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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相出來的故事

(2020-01-05 16:10:56) 下一個

複員軍人節一早, 在前院澆了花, 遠遠看見鄰居A騎了個電動scooter, 一左一右伴著兩條威風凜凜的大狗一路呼嘯而來, A看見我拎著澆花水壺站著等她, 一早綻放出一個如菊花盛放的笑臉打招呼: 親愛的, 你的院子越來越美啦!

A是個小學老師, 學區的老師除了飯碗穩定這一個優點外, 也和所有公家機關一樣, 每年有數不清的公眾假期不用上班, 比如複員軍人節, 馬丁路德金紀念日什麽的, 大部分公司行號都不放假的小節日, 郵局, 銀行, 學校,政府機關都關門放假, 幸福呀! 尤其比起連感恩節聖誕節這兩個全美最大節日都必須得上班的我們護士來說, 那可是人比人氣死人, 無他, 我們的病人再過感恩節聖誕節他也照樣生病啊, 人生病是不管你過不過節他也要生的, 隻要有人生病醫護人員就非上班照顧病人不可對不對?

A五十多歲了, 仨孩子都大了,A還是個中年, 精力旺盛如何打發呢, 除了和我一樣喜歡園藝養花, 她也養兩條大狗:一條金毛一條拉布拉多, 都算是溫順的, 一點不嚇人。

我看著這條黑毛油光水滑的拉布拉多, 心中一動, 說“這條拉布拉多長得很像我很多年前見過的一條呢, 它叫查理。 ”

“噢,”A一聽來了興趣:你還養過狗?

沒養過, 不過, 有點淵源。我笑笑。

A順手把兩條拉索交給我, 笑眯眯說, 那你遛一遛看!

行, 我拉著兩條狗在人行道上走, 金毛甩了甩頭,就麵如死灰坐下原地不動, 重, 拖不動, 黑色拉布拉多卻拚命往外衝, 頓時我兩條胳膊伸開變成了90度, 原地動彈不得。

嗨嗨, 狗都不會遛了, 挺丟人的。不過這條黑色拉布拉多, 長得還真像從前L的那條啊!

 

2000年的時候,我在一家托倫斯的物流公司AT上班做銷售兼客戶管理, 這家公司的台灣總部老板之一就是明星賈靜雯的前夫查爾斯孫家族, 查爾斯孫據說現在已經已經另起爐灶開了一家了, 不過當時AT當家的就是查爾斯的老爸孫文琪, 不得不說一句, 這家台資的物流公司工資待遇在當時所有的物流公司裏是高出市場價的, 這在老中公司裏不多見, 不低於其他老美公司, 並且比老美公司更有人情味, 完全不會說生意一不好就大肆裁員那種。是我見過的對待員工最為厚道的老中公司(包括中港台的)。

在AT上班期間, 認識了兩個其他公司的同行, 一個上海女生叫安妮,一個新加坡女生叫蜜雪兒,安妮和我一樣都是大陸來的而蜜雪兒是家住蒙市的本地土著, 還是個斯坦福畢業的學霸! 不用說,英文杠杠滴滴好,不像我和安妮, 英文說得帶著中式口音 , 一聽就是新移民。

安妮大我和蜜雪兒一歲, 那時候自是火燒火燎地急著找對象, 凡是LA 和OC有任何的單身舞會, 安妮肯定能摸到門路, 然後再遠也帶著我和蜜雪兒去趕這一趴!

不過雖然安妮表現得最積極, 但對於趕單身舞會最有經驗的卻是蜜雪兒, 安妮和蜜雪兒兩個好閨蜜搭檔著趕單身趴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我才認識了她們, 印象裏, 她倆帶著我共參加了3,4次單身趴吧, 從托倫斯到聖蓋博, 從LA到新港灘, 哪兒的趴安妮都能找得到。

 

安妮生得白淨豐滿, 長發飄飄, 帶著聰明的上海女生的快準狠, 安妮很快就鎖定了一個住在棕櫚穀的航空工業工程師G, 棕櫚穀雖說地處偏僻在洛杉磯北邊, 但是卻有“美國航空航天之都”之稱,有許多航空航天工業的大型製造公司在此進行行研究、開發、維修、服務組裝美國的航天飛機。美國許多先進的戰機和飛機都在此研製和試飛,美國空軍和NASA的飛機也在此研製和試飛,知名的愛德華茲空軍基地就在附近。洛杉磯國際機場擁有前波音公司的飛機的42號工廠也在此地,該工廠是世界上最大的飛機工廠之一。

