用,藝術如同“匕首和投槍” 反應在現代社會實在是自欺欺人。草間彌生這樣的前衛的”藝術家“,已經變態到”精神病“的程度。但就因為有人炒作她的行為到了”藝術“的高度,滿街的學生、白領,甚至家庭主婦都對她趨之若鶩;艾末末之類的”前衛“行為藝術,故意誇大意識形態壓力。某個展覽被封、某件作品被禁,成為偽前衛藝術家們津津樂道的事情。前幾年他的作品被放到多倫多的市府廣場上公開展出,即使是以充滿包容力著稱的加拿大人,欣賞了之後也會說一句:什麽狗屁藝術!
也許在今天這個物質生活豐富,和平與發展已經成為主流的人類社會,沒有發生危機,也就無法引發人類思想的變革,出現偉大的藝術家和思想家。但無論如何,人類將來的藍圖都很明顯,我們的未來將是“雅者為王”的時代。
對每個人來說
藝術不是我們生存的必需品,但是生活的必需品
在順境的時候,藝術是享受;
在逆境的時候,藝術是救贖。
作者保留版權
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