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故事虛構,請勿對號)
我跑出去一看,油漆桶把奔馳車前部的引擎蓋砸了兩個坑,兩簇乳白色的油漆灑落在車身上。順著斜麵四下延伸,線條縱橫交錯成一副裝飾畫。在黑色的車身襯托下,黑白對比得格外囂張。
我頓時就傻眼了。哆哆嗦嗦地問:這可怎麽辦?
怎麽辦?眼鏡帥哥四下看了看,小聲地說,還不趕緊溜?打死也不要承認啊。
啊?我說,那不成了肇事逃逸嗎?
趕緊走吧。帥哥說,要是川哥盯上你,你就真玩完了。
我看帥哥挺緊張的樣子,知道事態非常嚴重。我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都說國外人情冷漠,竟然還遇到這麽講義氣的人。況且我們萍水相逢。
我張了張嘴,想說些感激的話。
帥哥有些嚴厲了:還不趕緊走?
當時的思維極其混亂,我也慌慌張張地四處打量一下,確認沒人看見。於是我學著武俠影片裏那種臨危話別,一副後會有期的模樣,拱了拱手:謝謝啊!大哥!然後我慌慌張張地離開了那裏。
回到公寓後,心神不寧。本來就是道個歉賠點錢的事,現在弄成逃逸了。我開始後悔了。
忐忑了一個晚上。直到十一點多鍾,我還坐在電腦前胡思亂想。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總是擔心警察來敲門。突然真的有人敲門,我差點沒嚇死。哆哆嗦嗦地問誰啊?
周愛麗的聲音,是我。
我順著貓眼一看,果然是周愛麗。於是,我把門打開:你嚇死我了,怎麽不自己開門?
鑰匙忘帶了。周愛麗進門後把手上的一個壽司食品盒遞給我,然後脫靴子脫外衣。
喔,我剛好沒吃東西。我這才想起由於過度緊張,晚飯都忘記吃了。
出什麽事了?你的氣色這麽難看?周愛麗也看出了異常。
我急不可待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問她這事會有什麽後果?
那個企台是幫你啊,還是害你啊?周愛麗也很納悶:大不了賠點錢。跑了事情就大了。何況,這種車子一定有保險的。
好像是怕那個叫川哥。我更緊張了。
川哥?周愛麗又想了想。說她在壽司店打工的時候,聽說過有個叫川哥的,好像是個東南亞人。做酒吧、KTV等夜店的生意。壽司店的老板跟他還有生意往來呢。不知道,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媽呀,做夜店生意一定背景複雜。我怎麽惹了這種人?麵對愛麗帶來的美味的壽司,我卻一點食欲都沒有:我是不是要先寫好遺書啊?
別怕。你以前不是什麽都不怕嘛?周愛麗安慰我:你離開的時候確認周圍沒有人?
嗯!我肯定地回答。
那就好辦了。這事隻有那個企台知道。真要是這個川哥找到你,就說明是那個企台告的密。那你就推給他,說是他砸的。反正隻有你們兩個人知道這事。
嗯。我聽了這話,才放心:有道理。看來周愛麗比我成熟多了,遇事不慌。
我頓時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了。一大盒壽司全讓我吃了。
你是不是一天沒吃飯啊?周愛麗看我吃了這麽多有些擔心。
可能是壽司吃多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餐館後門那有沒有攝像頭?有了這個想法後,我更是睡不著了。我真心後悔去中餐館打工了。
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入睡。過一會兒就感覺我被人一夥人拽著,來到一個霓虹燈閃爍類似迪廳一樣的地方。一群人圍著一個舞台在瘋狂地叫喊。一個凶神惡煞般、脖子上帶著金屬鏈子的粗壯男人手裏拿著皮鞭,大聲地衝著我喊:脫,脫光了給我上台跳舞!
我害怕極了,雙手抱在胸前:不脫,我不想脫啊。
咚、咚、咚的敲門聲把我驚醒。周愛麗進門後,可能看我的氣色還是不太好,用手試了試我的額頭,關心地說,要是太擔心就別去打工了?
我揉了柔眼睛,歎了一口氣,小聲地說:不去?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那你堅持住,今天沒事以後就沒事了。周愛麗歎了一口氣說,不管發生什麽事,還有我在支持你!
謝謝!我聽了眼淚都快要流了下來: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出門的時候,空中飄起了雪花。我用棉衣上的帽子和厚圍巾遮住臉特意去了餐館的後麵停車的地方,看看是否有攝像頭。被油漆桶砸過的奔馳車已經不在了。油漆桶還在那裏。地麵已經被一層薄薄的雪覆蓋了。不過在餐館外牆上有一個攝像頭,正好對著這個位置。我看完後現場後,差點崩潰。
上班的時候,腦子裏總是想那攝像頭的事,真是兩股顫顫魂不守舍,幾次出錯。工友敏姐不停地提醒我:你怎麽啦?我抱歉地說,昨晚沒睡好。
那戴眼鏡帥哥倒是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他笑嗬嗬忙碌地穿梭於人群中。碰到我時,還衝我擠了擠眼睛,這倒也給我增添一絲淡定的力量。
好不容易熬到上班結束。中午三點,原本可以吃完午飯再離開,我心事重重毫無胃口,於是換上衣服匆匆離開。
剛準備出門,就看見昨天訓斥我的那個短發美女板著臉,跟一個穿西裝的女經理模樣的人在大門處叫我。向我招手:回來,回來!說你呢!
完了!我心裏一沉。