G是個留著八字小胡子的忠厚老實的紳士, 自從一見安妮便驚為天人, 棕櫚穀離安妮住的聖蓋博單程得兩小時吧, G硬是一周開車三次下山來約會安妮, 吃完飯約完會後, 又開兩個小時晚上趕回去棕櫚穀去。

安妮感動壞了, 尤其是過了一陣子G開始周末帶著安妮回去他在棕櫚穀的大耗絲去度周末後, 她就更開心了, 扳著手指頭一根根地向我們兩個閨蜜分析:

“第一, 看在綠卡的份兒上我得嫁吧? 不嫁我每個月得花錢付律師辦工卡, 花不起呀!”

“第二, 八字胡雖說看著老吧, 可其實也隻大我4歲, 再說八字胡看著有點沃倫斯基的調調, 不醜, 還挺有腔調的!”

“第三, 主要姑奶奶我也過三十了耗不起了, 我要趕緊給他生兒子!”安妮咆哮著, 不耐煩地舉起了拳!

 

必須的, 趕緊的! 我倆堅決地支持, 點頭如搗蒜!

 

沒多久, 安妮就結了婚, 飛快地懷孕, 飛快地生了兒子。

安妮的兒子一歲滿月禮, 是在蒙市一家餐館舉辦的, 我那時候新婚, 帶著老公趕去蒙市去吃了寶寶的滿月酒。 安妮, 這個聰明漂亮的上海妹子, 就這麽妥妥滴把自己在美國安頓下來了。

 

 

斯坦福畢業的蜜雪兒按說是我們仨裏麵條件最好的:名校畢業, 還家住LA和媽媽同住一個耗絲, 很小來美早就是美國公民了, 根本不像我和安妮, 還要每個月付錢給律師花錢請律師辦理工卡, 來維持自己的合法身份。 也許因了這個原因吧, 蜜雪兒把dating當求職一樣的對待, 采取廣撒網, 多捕撈的策略, 反正她也不急嘛, 又不慌著趕緊嫁人搞定身份, 那就慢慢享受約會不同的人。

話說網絡時代, 網絡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包括談情說愛這樣的浪漫之事,據說在網上尋找人生伴侶如今已經成為18-34歲年輕人最主要的結識方式之一了, 那麽,怎樣才能夠增加自己在網上俘獲心儀異性的幾率呢?

蜜雪兒本著一個理科女的嚴謹精神, 先查了一堆網戀專家的攻略, 歸納如下:

要想增加網戀成功率,要從以下幾方麵下手:

一要要設立一個高標準:網戀分析說,在網交時要瞄準那些條件比你本人強的,比你更有吸引力的異性。比如瞄準那些比自己更富魅力的人,成功機會則更大。研究說,一個人的"可求度"("desirability",)並不隻取決於收到多少求偶短信,而在於是什麽人給你發來的信息?比如你收到的求偶短信是來自於那些本身非常"炙手可熱"的異性(即他們本人已經收到很多求偶短信),那就會增加你的"可求度“,因此結論是設立高標準,不要老找跟自己條件差不多的異性。

二要信息簡潔: 盡管通常,無論男女都傾向於給自己中意的異性發比較長的信息。但網戀專家說發的信息長並不會增加你得到答複的幾率。為啥呢不知,也許那些條件比較好的人收到的短信太多,大多數信息都沒有時間讀。因此,你花了2個小時遣詞造句所寫的求偶信可能人家根本就沒有機會打開閱讀。所以記得啊,發信息要盡量簡短。

三是女性主動出擊: 網戀研究發現,當女性主動出擊時,他們可以收到50%的回複。而男人在給那些比自己條件好的女性發邀請時,他們得到的回複率是21%。雖然這一概率看上去並不高,但還是值得冒此風險的。因此結論是多發求偶短信,堅持不懈最終會得到回報。

蜜雪兒有了網戀理論基礎, 於是按照理論製定了一個密不透風的dating schedule: 從周一到周日, 每天的約會日程表都排得滿滿的, 家裏電話一響蜜雪兒從來不接, 讓它自動走去留言,看看是哪位。

“不能瞎接的”,蜜雪兒說: 光是馬克就有三個, 傑夫有倆, 亨利也有好幾個, 不留言, 我哪知道是哪個啊?搭話搭錯了就麻煩了!

