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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瑪雅遺民之旅(1)

(2018-01-09 16:56:16) 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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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金和妻子們

他今年80多歲了,他的名字叫禪.金,這是音譯。

按照他的本族語言意譯,他的名字的意思是“小(禪)太陽(金)”。他說的口語屬於Yucatec Maya猶加敦瑪雅語分支,也是目前學界普遍認為最接近古瑪雅語發音的語言。

為了見到他,我先乘飛機來到墨西哥城,在那裏我見到了同伴Richard。是Richard發起了這次探訪,他正準備為《National Geographic》寫一個瑪雅文化的專題。從墨西哥城再次出發,乘小飛機到達了離目的地最近的機場 - 危地馬拉的El Naranjo。在這裏,我們見到了這次的向導 - David。他是基督教浸信會的教士,同時也是某個福利組織的代表,常年在這個地區活動,與要見麵的禪.金老人一家也屬於熟識。

經過數個小時的車程與徒步山路跋涉,我們一行三人終於抵達目的地。這是一處深山密林中的半定居地,居住著古老瑪雅文明留下的最後一批遺民,他們仍然努力堅持著先祖的習俗,過著遠離現代西方文明的生活。

在西班牙人占領中部美洲之後,曾努力推行殖民地教育,強迫印第安土著接受基督教文化和拉丁語教育。這導致目前前西班牙殖民地地區的原住民間普遍存在著一種揉和著基督教教義與傳統薩滿信仰的混合宗教。他們參加禮拜,在教堂裏歌頌主的榮光。但在生活中仍然常向太陽神尋求賜福;向雨神求雨;向叢林之神尋求安全和保衛。

但在殖民地時期,有這麽一支瑪雅人族群不願意被西班牙人統治,逃離了居住地,遁入了茫茫雨林之中,並且生存了下來(也許是西班牙人認為他們沒有價值,所有沒有付出代價追捕)。他們就是我這次探訪的這群人的祖先。雖然,他們並不認識祖先的文字;也不會建造輝煌的金字塔和建築;甚至他們都不清楚密林中存在的那些巨大的石頭城市的遺址,也不認為那些都是他們祖先的傑作。但這群人仍然操著與先祖同樣的方言;延續著同樣的生存形式;保持著同樣的信仰和思維方式,他們是探索古瑪雅文明的活曆史。

山中叢林的生活由射入屋子中的第一縷陽光開始。我看見不遠處的那哈湖上厚厚的晨霧在陽光下越來越淡,最後露出了鏡子一般的湖麵。

禪.金和他的兩個妻子住在一起。他的房子是一個大概10米長的茅草房,前後各一個門,沒有窗戶。房子由樹幹作為柱和梁,從木結構的尖頂上,一層一層覆蓋類似芭蕉葉的茅草捆,起到了遮雨的作用。房子的牆壁也是由木頭與茅草構成,土著們把細木條編成籬笆形狀與房子的立柱們連接在一起,再在外麵捆綁上茅草,就形成了可以遮風擋雨的牆壁。

這裏屬於熱帶地區,一年中的最低溫度也不會低於十幾攝氏度,房屋的目的主要以避雨和保存物品為主。因為屋子裏麵很陰暗,在晴朗的天氣裏,土著們基本上隻有睡覺的時候才呆在屋子裏麵。屋子裏麵除了睡覺用的吊床之外,就是堆積的糧食和雜物。土著們也沒有很多衣物,身上穿的很可能是自己編織的類似麻袋一樣的袍子,材料是一種很粗的線,在頭部和肩膀處共別有3個洞,以方便穿著。

屋子外不遠就是禪.金賴以生存的土地,用簡單的籬笆與叢林間隔開來。裏麵大概90%種的是玉米,中間間種了一些豆子和南瓜。另外我還認出了辣椒,木薯,甜番薯和西紅柿。除了這些,禪.金還指給我一塊地裏麵種植的煙草。他說這不是用來賣的,他指了指手中從不離口的“自製瑪雅雪茄”。他介紹,每一個瑪雅人家都有自己特色的“家庭雪茄”配方,與來訪的客人們一起享受自製雪茄,也是這裏最具特色的“待客之道”之一。這同時也算是枯燥的山區生活中為數不多的調劑吧。

土著老漢還向我們介紹了傳統的耕種方式。瑪雅人生活的傳統區域多為山地丘陵。地下不深便是石頭,上麵的土地多被熱帶雨林覆蓋,土層也不厚,多為幾十厘米到1米左右。瑪雅人首先選擇好林地作為將要耕種的土地,然後砍伐上麵的樹木或灌木,任其堆在土地上曬幹,之後燒荒。接下來他們會簡單平整土地,在燒荒後的灰燼上播種。在種子發芽之後,主人們會每天都過來守護,防止動物們破壞成長中的玉米和其它作物。比如鹿、野豬,地鼠、鸚鵡、鬆鼠都是農作物的敵人。尤其是鹿群和野豬,一旦闖進農田,常常造成一季的收成化為烏有。所以瑪雅人一直堅持的傳統是:隻要發現附近有鹿和野豬,就一定要想辦法殺掉。

瑪雅人的傳統耕種方式是大致7年為一個周期,對於同一塊土地,開荒之後一般隻會種植2年作物。然後這塊土地會被摒棄,直到5年之後,瑪雅人才會返回這塊土地,重新燒荒,耕種糧食。這主要是因為山中的土層薄並且貧瘠,瑪雅人也從不使用肥料,2年作物之後,這塊土地的肥力就會耗盡。這樣就需要休耕,讓大自然引導植物在上麵任意生長。直到上麵的樹木,或者灌木長到一個成年人身高的時候(一般5年左右),瑪雅農人才會返回重新另用這塊土地耕種。

除了上麵提到的農作物,禪.金一家的食物還包括更廣泛的在熱帶叢林中可以獲取到的食物種類。包括,肉類:毛蟲幼蟲、兔子、犰狳、鹿肉、甲蟲、魚、雞、蛋類(如鵪鶉蛋);種子:南瓜種子、豆類、大芻草種子、藜麥、橡子、莧菜種子、玉米;蔬菜:莧菜葉、胭脂仙人掌葉;水果:木瓜、胭脂仙人掌果實、黑莓;塊莖:木薯;植物汁:蜂蜜、龍舌蘭糖漿。

與小麥和大米相比,玉米的營養成分要相差不少,尤其是在蛋白質含量上的匱乏。為了維持健康的身體,瑪雅人需要更廣泛的膳食平衡。狩獵獲得的肉類是蛋白質的重要來源之一,另外還不能被現代人廣泛接受的食物,比如:毛蟲幼蟲,每100克活體能夠提供10克的新鮮蛋白質。其它,比如各類種子也是重要的蛋白質補充。

禪.金曾經送給兩個妻子每人一個煤氣爐,可以用來烹飪。但他的妻子們都害怕使用“高科技”的產品,至今他們在沿襲在篝火上的石板烤傳統玉米餅,用自製瓦罐煮湯。

禪.金的5個還沒有結婚的兒子住在可視距離的另一處房子裏。他3位已經結婚的兒子,另5位結婚的女兒也在不遠處安家。孩子們都會經常過來幫他做一些日常活計,但他還是願意親自動手,並且表示他完全有能力照料自己的生活。

未完待續。

 

 
禪.金的兒子和女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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