嗨嗨, 精力旺盛!

我對蜜雪兒同時操作處理這麽多頭並進的約會關係隻有一個服字!

蜜雪兒挑來挑去的結果, 是過了好幾年也沒有結婚。那麽多的傑夫馬克的, 沒一個能入了她的法眼, 又過了幾年, 我也結婚生娃了, 聽安妮說, 蜜雪兒終於決定回去了新加坡老家, 找一份工作, 斯坦福麽, 在哪找份工作不和吃個生菜一樣容易嗎? 也許正是因為一切都得來太容易, 蜜雪兒也不太珍惜, 換了很多份工作,也依然還單身著, dating著.

在蜜雪兒還沒有搬去新加坡之前而安妮因為結婚而搬去了棕櫚穀之後, 蜜雪兒介紹了一位她婚戀網站認識的藥劑師L給我認識, L離婚6年了,和前妻共同撫養一個6歲女兒。

 

對於蜜雪兒自己不感冒卻轉介紹給我認識L, 我自己一點兒也不介意, 反而很謝謝閨蜜總是有點機會都想著我。據蜜雪兒說,L這個過了40的老男人對她來說太老了, 還離婚有小孩,和前妻一人一半需要撫養女兒,這個package 不能接受!那我能不能接受呢?

應該是不能, 不過, 誰讓我當時還每個月從很少的薪水裏一月付一張幾百塊的支票分期付款給律師, 請他辦著我的綠卡呢?  我這份工作公司雖然支持我working permit配額, 可是具體     請律師辦理那可是我自己掏錢的事兒! 好好把自己嫁了, 我不就一不用當大齡剩女二還搞定綠卡一舉二得嗎?

看在綠卡的份上, 有小孩這種package, 我也得硬著頭皮試試看, 看能將就湊合不!

 

記得第一次去L家裏去, 看見L有一條黑色的老狗叫查理,一條拉布拉多犬,它 後腿似乎有點毛病走路一拖一拽的慢吞吞地走, 吃起東西來一點也不積極,嚼啊嚼, 嚼啊嚼就是不吞咽下去, 看得我著急!

還有更離譜的, 就是坐在L的布沙發上, 不一會兒就感覺到屁股這裏那裏一個個小點兒癢癢起來, 扣扣這裏撓撓那裏, 突然間, 看著躺在我身邊一喘一喘的肥胖老狗, 我意識到:莫不是這沙發有狗跳蚤吧!於是騰一下跳起來, 死活要回家!

L是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人, 氣質已經完全中年了絲毫不吸引人, 不過那段時間他打電話倒是很勤快的, 很快周末又來了L於是邀請我去他家, 我拿言詞婉拒。

又過了一周L再次邀請我去他家我再次推辭, L 這次有點疑惑了, 問我是不是不想和他再來往了, 我想了想, 認真答複他說:是這樣, 是你的狗查理身上有跳蚤, 我上次去完你家回來後被咬了好幾個紅包包, 癢了我好幾天!

L聽完有點尷尬, 說是嗎?這條查理我媽和我養了10年了它都12歲了, 挺老的了不過以前它是沒有跳蚤的啊?

我說是嗎?你不是把後院的門都開著讓它自由出入嗎?它既然可以來去自如,在外麵也許交了homeless的朋友, 從它的朋友那傳來的也是有可能的噢!

噢!L沉默了, 沒再吭聲。

又過了幾天L打電話來, 說已經把查理送去橙縣animal shelter了, 還找了pet control公司的來全屋殺滅跳蚤, 現在他的房子幹淨了, 安全了!我可以放心去了!

我聽完有點感動:L為了我把養了12年的老狗都送走了!

我一個電話打去給安妮, 炫耀給她聽:你說, 這是不是有點老公嗬護你的那點感覺呢?

 

安妮挺高興, 說那你把握住噢,周末去好好開展dating囉!

 

於是去了幾個周末, 一起看電影, 一起買菜, 做飯, 吃飯, 進入dating節奏。

 

轉眼電影看了好幾部了, 莫名的, 我卻感覺有點難受起來, 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安妮, 說L今天看完電影, 送了個鑽戒給我,算求婚了。

安妮高興壞了, 說你看你看, 我就知道你肯定搞得定的撒, 真快呀這個模子拎得清, 他還有房子呢又是藥劑師, 職業很體麵的!一高興她上海話都冒出來了。

 

“可我不想搞定呢!” 我說,

“為啥?”她驚訝了,

因為沒有chemistry!  我說。

我倆約會快三個月了, 按部就班每個周末都見麵, 電影都看了很多部了, 海邊也散步了很多回了, 約會的節目裏, 專家教的步驟L都很嚴謹地一絲不苟地完成著, 還這麽快就買了個鑽戒來求婚, 表示他是個嚴肅認真的人, 對不對?

可是, 兩個人結婚, 最該有的兩情相悅, 卻是沒有的!

你看, 我告訴安妮說: 都約會了三個月了咱還沒拉過手, 親過嘴!

啥?安妮有點驚奇了: 手都沒拉就送了個鑽戒啊?

這鑽戒呢我是不能收的。 我一邊捂著熱乎乎的說熱乎了的電話聽筒, 突然一下心裏就亮堂了起來:

 

在慌亂的拚命想著要結婚的時代,愛情該有的樣子是什麽呢?

我們都談過戀愛, 談過很多很多次的戀愛, 據說,戀愛談的越久就越難繼續, 新鮮感沒有了, 你會看到本可以看不到的東西,也本可以把不想拿出來的東西藏好。戀愛行進得越久結婚就越不是必須項。

 

因為, 在這樣一個所有人都忙著趕路的時代,我們會輕易把一件事搞砸: 比如我們會濃烈的愛,凶狠地吵, 以及更加凶狠地擁抱。不過, 這不正就是愛情應該有的樣子嗎?

 

所謂相敬如賓波瀾不起的那一種, 看上去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戀愛是一種發高燒, 是一種你想偷偷看卻患得患失怕看不著的焦慮症, 是手賤控製不住老想打電話查他行蹤卻又強忍著不敢打的那份乖巧, 是總是想要製造點渺小的溫柔奇跡, 摸摸頭發,凝視著嘴唇想親吻的感覺, 是一片西瓜總是切三七開, 讓你吃大的我吃小的的那份心甘情願!

 

這種著名的神經錯亂, 我們叫它chemistry.

Chemistry 才應該是決定兩個人結不結婚的唯一原因不是嗎?

沒有Chemistry, 就算是為了綠卡我也不想妥協的。

說幹就幹,連夜我就開車去了Huntinton beach 那邊L的房子, 把裝鑽戒的小盒子輕輕放回了L的信箱裏, 然後離開後發了一個Facebook信息給他,請他去取回。

 

對於愛的人, 我很願意和他租房住的。

對了,  我還願意買西瓜來, 切成三七開來和你分著吃, 不管你吃大塊的小塊的我都開心,反正切是隨便地切那不重要, 再笨也不會輕易切到手的, 抑或切到手了我也不怕, 不是還有你在身邊嗎? 切破了手我都不會介意的。

 

我也非常不介意我倆分著吃兩片切的很醜陋的西瓜, 吃啥不重要,反正不就是你看著我,我盯著你的雙眼,在這樣的chemistry裏我們無處躲藏,無需回避,無所顧忌,無可救藥嗎?

 

作家史鐵生說:“有些事隻適合收藏。不能說,也不能想,卻又不能忘。它們不能變成語言,它們無法變成語言,一旦變成語言就不再是它們了。它們是一片朦朧的溫馨與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與絕望,它們的領地隻有兩處,心與墳墓。”

 

每個人的成長都有他別樣的隱痛,之所以為隱,是因為丟在人群裏常常不會有任何共鳴。我其實每天都在用生活的忙碌漠視掉這些隱痛, 告訴自己痛雖然痛, 不過喊痛卻是不酷的。

 

人總是會成長的。懂得愛的的人,擁有和你一起分享痛的另一半,  這就已經很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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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karenk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isuiyi' 的評論 : 是的
isuiyi 回複 悄悄話 最初的吸引要靠CHEMISTRY,但易碎; 長久穩定要靠親情,這方麵性格、學曆、收入等就起作用了。
曆久了的親情,經得起衝擊。
女追男,太容易了;但同時,女怕嫁錯郎,風險很大。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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